盛广思独白:
    我的自闭症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自幼不爱说话,喜静喜独处。
    因为无人干涉,我越发沉迷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
    家里虽穷,但家人们都是真心待我好。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爱好屈指可数,也厌烦跟人打交道,最好一辈子都保持着这种生活状态,可家人的辛苦劳作又令我心疼,想要有所作为。
    这个有所作为势必要与人打交道。
    我内心极为矛盾。
    小祖宗回来使我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有智慧有胆魄且开明,就这样,我有幸进入了国际黑客联盟。
    在那里,我发现跟外人打交道,并不是很困难恐怖的事。
    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结识了很多朋友,拓展了人脉资源,家人们都替我高兴。
    副盟很器重我,用十倍的精力来培养我。
    我也不负众望,一直努力上进,加上天赋异禀,很快在联盟里打响知名度。
    我的生活是两点一线,联盟大厦和宿舍,像是轨道上的火车,吭哧吭哧地,从来不会越轨,刻板又枯燥。
    但我已经很满足这种状态了。
    辛居上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状态。
    她是l国大财阀的长公主,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横又跋扈,明艳又自信。
    她经常来联盟玩。
    联盟许多人围着她转,但我不擅长也不喜趋炎附势。
    我家穷得揭不开锅我都没跟谁低过头,更加别说现在。
    我的不巴结还没能吸引这位长公主的注意。
    直到——副盟坑我配合某国的间谍排查。
    排查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因为我的误抓,整个l国都知道了她的生理期。
    这下子,我彻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只要有我出任务的时候,她就来捣乱,我或明或暗也示和过好多次,但她都没半分和解的意思。
    一来二去,联盟的人以为我跟她偷偷谈恋爱,或多或少都有揶揄打趣过。
    听到流言蜚语,我竟然没有半分的生气,也懒得去解释。
    我在联盟学习上班,从事的工作都是机密类型的,很少有机会回家。
    在我第二次回家时,辛居上也来了京城旅游,还住进了我家。
    本来我爸妈还担心我的人生大事,没想到我是兄弟姐妹里第一个带“女朋友”回家的。
    没错,辛居上在我爸妈面前自称是我的女朋友。
    别看我嘴上说着“不要不是”,其实心里却泛起异样之感,反正不是厌恶情绪。
    我家人向来爱干净,怎么可能容许家里有蟑螂这种生物的存在?
    没错,辛居上卧室里的蟑螂是我放的。
    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逗逗她。
    没想到这么一逗,她跑来了我房间,上了我的床,还嚣张地将我踢下床。
    说实话,刚认识她时,我是不喜她的骄横跋扈的。
    后来相处次数增多,发现她其实心眼不坏,是个淘气有锋芒的姑娘。
    她是财阀集团的掌上明珠,是被千娇百宠养大的。
    但她跟其他名媛千金不一样,她虽骄纵但从不轻视他人,爱憎分明,不会心口不一。
    我还是第一次在家里的地毯上睡。
    辛居上将温度调得低,自己裹着空调被,可怜我什么也没有,还被警告不准调温度。
    我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就这么忍了个把钟,床上的姑娘呼吸匀称,睡颜恬静。
    我蹑手蹑脚去抽枕头,却被她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我动了动,不小心碰见一处柔软,身子瞬间僵硬,不敢动弹,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脖颈处,比夏风还要燥热。
    不知道她睡着是什么样子的。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我伸手,按了一个会发光小物件的按钮。
    她恬静的睡颜映入我眼帘,浓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垂着。
    许是趴着睡,又睡得太沉,嘴角还有一丝透明的液体流出。
    许是姿势不舒服,她嘤咛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忽然发现,睡着了她,超级乖,像只小奶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就是止不住往上扬。
    她在我身边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仗着我当年的事,要我陪她西逛东跑。
    我被拉着出入各种高档商场,成为没有感情的拎包机器;
    也是她打高尔夫与骑马的陪练;
    亦是她看戏剧表演、玩密室大逃脱的第一陪伴人选……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数不清。
    我只知道,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跟我爸妈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除了捣鼓计算机,余下的时间我就看书。
    独处的时间里,我博览群书,广泛涉猎。
    自打遇见辛居上后,我发现自己注意力总是涣散。
    不论做什么事情,脑子里都会蹦出她的模样,或霸道、或娇气、或无赖、或生气、或囧羞……
    不需要刻意记忆,我便能记住她衣食住行的一切喜好。
    在生活里规避着她的忌口,迎合她的喜好。
    她长相是偏冷艳挂的,是外界公认的“生气了不好哄系列”,但我有独家法子治。
    这是个秘密。
    我家祖宗爷告诉我,男士得要有绅士风度,这个风度当然不是让我当中央空调。
    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她没犯大错,我是可以忍受她的骄气跋扈的。
    看见她跟别的男性亲近,我心里极为不舒坦,恨不得撕烂那些男人。
    当然,我不会表现出一副妒夫的模样,显得没点胸襟涵养。
    吃醋嫉妒是最没用的,我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进入对方的电脑。
    好家伙,竟然是个撩骚海王,我喜欢!
