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卓远志等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老大,八抬大轿的打造已经不容易了。
    “现在你又改成来了一百二十八,”呂锦锋说,“你真的还想成亲吗?”
    书房里的情况不像是院子里那么荒凉,放了两排书架,上面是各种类型的书籍,盛清风外表看着是一个大老粗,但是从书架上书籍种类之全就能看出此人内里不像是外表那样。
    战场上,屡屡有对手被盛清风的外表蒙蔽,最后只能大败得一泻千里。
    盛清风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本书,今天古言去看卓远志带来的绣娘了,本来盛清风也想去,但是走了两步被呂锦锋拦住了。
    此时古言已经走得不见踪影,盛清风也不急了,坐回到太师椅上,随手拿过一边的书,“你急什么。”
    盛清风看了呂锦锋一眼,“哪家库里没有几十件成亲用的东西,咱们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听说,右相家二小姐要成亲,东西肯定都委托店铺做好了。”他笑着说,“符合咱们用的,你在他们去拿之前先拿了,不就有了一半了吗?”
    “剩下的一半的,难道你还做不到吗?”
    呂锦锋眼睛一亮,原来可以这样。
    他现在大概了解盛清风和京中官邸的关系了,其实他问的那一句也是问盛清风的意见,盛清风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一般都很体谅下属,但是半个月一百二十八抬大轿却是真难了。
    呂锦锋想过怎么处理,目光就放在了即将成亲的右相二小姐身上,尽管知道盛清风对京都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不了解京中的势力,也不知道盛清风对右相的态度。
    “懂了,小事儿!”呂锦锋一击掌,“老大你就等着半个月后成亲吧。”
    盛清风咧嘴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动动脑子。”
    卓远志:“想想咱们在前线的时候,他们给咱拉的后腿,这次就该让他们尝尝憋屈的感觉。”
    卓远志和呂锦锋对视一眼,彼此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移开了视线,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过了会儿,呂锦锋问:“老大,如果宫里那位问起来,怎么办?”
    盛清风笑了一下,“没事儿,到时候我去说。”沉默了一下,“正好这次也是我的问题,那位……我毕竟还和他是发小儿,应该……不会有事。”
    呂锦锋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窗边凤凰花开得正好,古言掠过艳红色的花瓣,“你这里花不错。”
    心里心虚,盛清风点点头,“当然符合你的审美。”事实上,昨天他还刚刚想把院子里的这些花除去。
    ——这些花花绿绿的花朵有什么用,都是在京中照顾府邸的人的错,这些花的地方,还不如种些菜。
    盛清风留恋的看了眼凤凰花所在的地方。
    这可是土壤最肥沃的几个地方!
    这个空隙,古言已经进了大堂,盛清风不常在京中,他不太在乎这些表面,但是照顾的人也没有太过敷衍,外面草木扶疏,乍一眼还有一种秋尽凋零的颓败美感。
    并不像古言说的那么不堪。
    “这里我想要要一张架子床。”
    “好。”
    “这里是梳妆台。”
    “让凤家定做。”
    “我喜欢紫鸢花,后花园全种上……等花开了你给我推秋千。”
    “不……”盛清风瞬间转口,“好。”
    果然他没看错人,现在就开始让他在战场上注意安全了,记得曾经的姨娘也是这样对父亲表达,用期待未来的浪漫婉转诉说自己的情谊。
    姨娘和正经娶回来的女人是不同的,姨娘在别人的眼里只是男人的一个玩意儿,连对男人的担心都不能直接诉说,反而要用邀宠似的表达,明媒正娶的妻子才能直接表达。
    盛清风记得,姨娘曾经说过,没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份,女人无论有多少多深的衷情想诉,都只能委婉的表达。
    盛清风抓住古言的胳膊,“我一定让你能随意表达心意。”
    姨娘还说,男人也是这样,盛清风看着古言的胳膊,心里忐忑,她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吧?
    心里又懊悔,是不是太委婉了。
    古言本来还没明白,但是看到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唇角牵起一抹笑,“好。”
    盛清风松了口气,却没有再松开她的手,转过身,“走,我带你看看府里的库房。”
    他说的轻松,古言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所以当看到库房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时,震惊的睁大了眼。
    “这是……?”
    盛清风轻描淡写,“战利品,军规第二篇第三条,千人以上的战役,打了胜仗后的战利品,带兵的将军有权先挑选。”
    说的语气风淡云轻,但是真的不能说里面没有炫耀的成分。
    古言看了他一眼。
    往里面走了走,头顶上一阵哗啦啦响,紧接着,古言就感觉到腰上多了一双有力的臂膀。
    “嗯哼。”
    盛清风眉心微皱。
    古言回头看过来。
    盛清风:“没事。”
    如果地面上没有古董瓶子碎片,古言就真的不当回事儿了,手摸上他的头,男人顺从听话地低下头。
    “流血了。”
    头上没有伤,脖子上划了一个大口子,鲜红色的血液汩汩流淌着,没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衣衫。
    盛清风“嗯”了声。
    古言手抚上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这么淡定?”
