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修行者皆面色骇然,圣殿士的回答,无疑验证了之前的猜想。
    魔神这是要清算以前的旧账了!
    谁人敢上去与之对敌?
    陆州大手一抓,关在监牢里的耆童,顿觉浑身遭到束缚,吓了一大跳,飞了上去。
    出现在陆州的面前。
    耆童鼻子耸动,闻了闻气味,道:“不是冥心,你,你到底是谁?”
    他知道眼前是上次来过之人,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陆州沉声问道:“老夫问话你只需回答。”
    耆童感受到了话语中的杀气,一种令人心颤的杀气,就连冥心都给不到他这种压力,不由哆嗦了下,想要挣脱,那束缚着他的手印将坚不可摧,蕴含雄厚的天道之力。
    耆童只得放弃挣扎。
    陆州问道:“通天塔作何用处?”
    耆童表情惊讶,说道:“冥心真的做出通天塔了!!?天意,真的是天意啊!”
    “回答老夫的问题。”陆州提高声音,那音浪压住耆童,令其喘气困难。
    耆童颤声道:“我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世界灾难,末日降临,唯有一城可存!!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
    太虚不断传来的剧烈震动声,令耆童很是激动。
    “通天塔是构建十大规则的关键所在,集齐十大规则,便可托天而起,成就无上天庭!”耆童语速忽然加快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冥心做到了!”
    “构建天地?”陆州皱眉道,“若真有这么容易,太虚岂会崩塌。”
    耆童说道:“不……不……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未来……”
    这时,陆州察觉到耆童的气息有些变化。
    尤其是耆童的双眼,明明是不聚焦的状态,却仿佛有东西在眼睛里似的。
    他很激动……也很震撼。
    这种情绪并非像是演出来的。
    陆州心生疑惑,莫非通天塔真的能帮助圣城,重新构建天地?
    耆童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天空说道:“我还看到了魔神,哈哈哈,魔神死了!我看到魔神死了!!”
    “……”
    耆童说话本就有些口无遮拦。
    这番话落入圣城修行者的耳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兴奋,反而如临大敌般后退。
    魔神一怒,血溅太虚。
    这耆童,真特么不要命啊!
    陆州沉声道:“你再说甚?”
    “我说我看到魔神死了!!未来,未来啊……都是天意!!”耆童肆意地笑着。
    陆州五指一抓,将其吸入掌心里。
    咔!
    “你在咒老夫?”陆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耆童。
    耆童的身子僵在原地。
    腿在发软,身在颤抖。
    激动地指着陆州,支支吾吾,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你是魔神?!”
    陆州大手一探,将其推了出去,道:“你懂得预知未来,却不知道老夫的身份?”
    “我,我我……你,你你活得太久啊!!”耆童想哭。
    “既然预知不了,还敢妄言老夫的生死?”陆州字字珠心。
    耆童:“……”
    耆童像是突然卡壳了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里原本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转瞬又变得极其空洞。
    他像是一座雕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虚的大地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一条条发光的经脉,勾连天地,编织成了足以兜住天地的网格。
    众人顺着光芒看向通天塔。
    通天塔的光柱,将那遮天网格顶住。
    轰!
    轰隆隆!
    圣域不断响起大地断裂的声音!
    耆童的身上也泛起了光华,眼中仿佛有了神色……元气在他的双眼之中聚拢,重新焕发了光芒。
    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问他,你想重见光明吗?
    你想重见光明吗?
    耆童的一生都在黑暗中度过,自诞生起,便不知色彩为何物,不知白雪之白,鲜血之红;不知高山流水清澈,诗意山画……他的脑海里有诸多对这个世界的幻想和憧憬,胜过他对未来的预知和热情。
    对光明的渴望可以战胜一切,包括生死。
    “我想!”耆童回答。
    耆童强烈的意志,使得他的眼睛充满了光华,原本黑暗的虚空,竟渐渐亮了起来。
    通天塔的冲天光柱。
    八方到处飞掠好似流星的修行者们。
    网格状的天空……
    繁华的圣域,灯火通明的人类城池!
    还有勾连成一体的天地规则。
    耆童能看见了。
    整个人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
    陆州觉察出了他的奇怪之处,虚影一闪,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其抓住,蓝瞳绽放。
    耆童的眼睛与之对视的一瞬,浑身僵硬。
    他没有在现实里看到过魔神的影子,却在未来的画面中看到过……世人传言的最大特征——那双蓝瞳提醒着他,这是魔神!世人敬畏的魔神。
    陆州开口道:“你看到了什么?”
    耆童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所有人都会……都会死……包括你,我……”耆童道。
    陆州冷哼一声,拂袖将其甩飞,说道:“老夫这一生,从不信命。你这眼睛,倒不如瞎了好。”
    耆童吃痛,后飞数百米,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能亲眼看到魔神……此生也算无憾了……可惜世界留给我的时间太短,无法一睹这世间的美丽。人类不懂得珍稀,消亡了也许是件好事。你刚才问我,我是怎么看到的?我现在回答你——”
    “看见未来,需要付出代价,而窥探你们的代价是……我的命!”
    “哈哈……”
    耆童笑出声来。
    大概终于得见光明,他觉得这个代价,值了。
    与其在黑暗中苟活一生,不如在光明里站着逝去。
    他的笑声不断。
    身上光华闪烁……
    陆州目不转睛地看着耆童,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耆童摇了下头。
    继续笑着。
    笑着笑着,光明从他的眼中消失……
    从天坠落了下去。
    天上光芒不断划过,越来越密集的光线,将整座圣域笼罩。
    可惜,这一切都和耆童再无瓜葛。
    耆童的话,也传到了圣殿士的耳中。
    不知是喜是悲。
    喜的是,魔神终究要死。
    悲的是,他们的命都掌控在魔神的手里,魔神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着他们的最终命运。
    嗡——
    嗡嗡——
    通天塔尖光芒万丈。
    九大金莲莲座一座红莲莲座,被通天塔以影像的方式倒映在圣域的虚空里。
    圣域,以及九莲世界的所有人类修行者们,亲眼见证了历史上最为壮观的一幕——
    那十大莲座之下,同时诞生了一道光轮!
    光轮万丈直径,如同太阳坠落,将九莲世界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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