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正式开拍,演员凌灼和陆迟歇。
    凌灼还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就这一会儿功夫,跟他演对手戏的模特就变成了陆迟歇。
    陆迟歇提醒他:“演好你自己的就行,别想太多。”
    凌灼定定看他片刻,心情平静下来,转身走向自己位置。
    他坐进了停在街边的一辆敞篷跑车里,片中的他是一位有些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哥,坐在车内心不在焉地等人,他神态散漫且透着隐约的不耐烦,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直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落向前方街尾缓步走来的男人。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大衣,内敛低调,身材比例堪称完美,更英俊得不可思议,神情却十分淡漠疏离,如同t台上最气质独特的模特,又优雅得仿佛上世纪的贵公子。
    车内的花花公子哥偏了偏头,就这么不错眼地看着他逐渐走近,他们的目光相接,可能只有短暂的一两秒,公子哥的眼瞳里映出男人的身影,仿佛某种审视,又或是被引诱,慌乱与某种禁忌的渴望同时涌动,稍纵即逝。
    男人已经走远,公子哥怔然回神,侧头轻轻嗅了嗅,空气里只留下些许隐秘的幽香。
    因为对手戏的模特是陆迟歇,凌灼不自觉地有点害羞,摄影师挑剔要求高,一再地抓他的微表情,重拍了好几次才过,到后面摄影师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喊着“perfect”,比先前还要兴奋激动。
    凌灼回去车上换下一套衣服,这一条广告片才只拍了三分之一,之后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陆迟歇跟上车,凌灼在他的目光注视中一颗一颗解开身上扣子:“……你别看了。”
    明明都已经坦诚相对过数回,但或许是刚才拍那条片子的原因,被陆迟歇这么盯着,他竟生出了种无所适从的羞耻感。
    陆迟歇欺身往前,凌灼有些紧张,背抵着椅背退不开,陆迟歇抬手在他耳垂上轻轻一捏,沉声笑:“这么害羞?”
    凌灼:“没有,你别动我了。”
    陆迟歇侧头,在他唇上一吻,凌灼怔了怔,舔了一下唇。
    二十分钟后,继续拍摄第二部 分。
    在这一part里,公子哥痴迷地找寻那个近似是他臆想出来的味道,他寻遍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每一幕的镜头都记录着他的疯狂和渴望,他的眼神里满是烫人的热切,毫不掩饰。
    最后他停步在那一大排货柜前,随手从顶端取下那瓶看似不起眼的香水,喷洒在试纸上慢慢嗅闻,目光逐渐变得愈加灼亮,在这一刻仿佛灵与欲都跟着沸腾燃烧。
    陆迟歇站在镜头外看他,凌灼的表演其实挺有灵气的,演这种有点神经质的病娇角色竟也不违和,多一分显得病态,少一分又味道不够,他把握得刚刚好。
    从摄影师的表情中也看得出,他对凌灼很满意。
    如果说一开始是陆迟歇的长相、气质和身材给了这位摄影师惊艳感,那么凌灼这样骨相皮相都接近完美的典型东方美人,则另有一番风情和韵味,他的表现更是超出了众人预期。
    最后的一部分,在棚内拍摄。
    凌灼裹着一件纯白的丝绸浴袍,躺在天鹅绒黑的床单上,一条腿平放,一条腿曲起,姿势随性慵懒。他将香水喷在自己手腕上,举到鼻尖前深嗅,轻眯起的黑瞳里尽是痴迷和沉醉,再轻轻吻上手腕的位置,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潮涌和热望,如同顶礼膜拜一般的虔诚,仿佛动情亲吻最痴慕的爱人。
    摄影师从不同的角度捕捉他的神态,兴奋得眼睛都充了血。
    陆迟歇冷眼看着,神色略沉。
    好不容易熬到摄影师说“ok”,凌灼其实已浑身大汗,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今天的拍摄异常顺利,原本至少要拍两天的广告片因为凌灼的配合,加上摄影师的鸡血上头,竟然一个下午就拍完了,品牌方跟场的人员也很满意。
    凌灼去更衣间换衣服,陆迟歇跟过去,甩上了更衣间的门。
    凌灼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让开点,这里头这么小,不知道跟进来做什么。”
    陆迟歇伸手扯住他的浴袍带子轻轻一拉,浴袍松松垮垮地落开,露出他大片白皙的胸膛。
    凌灼下意识拉了一下身上浴袍:“你别闹了,我饿了,换了衣服我们回去酒店吃晚饭吧。”
    陆迟歇低下声音:“为什么穿成这样拍广告?要是今天我没来,你打算跟别人拍这种广告?还在众目睽睽下被人盯着看。”
    凌灼无奈道:“你说什么呢,这不就是一个平常的工作吗?什么这种广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拍什么了,我连漏都没漏,你又在不高兴啊?”
