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靳笠吸吸鼻子,自己今天并没有用任何的香水啊?
    这一次,祁光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靳笠身后,并没有像之前保持距离。
    回到屋内,靳笠看见了茶几上那一束槐花,才猛地反应过来祁光说的香味从何而来。
    而祁光也注意到了,快步走到茶几边,低头凝视那束槐花。
    “这是麋鹿送的那束槐花?”
    靳笠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想到祁光居然先说出口了,自己想的果然没错,祁光不只是玩过这个游戏,可能比自己还更了解。
    “嗯。”靳笠苦笑着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游戏里的东西,却活生生地出现在现实里。”
    祁光的手指轻抚着槐花花瓣:“这是麋鹿宝宝送的礼物。”
    “我知道,可那不是在游戏里吗?这花又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还收到过熊猫崽崽送来的竹蜻蜓。”
    可祁光又一声不吭了。
    靳笠索性放弃,反正来日方长,填饱肚子最重要。
    对于自己的厨艺,靳笠一向是自信的,可那鲜香扑鼻的牛排一上桌,就吃了闭门羹,就算人已经坐在餐桌旁,但祁光却看也没看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喝水。
    “你不喜欢吃牛排吗?”靳笠小心地问道。
    祁光轻轻地摇头:“我不饿。”
    随即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满了水,一饮而尽,据靳笠的不完全统计,这已经是第六杯了。
    “那你想吃什么,家里有很多食材,可以帮你做的。”
    可祁光依旧摇头:“我真的不饿。”
    “可是光喝水怎么能喝饱呢?你本来就这么瘦……”
    “我都说过了,不饿,还一直问,烦不烦!”
    祁光的声音陡然增大,一脸的烦躁。
    这让本来满腔热血的靳笠感到受挫:“抱歉,我只是担心你……”
    祁光把慌乱不安的视线重新投到游戏画面上,眉头紧锁,手指紧紧的攥着游戏机,指节白得毫无血色。
    因为游戏而缓和的气氛陡然又冷凝起来,接下来只听得见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
    靳笠也不再管祁光是否会饿,他虽然性格温吞,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软柿子,这么好吃的牛排,大傻子才不吃呢!枉费自己今天掏心掏肺为他忙活,还熊猫崽崽呢!他活脱脱就一只狼心狗肺大白眼狼!
    要不是看在他是祁光的份上,他早就把人轰出去了。
    气闷地吃完了牛排,靳笠一言不发收拾碗筷进厨房。
    可没过一会儿,祁光却自己跟了进来。
    靳笠强迫自己硬起心肠 ,冷声问道:“怎么了?”
    祁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呐呐地说:“脚疼。”
    这软软的声音让靳笠好不容易建立的铜墙铁壁顷刻间崩塌,才想起之前出门就是给祁光买药的,心底无声地叹息。
    “先去沙发上坐着,我出来给你上药。”
    祁光很听话地抱着膝盖坐沙发上,低垂着睫毛让靳笠给自己上药。
    他脚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有几道小划痕,倒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陈旧伤痕在白皙的脚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祁光,你脚上的伤怎么回事啊?被谁弄的啊?”
    祁光呐呐地回答:“我自己弄的。”
    “用什么弄的啊?为什么要把自己脚弄成这样啊?”
    靳笠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本来就是祁光的隐私,自己打听他只会更烦吧?
    没想到如今的祁光却有问必答。
    “用很多东西都可以弄啊,指甲啊,刀片呀,针头啊,发卡啊,对了,这一道。”祁光的手指摸过脚背上一道最粗的伤疤:“是用叉子划的,和刚才吃饭的那个叉子一样大,就这样用力戳下去,血就流出来了。”
    靳笠听着祁光的喋喋不休,看着他那一脸的亢奋,突然间觉得有些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好了,好了。不说了。”
    靳笠拍拍祁光的手背,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料却将腕上的手镯往下拨了拨,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手腕。
    眼前的情况彻底脱离了靳笠可以理解的范围,明明是春天,他却觉得有些手脚冰凉,祁光他究竟怎么了?
    可祁光显然不愿意安静下来,扒拉着游戏机屏幕。
    “熊猫崽崽怎么还没回来?也没有发旅行日记回来。”
    “它该不会迷路了吧?或者又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它。”
    眼见他真的起身往外走,靳笠赶忙拉住他:“现在时间这么晚了,熊猫崽崽肯定睡觉了,所以才没写旅行日记,明天它肯定就回家了。”
    “不行,我睡不着。”祁光的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要不,咱们来开party吧!你家有音响功放吗?”