    盛清风:“之前战场上受过不少伤……”看了她一眼,把一些血腥的词汇掠过,隐晦的说,“……有些严重的,最后都好了。”
    古言眉梢微挑,带了点挑衅:“所以,可以不用上药了?”
    盛清风刚想说“不上也行”,转眼看到女人眼角的红晕,顿时改口,“当然不,我虽然受过不少伤,但是每次都是上好药的。”讪讪地说,“上了药才能恢复的快啊!”
    “嗯……轻点,好不好?”
    盛清风眉骨不停地跳动。
    古言手上的力度再次轻了一些,嘴上却说:“好好一个将军,这么受不了疼。”
    盛清风低着头。
    古言装作没看见下巴上掉落的水滴,眉目专注的上药。
    过了会儿,她说:“还疼吗?要不要我再轻点?”
    房间里一片安静,他们现在是在盛清风的卧室,古言倒是可以理解身为一个将军把救命的药放在卧室的行为,正常人而言,卧室是一个私密的地方,也是最给一个人安全感的地方。
    他不忍了,“疼!”
    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疼了,战场上每次受伤都比这严重的多,“十三年前,盛家是京都最风光的几家之一。”
    古言摘掉一片碎片,问:“后来呢?”
    盛清风:“后来盛家的男丁都在外面打仗,邻国使者来拜访京都,盛家在一天夜里被人灭了门。”
    古言“嗯”了声,说:“所以就是那场万人埋伏战争的原因?”
    十年前,一场谁都没想到的战争震惊了周围的诸大小国,古言如今所在的国家叫大周,和旁边的金国经常有小打小闹的战争,说了是小打小闹,就不可能闹大。
    古代的粮食都是有限的,偏偏底层人民还信奉多子多福,这样就会让国家出现人口剩余,当这种情况严重的时候,就是发起战争的时候了,战争消耗起生命,就像是一个黑洞在吸收周围的所有东西。
    就像古言在天成帝那里看到的,明明盛清风虽然打了胜仗,但是也是惨胜,天成帝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甚至还开始准备起十月份的国宴了。
    大周和金国大约就是这种关系,本来高层心知肚明是不可能闹大的,只是为了全下层人民的心思,打了好几场小仗,该来一次大的了,但是事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金国被派出了十五万的兵力,这大约是金国九成的兵力了,本来,这次战争过后,数十年两国都不用再起中、大型战争了。
    但是当时的盛家军像是疯了一样,在金国的军队认输之后,依旧穷追不舍。最后的结局惨烈得卒不忍睹,整整十五万人,就算在前面的战争消耗了一些人口,也不超过三万人,剩下的十二万人全都被活埋了。
    “金国没想到当时盛家被灭门时候在边疆的盛家男人还没忘灭门之恨,他们也抱着希望,当时天黑,没有人知道灭盛家满门的是谁。”
    盛清风声音变轻,“甚至那位都替他们隐瞒。”
    “但是盛家身为战神世家,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们,盛家的底蕴怎么可能只是像他们想的那样简单。”说到这里,他声音蕴含着得意、悲哀和嘲讽,“父亲和大哥,还有我没过多久就知道了。”
    古言没说话。
    她用了一点小法术,让他感觉后脖颈的痛楚更轻微一点。
    盛清风说:“战争最后的结果举世皆知,从那以后,即使盛家在京都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再也没有人敢来冒犯盛家的府邸。”
    古言按了按包扎好的伤口,平稳整齐,松开了手。
    “好了,这两天不要洗澡了。”又说,“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才会这么放肆闯皇宫吗?”
    盛清风眉头一挑,语气傲慢:“也就是我不愿意坐那个位子,不然皇宫里坐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然后握住坐到他身前的古言的手,口吻变得温柔,“你嫁给我,如果你想要做皇后,我也会帮你做到。”
    然后手就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皇宫里初次侍寝的衣服颜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布料却丝滑柔软,粗糙的手刚刚搭上,肩上的衣料就掉了下来。
    古言转身坐起来,顺手拉起肩上丝质软布,“大婚当晚再说吧。”
    盛清风看着古言身上的衣服,没说话。
    过了会儿,古言说:“今天也就是我初次侍寝,事实上我还没有见过皇上几次。”
    盛清风点点头,对她神秘的身怀武艺不置一词。
    “以后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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