    陆迟歇看着他,凌灼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好哥哥,别吃这种无聊飞醋了,你行行好,好歹先让我把衣服换了吧。”
    陆迟歇猛地攥住他手腕,将人摁倒墙上,欺身亲了上去。
    “唔——”
    凌灼闷哼出声,陆迟歇的舌趁机抵进来,卷起他的深吻。
    凌灼反抗不了,干脆算了,另只手攀上陆迟歇肩膀,配合启开唇回应他,没轻没重地啃咬渐变成了一场缠绵不止的游戏,暧昧声响充斥着狭小的空间内。
    外头张静等得不耐烦了,让杨明过来敲门,凌灼才如梦初醒,推了面前人一把。
    陆迟歇最后在他唇上一咬,慢悠悠放开他,拇指腹抹去他唇角牵出的唾液。
    凌灼有点没好气,一口咬下去。
    陆迟歇由着他咬,像是互相较劲,最后凌灼觉得牙酸,不得不松了口。
    “灼哥?你好了吗?还要多久?”外面杨明小心翼翼问。
    “马上,”凌灼开口,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咳了一声,又说,“你先出去吧,跟静姐说我换了衣服马上过去。”
    杨明:“那你快点。”
    脚步声逐渐走远,凌灼瞪陆迟歇一眼:“静姐肯定要怀疑我们在更衣间里做什么了。”
    陆迟歇放开他,往后靠向身后门板,看着他换衣服。
    凌灼没再理人,背过身去将衣服快速换了。
    他们出去时张静还在跟品牌方的人说话,对方说如果明天还有镜头要补拍需要他们再过来,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本来定好的拍摄时间就是两天,张静满口答应下来。
    凌灼走上前,对方也跟他和陆迟歇说了感谢,很客气地将他们送出去送上车。
    关上车门,张静回头看向凌灼,目光落到他被咬破的嘴唇上,凌灼不好意思地瞥开眼,张静像叹了口气,一句话没说。
    回酒店吃过晚饭再上楼回房,陆迟歇刷房卡开门,凌灼跟在他身后有些神游天外,带上门后伸手拉了他一把,陆迟歇回头,凌灼侧头靠过来,贴着他脖子嗅了一下,嘴里嘟哝:“闻了一下午这个味道,之前也没觉得怎么特好闻。”
    陆迟歇倚着墙没动,由他贴着自己:“现在呢?”
    停顿一秒,凌灼说:“你身上的挺好闻的。”
    陆迟歇轻声笑,呼吸间的热气落在他耳边,凌灼莫名觉得有些痒,偏了偏头,再又贴上去,从陆迟歇的脖子处一直嗅到耳后,最后肯定说:“确实你身上的好闻一些。”
    没有刚从香水瓶里喷洒出来的那么浓郁,而且沾上了陆迟歇本人的气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还挺好闻的。
    陆迟歇一手揽着他的腰,在他腰侧轻捏了捏:“是么?我倒觉得沐浴露味道更好闻些。”
    凌灼轻嗤:“你嗜好真特别。”
    陆迟歇:“你是故意的?”
    凌灼:“什么故意的?”
