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宅
    鲁平眼里露出赞许之意,司马姗姗却是脸露诧异之色:“为什么是土?”
    我告诉她:“朱重八所说的五行方位,天一生水,应该是这个天一阁取的名字,这天一阁里面全都是书,书怕火,所以用这个名字镇一下。海定则波宁,如何让水宁静,自然是用土了。土克水五行里面已经说了,这《推背图》藏在土中,自然是暗合五行之意。而且这本《推背图》是绘制在金箔上面,这也正应了五行里面的土生金。”
    司马姗姗听得迷迷糊糊,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一本藏在土里,难道下一本藏在火中?”
    我笑道:“这个咱们要找到才知道。”
    司马姗姗满眼迷茫,弄不明白一本《推背图》如何藏在火里面。
    我接着问鲁平:“鲁大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南方的建筑叫什么名字?”
    鲁平告诉我:“叫天心阁。”
    我奇道:“天心阁?是不是抗战时期被大火烧毁的那一座?”
    鲁平沉声道:“是,我感觉这金箔背面所写的这个‘燬’字应该指的就是天心阁了。”
    我心中一阵兴奋,告诉鲁平:“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去长沙。”
    鲁平将那金箔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随后放入油布之中。他站起身,将那油布再次放入门口地面那个小小的土坑之中,随后将那青砖放好。
    地面恢复原状后,鲁平才起身带着我和司马姗姗离开。
    鲁平一边走一边低声呼唤:“范婆婆,我们看完了,那本书已经放好了——”
    屋内并无人回应。三人一直走到范家祠堂的正厅才看到范婆婆此刻正坐在正厅右面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们三人。
    司马姗姗吓了一跳。
    鲁平笑道:“范婆婆,你在这里啊,那本书我们看完了,放回原处了,我们这就走了,再见。”
    范婆婆淡然道:“再见倒也不必了,我只希望你不食言,找到建文帝的后人。”
    说到这里,范婆婆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几百年了,都没有找到,我寄希望于你们,算得上是痴人说梦了,唉……”说罢,范婆婆慢慢起身,扶着墙壁缓缓走了进去。
    我们站在大堂,看着范婆婆的身影没入走廊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我大声道:“范婆婆,我们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走廊之中,却是再无声音。
    鲁平这才对我们说:“咱们走吧。”
    我们跟在鲁平身后,走出正厅,穿过天井,来到门口,推门而出。
    街上行人如鲫。
    建文帝尸骨如今在何方?
    皇室埋藏的重宝又在哪里?
    第二条线索指向的火宅,真的是湖南长沙那座饱经战火焚毁、屡次重建的天心阁吗?
    鲁平看着那鲁班矢,缓缓道:“王看山,你知道吗?陈彼得想要杀死我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有这枚鲁班矢,他杀了我,这鲁班矢就是他的了。”
    司马姗姗奇道:“陈彼得要这鲁班矢有什么用?”
    我看着鲁平,心中暗道:“难道是为了缺一门?”
    鲁平淡淡道:“这世上无论谁,只要拿着这鲁班矢,找到缺一门,缺一门的门下都会为他去办一件事,这件事,无论多难,缺一门都会办到。”
    司马姗姗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无论什么事?这个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鲁平淡然道:“当年朱重八和那陈友谅决战鄱阳湖,还不是我上几代的掌门亲自出手,送了朱重八天下,那么难的事不是也做到了?”
    不等司马姗姗回答,鲁平将那鲁班矢揣了起来,跟着转过头来,对着我道:“王看山,咱们明天早晨七点动车站见。”
    我问道:“去长沙?”
    鲁平点点头,径直穿过马路,快步走进一条小巷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我看着鲁平的背影,心中不住琢磨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我和司马姗姗打车来到宁波动车站。下了车,在附近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我要了两间房。很不巧的是,这两间房间相隔很远,一个在走廊中间,一个在走廊另外一端,紧挨大街。
    吃过饭后,我告诉司马姗姗:“咱们回去后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五点钟还得起来。”
    司马姗姗道:“不是约的七点吗?起那么早干吗?”
    我苦笑:“姑奶奶,我没关系的,我穿衣、洗漱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您行吗?”