    转头我就匿名将这证据私发到辛居上的邮箱里。
    后来我才知道,辛居上根本就没看。
    因为对那男的不感兴趣,觉得看不看都无所谓。
    得知此事后,我走路飘了好几天。
    不知不觉,她宛若沙漠之风,在我身上蚀出壁龛。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东非野猪大迁徙?
    虽没谈过恋爱,但书里说,这就叫喜欢。
    看着她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绽放,围绕在她身侧的男性越来越多,那些眼神里的侵略渐渐放肆,我是恐慌不安的。
    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在乎,是占有,是包容,是多疑,是嫉妒,是小心翼翼,是大胆。
    这个时候,我明白,我得要主动出击了。
    我不傻,能感受到辛居上对我是有好感的,我也有那个自信。
    她是在有爱的财阀家族里长大,自信又光芒,敢爱敢恨,明白心意后就踏上了钓系之路。
    好感是一时兴起,我要她刻骨铭心的爱,因此,在她行动前,鱼饵是我养的,鱼竿是我给她的。
    总而言之,我是自己上钩的。
    什么时候确认关系的呢?
    是大年初二那天。
    她说给我家人拜年,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那日,一整天都在飘雪,街道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
    她穿着毛绒的雪地靴朝我家走来,身后留下一大串的脚印。
    奇怪,怎么下午五点就过来了?
    我的卧室有一面是全玻璃的,能将她所有的行为都纳入眼里。
    她站在一个角落里,打开手机开始在碎碎念。
    她来回徘徊,我隐隐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安。
    我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只要她说在我家楼下,我立刻下去将她拉进屋。
    外面冷。
    但她告诉我,说她还在家里睡觉。
    她想要干什么呢?我按兵不动。
    直到我走入阳台,侧耳倾听到——她在练习表白的术语,连低垂的脑袋都写满认真两个大字!
    我在阳台上不耐其烦地听着,嘴角都快裂到耳墩处。
    够了够了足够了!
    我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到外面。
    见到我,居上手一软,手里的手机往地上掉,我伸手捞起来。
    在我目光触及她的手机时,她一把抢回去,像是护崽的母鸡。
    “怎么到了也不说?”
    她眼神乱飘,胡说八道,“你,我,我,我就是看这雪景好看,就看入迷了。”
    我也不去拆穿,拉开木制的大门,“进屋坐着吧。”
    我家人都喜欢她,她每次过来也跟进自家似的,没见多见外拘束,今日倒是扭扭捏捏了。
    她拉住我手腕,“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姑娘手指微凉,又软又滑。
    我挑了挑眉,“嗯?说什么?”
    “我,那个,”她的耳垂开始泛红,这红蔓延到了双颊,“我,我……”
    我反手握着她的手,笑着打断她,“居上,做我女朋友吧。”
    “啊???”她惊讶,双目瞪圆,没想到我会抢她台词,“你刚才说什么?”
    “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表白这件事,还是让他来吧。
    居上吓懵了,一副“我没听错吧”的模样。
    “你没听错,我认真的,你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
    她喜笑颜开,一个跳跃扑进我怀里。
    我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托着她的臀,欢愉像是一滴水滴入湖里,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盛广思,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盛广思你没骗我吧?”
