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就像是听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为了保持基本礼仪,他嘴角拉起一个看上去很牵强的笑容:“司公,晚辈不懂您的意思。”
    任涛站直身子,“我相信纪笙的儿子聪明绝顶,不会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除非,”他露出一丝不明笑容,“你不是他的孩子。”
    桃桃嘴角沉了下去,板起脸,眼睛定定盯着任涛,“司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连我这样的小孩都知道祸从口出,司公没有道理不知道吧?”
    任涛听了却哈哈大笑,桃桃紧皱眉头看着面前这人笑得肩膀都轻耸起来,喷出的口水沫子都差点溅到他的脸上。
    桃桃往后退了两步,待任涛笑够了,他眯起眼睛望向桃桃,“好一个祸从口出,小畜生,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我今天在这里杀了你,谁也治不了我的罪。”话音未落,任涛迅速伸手想抓住桃桃,却没想到抓空了。
    任涛看向又离了几步远的桃桃,那个眼神让桃桃的身子颤抖起来。
    但桃桃脸上的表情还是维持那个样子,拱手对任涛说道:“既然司公已经说完了,那晚辈也告辞了,先走一步。”
    桃桃转身想把门拉开,不过以失败告终。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疾风的鞭声,桃桃立马蹲下,鞭子把殿门打得四分五裂。
    桃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对任涛说:“司公真好,知道晚辈力弱开不了门,就帮晚辈打开,晚辈在这里多谢司公,先告辞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往门口那边快速往后退,就在他双脚迈出门槛,第二鞭迎面而来,桃桃一把拉起门外还在跟那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公公争执的小惠子,一眨眼就退到冷宫门口。
    桃桃拉着小惠子出了冷宫,桃桃对他笑了笑:“回去吧。”
    小惠子收起惊讶的脸色,恭敬应道:“是,主子。”
    任涛还站在偏殿里头,手里拿着一条细长的皮鞭,他没有追上去,只静静站在那里。
    但是站在门外的宦官却害怕不已,他抖着双脚跪了下去,“司公恕罪......”
    他瞪大眼睛,那条皮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一滩滩的血花,
    任涛把皮鞭收了回来,宦官的身子倒了下去,没了声息,他舔了舔鞭子上面沾着的血,眼睛盯着桃桃刚刚站着的地方,神色疯狂炽热,“小畜生,呵呵,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桃桃回了长风殿后就回了寝殿,他关上了门叫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
    寝殿里没有一丝光亮,纵使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但殿里也显得昏暗。
    桃桃收起了刚刚在小惠子和其他宫人面前的从容笑意,他紧紧握住了拳头,面上全是难以抑制的怒意。
    “那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居然这样说我娘亲!”桃桃的胸腔被怒火烧得发痛,他忍不住奔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木柱前用拳头挥向那里。
    一拳,两拳,叁拳.......
    直到桃桃的拳头破了皮,血已经沾到柱子上,桃桃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他垂下手,拼命叫自己不要多想,但是娘亲见到韧叔叔时的异常反应突然间从脑海里冲了出来。
    为什么娘亲在那时候见到韧叔叔会表现出害怕的情绪?
    为什么韧叔叔会无缘无故接近他?
    难道真的像那个老家伙说的那样......
    爹爹他,知道吗?
    桃桃忍不住站在寝殿大喊了几声,才冷静下来。
    我不能让那个老东西得逞,无凭无据的事情我凭什么要相信他?!
    但是他现在住着的地方,那些“特殊”待遇,都像是某一种暗示,在指引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去想。
    桃桃深呼吸,好一会儿平静下来,他重新打开殿门,发现小惠子就在门外候命。
    “主子,要传饭吗?”
    “......传吧。”
    到了第二天早朝,等皇上明黄色的身影一落座,任涛率先走到前面跪下:“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皇上透过珠帘望向任涛,发现任涛也正看向他,毫不忌讳,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
    任涛收回目光,“臣最近收到可靠情报,十年前洛侍郎的女儿在嫁给纪侍郎之前已是失贞,而洛侍郎更是包庇自己的女儿,珠胎暗结后,利用职务之便,与纪侍郎一家联姻,以此来掩盖自己女儿失德失贞的罪行。”
    身后如任涛预料一般响起了繁杂的讨论声。
    “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难怪纪侍郎的官途如此顺利。”
    .......
    纪笙立马出列,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司公一派胡言,居然诋毁臣的妻子和洛侍郎,居心何在?”
    任涛没有理会纪笙说的话,“洛侍郎身为叁品大员,却徇私枉法,假公济私,皇上理应做出处罚,以儆效尤。”
    “敢问司公一句,证据何在?”
    任涛直起身子,转向纪笙的方向,“证据就在这皇宫里。”
    纪笙心脏狠狠一跳,还要再说些什么,此时洛少良也出列,跪到纪笙身旁,“臣有罪。”
    纪笙不敢相信地看向洛少良,脱口叫唤一声“岳父”。
    洛少良身子跪伏在地,看不清他脸上表情:“臣知罪。”
    纪笙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一时间他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坐在上位的皇上双手握紧王座的扶手,握得连青筋都显现出来。
    任涛看到皇上的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会儿,他愉快地看着那位被自己打破如意算盘后在平复情绪。
    “洛卿,你的确有罪。”
    皇上眼睛扫过那些官员,又扫过纪笙面露焦急的脸色和洛少良跪地不起的背影,最后才回到任涛身上。
    任涛微躬着腰,从后面看上去是温顺的姿态,但从正面看他的视线却向上挑,以挑衅的目光在告诉皇上:你赢不了我的。
    皇上把后齿快要咬断,好一阵子才张口下了论断。
    “兵部侍郎洛少良,因以公谋私,朕下旨暂停职在家,复职时间以后再议;至于他的女儿......”
    纪笙猛地抬头看向皇上,耳朵听到的是对洛维蓁的宣判:“失德失贞,难担官宦诰命之责,朕收回她的诰命,并命令她择日搬进普佛寺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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