    司马姗姗脸上微微一红:“我定个闹钟,要不然还真来不及。”
    我在心里暗暗感叹女人真麻烦,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表示理解”的表情。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跟做梦一样。
    自己本来是一个小城市的二手古董店店主,没想到就因为认识了一个长着人面疮的女子,一下子卷进了一个旋涡中。被人困在梅岭地下石室,一路险象环生。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屏幕,发现是一个陌生电话。
    我心中一怔,自己在宁波可没有什么朋友,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顺手接通,只听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子声音:“王看山,赶紧出来,我在楼下等你,记住自己一个人来,带着行李。”
    这个声音正是鲁平的声音。
    我又是一怔,心道:“怎么回事?鲁平怎么半夜来找我?难道有什么事情?”
    我急忙起身,穿好衣服,背着背包,向电梯走过去。我住在走廊的尽头,经过司马姗姗房间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打个招呼。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司马姗姗的房门忽然开了,司马姗姗从里面探头道:“王大哥,你去哪儿?”
    我有些尴尬,心中急速转动:“鲁平约我,言明要我自己下楼,我该不该跟她说一下?”
    情势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只能脸上堆笑:“我睡不着,下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咖啡,喝一杯。”
    司马姗姗侧着头:“那你还背着行李?”
    我“嘿嘿”一笑:“酒店里不安全,我这包里还有两件值钱的东西,怕被人偷了。带在身上放心一些。”
    这个借口有点不太靠谱。
    司马姗姗眼珠转动,想了想,这才道:“那我也跟你去。”
    我更加尴尬:“这个,不太好吧,深更半夜的,不安全。”
    司马姗姗道:“没事的,有你在,哪里都安全。”
    高帽子给我这么一戴,我再也无法拒绝。我只能招呼她:“那好,一起走。你用不用换件衣服?”
    司马姗姗“嘻嘻”一笑:“你等我一分钟。”司马姗姗转身进屋,数秒后,她便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司马姗姗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我目瞪口呆。这速度真是够快的。“咱们走吧。”我说。
    到了楼下,我没有将房卡退回,而是走到大门口,四处看了看。奇怪的是,门外根本没人。
    无奈之下,我只有硬着头皮带着司马姗姗沿着街道闲逛,走了许久,依旧没有鲁平的行踪。我心中纳闷。
    司马姗姗拉了我一下,指着对面街道:“王大哥,对面就有一家咖啡店,咱们去那里喝一杯吧。”
    我忽然兴致全无,遂对司马姗姗道:“我不想喝了,我先回去睡觉。”
    司马姗姗侧头打量我,笑嘻嘻道:“那我也不喝了。”
    我告诉她:“你自己喝去吧,不用管我。”
    司马姗姗笑道:“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不去了。”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酒店。各自安歇。
    这一夜,鲁平再没给我打过电话。鲁平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想要单独跟我见面。只是司马姗姗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着我。
    就这样,一夜迷迷糊糊地过去。第二天早晨我醒了过来。蒙蒙眬眬中,我就觉得我的床边有个人正在观察我。
    我猛地睁开眼,就见司马姗姗站在我床前,正眨巴着眼睛望着我。
    她那眼神让我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惧。
    我问:“你干什么?”
    司马姗姗站直身子,脸上瞬间变了表情,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天真烂漫的笑脸。
    她笑嘻嘻道:“我在看你啊,王大哥,我想知道你脑子里都有什么?”
    我没好气地坐起来,口中嘀咕道:“有什么?脑花你要不要看?”
    司马姗姗笑道:“我才不要呢,又不能吃。”
    我被她说得更加恶心了,急忙起身。我草草洗了把脸,背着背包,拿着房卡,走出房间。
    司马姗姗跟在我身后,形影不离。
    我们退了房,走出酒店,一路没有说话。来到动车站的候车室,我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司马姗姗就靠在我旁边。
    动车站里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我看着手机上的视频,眼角余光总是感觉司马姗姗正在看着我。
    确切地说,是盯着我。
    我心里嘀咕:“她想干什么?”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低头看手机。不一会儿工夫,我起身,告诉司马姗姗:“我去上一趟厕所。”
    司马姗姗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好,王大哥,你去吧。”
    我背起背包,向男厕走过去。我明显感觉到司马姗姗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
    我停住脚步,猛地转身,只见司马姗姗瞬间低下头去,假装在看手机。片刻之后,司马姗姗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嘀咕道:“司马姗姗为什么最近这么古怪?和以前判若两人。她是怎么了?”
    我心中疑云重重,走到厕所,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
    那个人手中拎着拖把,撞到我,居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长眼吗?”
