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无处避开,她嘴角向下一撇,眼中的水汽迅速聚集着,委屈巴巴盯着他。
    许家没落后,她从未再向人露出这副样子,沈岳桓那更没有。
    只是眼下为掏出魔爪她想也没想就用了,好在顾西洲受用,他身子离开后也迅速将她拉起。
    ”都说撒娇的女人难缠,只是我没想到许姑娘也有第二幅面孔。“他不忘打趣她。
    许知意背对他系扣子,莫名有一种背着沈岳桓偷情的错觉。她不发一言,推门离开前又听他在背后大声道,”许姑娘还欠我半次。“
    许知意脚步没停,心里狠狠啐骂着。
    她再折回警备厅时,司机已经快急疯了,见她突然出现又惊又喜,”许姑娘,您去哪了?可急死人了。“
    ”刚看到一只小狗,逗了一会。“司机见她脸色如常,毫发未伤,也没多问,派人等候夏鸥,开门护送她先离开。
    许知意也怕节外生枝,依言先离开了。
    行驶至街口的时候,另一辆车擦肩而过,上面坐着的人是许知意无比熟悉的脸。
    车窗紧闭,她却鬼使神差嗅到了属于顾西洲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味,心中突然一阵狂跳。
    傍晚,她安顿好夏鸥回来,沈岳桓竟然也在。饭后,他专心伏在桌上办公,许知意则静静坐在他身旁看书。
    许知意特别享受这一刻的时光,像夕阳一样简单又温柔,全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他们两人,永恒,坚固,不念过往。
    九点一刻,许知意有些困了,趴在桌上正昏昏沉沉的睡着,一名副官匆忙闯了进来,他汇报的声音不大,许知意还是醒了。
    ”少帅,消息确定了,今晚子夜,交易地点在城北码头,顾西洲亲自过去,肯定是笔大买卖。“
    许知意顿时困意全无,她紧抿着唇,沉默着。
    顾西洲比她想象中的玩的还要大,也更危险,明知道是在沈岳桓的地盘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竟然还敢剑走偏锋。
    沈岳桓的表情却晦暗不明,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击着,片刻思索后,又问,”有把握吗?“
    ”至少九成把握,他这批货已经耽误够久了,再不出肯定要毁在手里。况且顾西洲最注重信誉,他不可能自砸招牌。“
    ”好。“沈岳桓刺啦一声推开椅子,风风火火下楼,可走到一半他又停住脚步,声音不大不小顺着走廊传来。
    ”这样大张旗鼓过去,人还没到,估计他们早转移了。“沈岳桓担忧道。
    ”那该怎么办?“
    沈岳桓突然噔噔蹬上楼,一把托起许知意,他宠溺刮了一把她的鼻子,”今晚该你立功了。“
    许知意不由得紧张,忙问他该怎么做。
    沈岳桓搂紧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许知意脸一红。
    上车前,按照计划许知意举着半个橘子,剥开一瓣塞进沈岳桓嘴里,沈岳桓只要一半,又嘴对嘴喂给她吃,两人腻歪了好一阵才上车,没半点要去抓人的意思。
    行驶没一会,司机敏锐的发觉匀速跟在后面的车子,他报告完,沈岳桓一点也不急,一把托起许知意放到腿上。
    许知意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计划紧紧攀附上他的肩膀。
    车速有意减慢,沈岳桓意外的刺啦一声撕开她的衣裳,许知意惊叫一声缩到沈岳桓的怀里,半个后背和整个肩膀裸露着。
    车窗外的人海如潮,过路的许多目光好奇的巡视过来,触及到如此纨绔火辣的景色却又急匆匆避开。
    许知意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她冻得直哆嗦,沈岳桓毫不怜惜将她揪起,“叫。”
    许知意闷哼了两声,沈岳桓仍不满意,“大声叫。”
    许知意叫不出,只能狠狠揪住自己的大腿,声色笨拙的将戏作真,沈岳桓明显一愣。
    狠狠咬住她的肩膀哑着嗓子骂她,“妈的,竟弄这些花样搞老子。”他嘶吼着,冲她说着下流的不堪入耳的情话。
    直到跟踪的车辆放松警惕,将速度减慢,他才瞅准机会对着司机命令道,“发信号。”
    再看他眼神清明,不掺杂任何情意,仿佛刚发生的旖旎与他无关。眼神转换如此之快,许知意的脑海忽然闪过一双世间最阴沉冷冽的眼眸,藏匿着顾西洲深不可测的笑与毒。
    车灯闪了两下,很快拐进街角,许知意注意道街道旁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辆向相反的方向驶去,沈岳桓仍旧警惕盯着后面的车辆。
    他眼里再没半点情欲,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车子左拐右拐,最终停泊在一处偏僻阴暗的角落。司机拿手电照明,确定周围没有顾西洲的眼线,才将顾西洲引向另一辆车。
    上车前,沈岳桓朝暗处的许知意看了两眼,朝她伸出一只手,但仍没什么好脸色,“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跟上来!”
    许知意受宠若惊,没料到他竟带上自己。
    城北的仓库十分巨大,是旧社会留下来的粮仓,如今废弃了,鲜有人踏足这里。沈岳桓在黑暗中蛰伏着,他目光敏锐,注视着仓库内的风吹草动,表情也是鲜有的认真。
    不再是往常那个纨绔的花花公子。
    纯黑色的仓库铁门吱嘎一声,发出刺耳的响动,划破空气中的静谧,许知意也不由自主盯着,可入眼却是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在这黑夜里格外醒目。
    顾西洲的人来了。
    可沈岳桓仍旧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仿佛一尊雕塑。
    没一会响声消失了,只剩寂静落寞的北风,呼啸着搜寻每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许知意望了一眼天上飘零着的月亮,她十分确定,子夜早已过了。
    就在她靠着车座快要睡着的时候,仓库里闪着微弱的明黄的火光,沈岳桓猛地举枪,顺着他的视线眺望,无声无息的仓库终于有了动静,十几处火把瞬间点亮,犹如长龙,犹如奔腾的海浪。
    仓库瞬时灯火通明,长笛嘶吼。
    沈岳桓一声令下,四下埋伏好的士兵同时冲出,将仓库层层包裹住。
    许知意一直跟在沈岳桓身边,竟没有发现他是何时安排好手下潜伏的,且个个藏的如此隐蔽。
    许家没没落时,她便听说沈岳桓训练有方,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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