    陆迟歇没解释,低头在他颈侧重重一吮,凌灼闷哼出声,音调不自觉上扬,他自己都没觉察。
    陆迟歇伸手一提,托着他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凌灼吓了一跳,赶紧搂住陆迟歇脖子怕自己摔下去。
    陆迟歇抱着他三两步走进里头卧室,倒进床中时两个人都有些狼狈,凌灼的手还缠在陆迟歇脖子上,一条腿也勾上了他的腰,放声笑。陆迟歇的亲吻落下,凌灼已主动仰起头,贴上来,热切地回应。
    唇齿相贴,纠缠着深吻,快喘不过气时便停一下,贴在一块的唇瓣分不开,凌灼仍在笑,小声呢喃:“亲自己手腕跟这个感觉还是不一样。”
    陆迟歇的手从他衬衣下摆伸进去,沿着他脊背慢慢往下按压,凌灼有点受不住这个,轻声喘气,身体也紧绷起。
    “哪里不一样?”陆迟歇问,做乱的手指不停。
    凌灼:“温度、柔软度都不一样,嗯……”心跳的频率也不一样。
    不知道被按到了哪里,凌灼又喘了一声,声音更甜腻。
    “你嘴唇更热更软,”凌灼说了两句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反正就这样。”
    陆迟歇沉眼看着他,凌灼被盯得不自在,抬手挡住他眼睛:“别看……”
    陆迟歇的手在他腰侧用力一捏,亲吻再次覆下。
    第49章 我爱他
    之后的行程比较宽松,第二天凌灼又补拍了几个广告镜头,接着拍宣传照,再被邀请去tg总部参观了一圈,工作就差不多结束了。
    也是在去总部参观时,接待他们的品牌方代表才知道陆迟歇也是位知名演员,结果被他们随手拉来做了免费的广告模特。当然也不能说完全免费,拍摄结束时他们给了一千欧的报酬,可以说十分廉价,陆迟歇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身上的竞品代言已经到期,帮忙做一次广告模特影响不了什么。
    两天后,张静和杨明回国,凌灼跟着陆迟歇搭乘私人飞机,飞去这个国家的另一座城市。
    走之前张静三令五申,提醒凌灼还有工作,最多只能玩三天必须回去,凌灼举手保证:“我知道,真的知道。”
    张静:“你的保证没用。”
    陆迟歇笑笑说:“静姐放心吧,三天后我们肯定回去。”
    张静这才勉强满意,放过了他们。
    陆迟歇带凌灼去的,是他从前在这边念书过的地方。
    是座靠海的山城,并非喧嚣大都会,但风景很好。他们先飞到邻近的大城市,再开车过来。
    站在陆迟歇曾经住过三年的家中,凌灼推开窗,嗅着空气里隐约的海水咸腥味,朝外看去。陆迟歇的这栋小别墅在山上,沿着层层叠叠的山道一路往下,到处是花团锦簇的房子,仿若艺术品,一直延伸至海边,再远一点的地方还能看到码头,码头附近是这个城市的中心区域,但不见高楼,所有建筑都还保留着上世纪的风格。
    安静看了片刻,他转头问身后正喝啤酒的陆迟歇:“你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念书?”
    陆迟歇:“这里有个马术协会,挺有名的。”
    凌灼:“那你现在带我来这里?”
    陆迟歇看他一眼,说:“让你看看我在国外是怎么生活的,走吧,来了别一直在家里待着,去外头走走。”
    陆迟歇话说完随手扔了喝空的啤酒罐,转身先走,凌灼跟上去,出门时忽然想起来,陆迟歇这么做,难道是因为之前徐遇森诋毁他在国外挥金如土、醉生梦死吗?所以才决定带自己来亲眼看看?
    陆迟歇停住脚步,低眼看去,凌灼拉住了他的手,在他手心轻挠了一下。他看向凌灼,凌灼笑了笑:“走啊。”
    陆迟歇反扣住他的手,拉着人往山下走。
    山路两侧大多是木屋,走近了看才更觉每一处都各具特色,连鲜花的装点都彰显着主人家的不同性格,这里的人生活节奏缓慢,早上十点多,路边的咖啡屋里还坐满了喝咖啡晒太阳、消磨时间的客人,仿佛能就这样在这里坐上一整天。
    连趴在屋檐下的狗也是懒洋洋的,凌灼他们经过,哈巴狗慢吞吞看他们一眼,换了个姿势,叫也懒得叫。它的身边,是拨着吉他自娱自乐的胡子大叔,无论有没有观众,他都能高兴弹唱下去。
    一路走下去,有不少卖手工艺品的小店,除此之外,这里几乎看不到大的品牌,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衣着打扮随意,从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物欲。凌灼觉得稀奇,陆迟歇这样的人,竟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三年。
    这里的冬天似乎也不太冷,凌灼拿出手机看一眼实时天气预报,果然气温有十几度。
    身边陆迟歇说:“这里一年四季温差都不大,也不怎么下雨,气候很好,挺宜居的。”
    凌灼点点头,难怪这里的人过得这么悠闲。
    他们走了将近半小时,才到达码头边的闹市区,这边人更多一些,有各种各样的市场,而且因为临近圣诞,市场上都很热闹,另外还有教堂、艺术馆、商店、酒吧,杂乱分布其间。
    陆迟歇高中念书的学校也在这块,很小的一个门头,经过时要不是陆迟歇说,凌灼都没发现,他抬眼看去,学校里只有两栋旧楼,想来学生也不会有多少,在这种地方念书,能学到多少东西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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