    “比珍珠还真。”
    她圈着我脖子,力度渐渐收紧,“感觉好不真实,你抱紧我些。”
    我笑,将她抱紧,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我爸从里面出来,我妈手里还拿着鸡皮掸子紧追而上,画面极其紧迫,可目光触及我抱着居上,两人楞在原地。
    居上挣扎着从我怀里下来,压着嗓音有些急,“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她担心我爸妈会认为她轻浮不懂事。
    她哪知道,晚上吃饭时,我爸妈助攻附体,一板一眼道:“抱了人家就得负责抱一辈子,否则就是耍流氓,要敢耍流氓,腿给打断。”
    然后,我们双方父母互相见面,开始谈婚论嫁。
    辛家是大财阀,盛家如今也富可敌国,人脉网极为广深。
    我们两家联姻,势均力敌,天造地设。
    婚期定在下一年的夏天。
    在结婚前两个月,辛居上要跟朋友们去旅游。
    美其名曰告别单身前的最有一次旅游。
    我自然是支持她的。
    我二哥还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很快,他预测到辛居上会在回来的旅途中出现空难。
    那架飞机里的所有乘客,都将死于空难。
    听到这个消息,居上已经在空中飞行了。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变凉,脑子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我根本不敢想象,没有她我该怎么办。
    那一刻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比艰难。
    幸好,我二哥的前身是瑞兽,他能降福给至亲。
    这个降福是用一次少一次,而且每次只能用于一个人身上。
    我管不了其他人,我只知道要护好心上人。
    我二哥降福于辛居上,她成为飞机上唯一活下来的人。
    她的朋友们的生命永远按下了暂停键。
    居上是个很重友情的,那些朋友都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她们的死亡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朋友们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女儿没了,辛居上还活的好好地,自然心里不平衡,言语中不乏怨恨的话语。
    因为在乎,所以会难过。
    居上经历一场空难,又遭受语言暴力,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也抑郁了很多。
    我们的婚礼被迫延期。
    我一直陪在居上身边,帮助她渡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她的身体与精神渐渐好转,小祖宗却在天族出了事,祖宗爷唤醒我们子孙的记忆。
    我没打算隐瞒居上。
    居上心里隔阂当初空难时,我为什么不救她朋友们。
    她显然不明白降福的缺点。
    人生每时每刻都在做选择,都在取舍,哪怕神仙也是如此。
    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哪怕重来一次我也是一如既往地选择她。
    如果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凭什么去保护别人?
    幸好她愿意听我解释,信任我的话,理解我的难处。
    我暗自松了口气,我们的关系没出现裂痕。
    可离我们的婚期越近,我越是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不愿意见我,她对我的态度忽冷呼热,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终于在某年的夏天,她告诉我,不嫁给我了。
    她也不愿意多说理由,我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说什么也挽回不了她的心。
    那天没有影视剧里的狂风暴雨。
    夏日烈日灼灼,灼痛了我的眼,灼伤了我的心。
    对她,我心动始于夏天,心碎也终于夏天。
    她连夜收拾行李飞回了l国,她向来狂傲的爸妈亲自从l国飞到京城道歉,顺便让我放手。
    我可以不放手的,但我不想让她为难。
    她说不嫁我时,我听得出她在哽咽。
    她难过不就说明她还心有不舍吗?
    既然不舍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有很多个法子将她困在我身边,但我不想强迫她。
    我像是困在牢笼里的兽,得不到解救。
    不知不觉,触目所及都有她的身影。
    我不想再生活在这个地方了。
    我跟家人们告别,离开了京城,我也不想回联盟,最终打算回幻本境定居生活。
    这里风景昳丽,百姓安居乐业,可我总感觉这繁华盛世少了些什么。
    我外出狩猎,捡了一副幻鹿的尸骸。
    因为尸骸保存得很好,我就将它放在殿外当摆设。
    我所居住的地方灵气充沛,尸骸受益孕育出一颗树。
    那树随着年岁的增长,竟然开出朵朵玉兰。
    兰皎如雪,风吹摇曳宛若舞,阵阵清香雅心脾。
    弹指间五年流逝,时间过得真快呀。
    这些年,我没有刻意去打听关于她的消息。
    每次跟爸妈联系时,他们欲言又止。
    “爸妈,我们没关系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讲她的事。”
    自此,我再也没听过“辛居上”这三字。
    日子过得不咸不淡,不紧不慢。
    许是我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以至于亲朋好友们觉得我是看开了,偶有人还给我张罗介绍对象。
    我躺在玉兰树枝上,夏风携裹着淡淡的清香,一直占据着我的心扉。
    “广思幻君!”
    树下一道稚嫩且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
    是幻本境的一个孩子,此刻正仰头望着我,许是糖果吃多了,有几颗牙是坏的,但这不影响他的可爱。
    我认得他,“摘吧,别折坏了树就行。”
    他喜欢鸟族的一个女孩,放学后天天在我这里摘白玉兰哄女孩开心。
    那是我没有经历过的另外一种童年。
    可男孩许久都没动,他双手垂在身侧,时不时揪紧衣裳。
    想必他是有其他事,我不催他也会说。
    果然他开腔了,“广思幻君,结界外面有人想见您。”
    “人?凡人?”