    我见他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制服,没跟他计较。
    我闪到一旁,微微一笑:“不好意思。”
    那个工作人员一瘸一拐地拿着拖把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嘀咕:“现在什么人都有,说不定撞你一下,就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撞没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分明是说给我听的。可是你身上能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解完手,从衣兜里取纸,伸手一摸,感觉兜里有一张四四方方的东西,很像名片。
    我一怔,伸手慢慢将那个东西取出来,抬眼一看,果不其然,那是一张名片。
    这张名片居然就是我当初送给鲁平的那张,只见名片上写着短短几个字——长沙周充和,一个人去。
    我一怔,这九个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到长沙找这个叫“周充和”的人?
    谁把名片放我兜里的?
    我忽然想到那个扫地的残疾人,他撞了我一下,还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难道是他?
    我脑海里霍然一亮,想到刚刚那个残疾人——他应该是缺一门的人。
    天下残疾人不见得都是缺一门的人,但是缺一门的人几乎可以说都是残疾。
    那个残疾人很聪明,知道司马姗姗寸步不离我左右,这才在厕所里故意撞我一下,而后顺手将名片塞入我的衣兜里。
    看来鲁平是不会在这里跟我见面了,此刻他在哪儿?
    我将名片撕碎,然后放入马桶,一按按钮,纸片随即被水冲走。
    我走出厕所,来到司马姗姗旁边。
    司马姗姗对我一笑。
    我回之一笑,心中却在琢磨:“鲁平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这一趟长沙行应该会比较顺利。就是有一个问题,我到了长沙之后,该如何甩开司马姗姗?”
    我坐了下来,司马姗姗问我:“那个鲁先生呢?怎么还没来?”
    我故意装傻:“没来吗?那再等等看,说不定快到了。”
    司马姗姗有些不快:“这个人也太不守时了,说七点在这里集合,现在眼看就七点了,他还没来。”
    我安慰她道:“别着急,鲁先生就算不来,咱们还可以去长沙,在天心阁和他会合。”
    司马姗姗脸上露出狐疑:“他跟你说过了?”
    我硬着头皮道:“昨天鲁先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如果来晚了,让咱们自己坐车去长沙,在天心阁的崇烈塔那儿等他。”
    这个崇烈塔是我昨天恶补长沙天心阁背景的时候,无意中记下来的一个地名,谁知道此刻派上了用场。
    七点五十,我和司马姗姗上了动车,这一次我在下铺,司马姗姗在上铺。
    我跟司马姗姗说我们换一下,司马姗姗却笑着拒绝了。
    司马姗姗告诉我,她还年轻,可以到上铺。
    我一时窘住,心里暗骂:“老子才比你大几岁?居然嫌弃老子老了?”
    一路无话。
    到了长沙车站。我背上背包,故意跟在司马姗姗背后。司马姗姗扭过头来,向我招手。
    我无奈,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我也是佩服她,人海之中,那么多的人,居然还能一眼就看到我。
    就这样,我被司马姗姗带着,一路坐车到了天心阁。
    车上我就在寻思,到了天心阁,看看能不能再找个机会溜走。
    鲁平让我一个人去,肯定是有原因。
    天心阁坐落在长沙天心区天心公园里面,城南路和天心路的交会处。我们打车到了天心公园,司机师傅在路边停了车,告诉我们:“喏,里面就是天心阁喽!帅哥和美女自己去撒!”
    我和司马姗姗沿着路边一路走了过去。到了天心公园,发现天心公园是免费的。
    我们走进天心公园,沿着小路一路往前。花园里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许多老年人在这里舞剑、唱歌。
    剑舞得慢,歌也唱得细腻动听,细细一听,是一首《浏阳河》。
    这首民歌由一个五十来岁的眉眼精致的女人唱出来,让人神思一荡。
    我被歌声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那唱歌的女人身旁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大部分是老年人,其中有一个婆婆拉着一个三四岁的梳着朝天辫子的男童。男童一边看一边鼓掌,嘴角边更是有哈喇子流了下来。
    女人唱完,向着众人鞠躬致谢。
    男童嘻嘻一笑,大声道:“好。”
    那女人媚眼流波,笑道:“这孩子是谁家的?这么乖。”
    拉着男童的婆婆一挺胸脯,有些得意道:“这个是我家白眼。臭小子,知道什么叫好吗?”