    “没有。”靳笠怔怔地摇头:“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真没意思。”觉得扫兴的祁光在这个不大的公寓里开始踱步,遇见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摸一摸,问一问。
    也得益于祁光的这番巡视,靳笠又在家中发现了许多原本不属于东西。
    一个小海螺,一串好看的风铃,一大盒五彩斑斓的贝壳……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熊猫崽崽的旅行日记里提到过,熊猫崽崽给自己买了一些纪念品,当时他心里还很感动,却从未想过这些东西已经出现在了公寓不起眼的角落。
    但现在他没工夫打量这些小玩意儿,眼前的祁光他无法掌控,只能紧跟在他身后。
    “祁光,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他的公寓虽然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但另一个被他用来做了健身房,连床都没有。
    “我不困。”祁光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我现在想写歌,可是我出门忘了带自己的吉他,你家里有吉他吗?或者钢琴贝斯也行。”
    靳笠摇摇头,他属于半路出家,并没有经过专业系统的音乐学习,在那方面没有太大的造诣。
    祁光有些失望:“那你跟我一起聊聊天吧,我知道你叫靳笠,之前在网上查过你的资料,你们团体今年就解散了吧?接下来你怎么办?想做歌手还是做演员。”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关于自己的问题,靳笠有些猝不及防,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好未来的规划。
    显然祁光也并没听他回答的打算:“其实做演员挺好的,你不适合做歌手,你连吉他和钢琴都没有,所以你还是做演员,当演员挺简单。”
    虽然知道祁光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正常,但听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言论,靳笠还有没忍住笑了。
    “想拍好戏可不容易,毕竟我不是科班出身的,也没什么天赋。”
    他原本以为祁光会继续谈论关于演戏的事情,谁知道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再过几天我就十九岁了,不想再继续呆在家里边,可我妈不让,硬说我心理不健康,可那只是她的借口而已,从小到大他就喜欢管着我,我挺健康的,你觉得呢?”
    靳笠停了半晌,才缓缓地点点头认同他的话。
    祁光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名义上是聊天,可是他自己的语速却越来越快,靳笠压根儿就插不进去。
    渐渐地,靳笠的困意袭来,但祁光却依旧很亢奋,甚至越来越精神,没办法他只能打气精神,眼神追随着在屋内转圈的身影打转,到后来,他说的那些话靳笠也听不清了。
    过了凌晨三点,平日里作息规律良好的靳笠终于熬不住,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半梦半醒间,他还可以听到祁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八点,睁开眼,发现置身沙发的靳笠脑袋有些懵,想了想腾地翻身坐起,祁光……
    还好,祁光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捧着手里的平板,神色温和,仿佛昨晚那个激动亢奋的人不是他自己,如若不是那眼眶下那一团青灰色,靳笠真要以为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祁光。”生怕惊吓到他,靳笠轻声叫他。
    祁光抬眼看过来:“啊?”
    “你昨晚一夜没睡吗?”靳笠微微皱起眉头。
    “我不困!”祁光摇摇头,朝他炫耀地挥挥平板:“熊猫崽崽带着麋鹿宝宝回家了。”
    听到这消息,靳笠也觉得开心,凑了过去。
    游戏画面里,熊猫崽崽和祁光玩得正欢,它似乎很喜欢祁光,躺在地上露出它那白花花的肚子,祁光的手指在上边轻弹着,熊猫崽崽舒服得蜷缩着四肢,好不惬意。
    这让靳笠有些小小的吃味,自己花了好多天的时间才与这个熊孩子亲近起来,最亲昵的程度也只是rua一下它的头而已,而它今天刚和祁光遇见,就直接躺平了露出那看起来就很软的肚子。
    没心没肺的小崽子!和眼前这个大崽子一模一样!
    围观了半天,靳笠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诶?你和熊猫崽崽玩了这么久?为什么亲密度还是负数?”
    祁光又点了点旁边一直站立不动的麋鹿,画面中直接跳出一条提示。
    【身份匹配失败,不能激活新动物。】
    “你看,我可以和它们玩,但是我做不了任务。”
    靳笠一听,很是惊讶:“游戏bug吗?还能这样设置的?让我来试试。”
    他这才把注意力投到旁边那只一动不动的麋鹿身上。
    可是,这一看就让靳笠愣住了。
    哈啰?你是谁?我领养的那只活泼可爱的小雌鹿呢?送过来一只满身泥浆脏兮兮的雄鹿是要闹哪样?虚假宣传害死人!货不对板能退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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