    “嗯嗯,”虽然他也很惊讶对方是凡人,还能来幻本境,但他只是个收了糖果被贿赂的乖孩子罢了,“您……”
    “快些去”这三个字还没说完,耳侧划过一阵风,男孩转身只看见一抹衣袂飘飘的背影。
    背影稍纵即逝,隐隐看得出期间的迫不及待。
    终于见到了。
    时隔五年,终于见到她了。
    不对,结界外面站着的,是一抹魂魄。
    “你,死了?”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却是肯定句。
    因为我能清楚嗅出她身上的鬼气。
    看见我的那一刻,她红了眼眶,修长的十指抵在结界上,用力过猛导致指尖泛红。
    我跟她说话时,她鼻尖泛红,潸然泪下地点了点头。
    我背过身不去看她,怕心软,“既然死了,那你应该去地府,走错地方了。”
    “我知道,”她嗓音很哑,像是被砂砾磨挲过。
    她告诉我,五年前她得了罕见的皮肤癌。
    那皮肤癌一来罕见,二来在晚期才能被医疗设备检验出来,等发现时已为时已晚。
    是在空难之后检查出的。
    当时她对我隐瞒了病情。
    “我是那种会因为疾病抛弃你的人吗?”
    “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她摇头如捣蒜,“医生告诉我,那癌症是治不好了的,只能化疗延缓痛苦,延长生命,每一次化疗,我都会变丑……”
    我知道,她最爱臭美了,怎么能忍受自己变丑?
    “我可以忍受变丑,也可以忍受一次次化疗的痛苦。”
    “可我不愿打破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更不愿意你看着我生命一点点消逝而无能为力与痛苦。”
    “我以为我足够强大,能承受一切,可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我离开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特别是化疗时,更是感觉痛苦疲惫无助,“我其实有在克制想你,每当难以自制时,我就会手写一些信件,不知不觉已经写了两大箱了。”
    信件都是对我的思念。
    “最后一次化疗后,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我也写不出任何情话了,只想见你,哪怕见一面也好。”
    当时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力以肉眼可知的速度消逝,父母在病床边哭泣呼唤,她最终沉沉合上双眼,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因为执念太深,执念带着她来到了这里。
    她死后的容貌停留着当时回忆的模样,还是跟没生病一般美。
    时隔五年再次相见,我心里是有怨的。
    怨她抛弃我,怨她冷血不给半点机会,但我此刻又原谅了她。
    因为我现在才明白,我是她短短一生里,斩钉截铁的执念。
    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走过去,将她抱入怀里,紧紧抱着她,像是当初跟她表白时,我用力抱着她,又凶又狠地亲她。
    “居上,留在我身边吧。”
    “可是我死了,会被抓到地府投胎转世忘记你吗?”
    我知道她的担忧,“没事,只要你足够坚定地留在我身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拆散我们。”
    我虽然不能像祖宗爷那边逆天改命,也无法让她起死回生,但我可以养着她的魂魄,假以时日,总是能修出真身的……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知轮转了多少个年头,一切事情都在曲折前进。
    想到这里时,夜已深,窗外苍穹被一片黑幕笼罩。
    居上正躺在我的床上,睡颜恬静,双颊微微酡红,吊带滑落,肤若凝脂,锁骨下方露出大片红痕青紫。
    我俩独处时,她又撩又野超乎我想象,我把控不住也不想把控,所以有了这画面。
    许是室内温度有些低,她穿得又少,在梦里打了两个喷嚏,我给她盖被子,没想到吵醒了她。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嗓音宛若煮熟的红豆沙,“怎么还没睡?”
    她昨晚很累,被我折腾的,此刻身子软软地靠在我怀里。
    “我睡不着。”
    “有心事?怎么了?”她的迷糊清醒了一大半。
    “是有心事,不是是好的心事。”
    她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实在是想不出最近有什么喜事,但内心八卦熊熊燃烧,缠着我追问:“是什么?”
    我笑,“想到你还活着时,大年初二在我家门外练习表白的事。”
    她小脸唰的一下子全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就在楼上,开着落地窗,你练习太过投入,我想听不到都难。”
    居上囧,脑袋埋进被窝里。
    我将被子扯下,“别焖坏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当时我听到那些情话,很开心,现在想想也很开心,我想,会一直开心到我形销神毁。”
    居上,你知不道,遇见你爱上你,我有多窃喜?
    居上愣了愣,心跳如擂,“我又何尝不是?”
    忽地想到去盛家表白的前一夜,她找母亲要人生大事的意见。
    “妈,我一个女孩子表白会不会不矜持?我喜欢盛广思,但我也不敢确定以后他或我会不会变心。”
    “你是被宠着长大的,脾气难免有些骄纵跋扈,普天之下,只有他治得了你的脾气,你想过为什么吗?因为他是你最爱的人,他在你心里是有特殊的位置,所以你愿意听他的劝。”
    “他也受得了你的脾气,那就是爱你的人,广思那孩子我见过,是个好的,有你舅舅把关我也放心。”
    那一晚开始,她便清楚明了了,余生就是他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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