    男童眨眨眼:“好就是维瑞古德(very good)。”
    旁边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司马姗姗低声道:“鲁先生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我点点头,和司马姗姗继续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向前走。片刻之后,我们便来到崇烈塔前。
    这崇烈塔又叫守望塔、白塔,建于一九四六年,由国民政府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王东原发起兴建。
    崇烈塔主要是为了纪念抗战时期长沙三次会战中阵亡的战士,与之一同建造的还有崇烈门和崇烈亭。
    抬眼望去,只见这几经重建的崇烈塔一塔凌霄,高峻巍峨。
    塔身由六角形石柱、圆盘、圆柱构成,塔身底部筑有围栏,围栏上安放了十二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圆柱上端顶着一只硕大的圆球,圆球上刻着中国地图,圆球上方则昂首伫立着一只石狮,石狮似乎在向远方眺望。
    我看到这石狮子,想到为国捐躯的战士,心中油然升起浓浓的敬意。
    司马姗姗在一旁喃喃道:“那个鲁先生怎么还不来?”
    我知道鲁平决计不会来到这里,于是我说:“说不定鲁先生已经在天心阁里面了。”
    司马姗姗四处看了看,皱眉道:“王大哥,咱们去天心阁里面看看,说不定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鲁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咱们了。”
    我无奈,只有跟着司马姗姗向前面走去。
    这崇烈塔和崇烈门、崇烈亭由低到高连成一条直线。过了崇烈亭就是天心阁了,我和司马姗姗买了票,迈步走进天心阁。
    司马姗姗道:“王大哥,这天心阁为什么会被大火烧毁?”
    我告诉司马姗姗:“确切地说,这天心阁当初是毁于文夕大火。”
    司马姗姗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什么是文夕大火?可是一直忙着没时间问你。”
    我看着天心阁,心中有些感慨,想了想,这才慢慢道:“因为当时电报刚刚进入中国,所以发送电报十分昂贵,市面上通行的都是按字论价,为了节约用字,便将月份用地支代替,日期用韵母代替。十二的代码是文,夕代表的则是晚上,所以文夕大火指的是十二日晚上发生的一场火灾。这场火灾是人为的。”
    司马姗姗愕然:“你是说有人放火?”
    我慢慢道:“是,抗日时期,国民党为了不让日军获取物资,决定对长沙实行焦土政策,这才有预谋地放了这一场大火,当时报纸上记载死了三万多人,整个长沙城尽数焚毁,变成一片瓦砾。放火的任务由当时的警备司令部警备第二团和长沙市社训总队负责执行,放火的地点就选在这天心阁。”
    我抬头望去,这天心阁直指蓝天,当年的那场大火早已湮灭在岁月之中,恐怕就算那《推背图》藏在天心阁里面,也早就随同那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司马姗姗一时无语,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招呼她:“走吧,咱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看这座天心阁。”
    天心阁上下三层,由主、副三阁组成,弧状布局,两侧有长廊相连。主阁居中,高十七八米,下面是花岗石基台,白石雕花护栏。
    基台上是三层楼阁,由木柱支撑。楼阁有白色粉墙、三重檐歇山顶,楼顶覆盖栗色的琉璃瓦。阳光照耀之下,琉璃瓦流光溢彩。
    顶檐之下,南面悬挂天一阁匾额,北面则挂着“楚天一览”四个大字。
    我们慢慢走上楼顶,站在三楼,极目远望,整个长沙城景色尽收眼底。
    司马姗姗忽然扯了扯我的手,我回头,只见司马姗姗苦着一张脸。
    我道:“你怎么了?”
    司马姗姗脸色微红:“我肚子痛,我要上厕所。”
    我心中灵机一动:“下面景区里就有厕所,我陪你去。”
    司马姗姗急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嘱咐她:“那你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
    司马姗姗来不及回答,急急忙忙下楼。
    我看着她转身下楼,然后快速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入女厕,我这才加快脚步,穿过人潮,向门口奔了过去。
    走出天心公园,我立即叫了一辆车。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告诉司机,找一个酒店。
    司机答应一声,随即开车向南而去。
    开出数里地以后,我问司机:“师傅,跟你打听一个人。”
    司机道:“长沙人吗?”
    我笑道:“自然是长沙人。”
    司机笑了一下:“你找谁?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开口道:“周充和,您认识吗?”
    司机连连点头:“认识,认识。您说的那个周充和是我们这里的一个退休演员,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司机往南开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酒店停了下来。
    我说:“周充和住这个酒店?”
    司机笑道:“是啊!您下车就看见了。”
    我感觉司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我背上背包下了车,心里一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我转身就要跑,谁知道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猛地扑了上来,一边一个将我牢牢抓住。随后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后背上,右边传来冷笑声:“王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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