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见年少的岳檀向她投来一瞥,然后拧起长眉,又是一副要冲她说教的模样。她对他做了个鬼脸,大笑着跑开了。她跣足散发,仪态全无,在巨大的色块间毫无目的地奔行,色块间平滑光亮如琉璃,映照出她父母互相依偎的影子。她倏忽停下,失了神地向他们的虚像走去,他们的脸又忽然模糊,像微风乍起的湖面,最后聚拢的,是樊律明阴郁的面孔。
    “娇娇。”那个樊律明低沉地说,“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
    她恐惧到开不了口,只能不住地摇头落泪。而那个樊律明却忽然换了一张面孔,眉眼温柔,脉脉含情。他心疼地说:“娇娇,不要哭。”
    她觉得自己疯了。
    何娇娇睁开眼的时候,樊律明已经走很久了。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几个小时前他好像和她道过别,又好像这段记忆也是她沉浮间的梦。她缩在床上,按了床头的按钮,窗帘就缓缓向两边拉开。今天天色阴沉,云状如棉絮,又仿佛寒冬时哈出的一团白气,飘飘摇摇,下一秒就要淹没在惨淡的天光里了。
    她呆呆地看着一片云从闯进窗棂到慢悠悠游荡出她的视角,觉得从头到脚无一处不酸痛。她自离开福利院后到嫁给樊律明之前的那段时光,虽然每天都筋疲力尽,她却能看到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着的希望。竭尽全力地活成一个平凡的漂亮女孩子,假装父母双全,不知愁苦,对娱乐周刊上的英俊面孔仍有些美好而不切实际的幻想。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晃过神来,拿起床头的手机。是一条微信消息。
    “妈妈,醒了么?”
    是樊越。
    她刚刚想要无视,手机就又是一震。是他的另一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她心下一沉,还未点开,就觉得头晕目眩,汗如浆出。
    照片上是客厅的沙发,沙发坐垫的角落里是一条皱成一团的领带,看颜色,应该是樊律明昨天的配饰。从这个角度拍摄,能清楚地看到砖红色的唇印和干涸的水痕。
    尚且来不及大惊失色,他的下几条消息已经如期而至。
    “妈妈,昨天晚上爽不爽?”
    “他走了,我在下面等妈妈哦。”
    “我想妈妈啦。”
    “想喝奶。”
    小剧场:小谭:我会不会被灭口啊?【多啦a梦害怕】
    樊律明,一个关键时刻正人君子的狗比。
    樊越,一个无时无刻不狗的狗比。
    第六章·母亲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样一步的呢?何娇娇想。
    她不着寸缕,以一个半靠半躺的姿势搭在沙发上,而衣冠楚楚的樊越则以手支颐,肘部撑在她膝头,头埋在她胸前,吮吸她的胸乳。
    他似乎不是故意折辱,也不是将此视作又一次调情。他说的喝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喝奶。虽然她没有。
    何娇娇不知该作何表情,双手埋在他发间,不知是阻止还是默许。窗帘并未关严,一线暗淡日光投在二人身上,仿佛一尊圣母怜子像,居然有一丝淫靡的圣洁。
    樊越的舌头在她的乳尖周围打转,舌苔有意无意地蹭过她娇软敏感的乳孔,又出其不意地猛地一嘬,勾出她已然蠢蠢欲动的欲望。但是等到她喘息连连,伸在他发间的手指已经控制不了力度地绷直,他却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了。
    “娇娇。”他似乎玩够了,吐出她已经红肿挺立的奶头,枕在她膝上,“……你真想做我妈?”
    他的问题其实可以换个更明确的问法。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二人独处的时候,他渐渐不再提起他们绕不开去的那个名字。似乎只要不提起,有些东西就不存在。
    何娇娇低头看他。她生得是真好,这样的死亡角度,也显得她眼波盈盈,楚楚可怜。她只是这样垂着眼看他,他就想要原谅她的所有。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他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呈到她面前。樊律明何德何能,能拥有一个这样的美人呢?
    他向来不会珍惜。无论是一片真情,还是一颗忠心,只要于他无用,便可弃如敝履,毫不留情。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比这万千春色尚且明艳三分的少女呢?
    樊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去寻她的嘴唇,像让渡真心般,交换了一个吻。яoцωēη.cⓛцъ(rouwen.club)
    “你是为什么恨他呢?”何娇娇叹息般地问,“他是你的父亲。”
    樊越低低笑了一声,在她的肚脐眼上很响亮地亲了一下,重新躺回她的膝头。
    “你们都爱他。他有什么好的?”他说,“她到死都爱他。可是等到她死,他也没有瞧她一眼。你多么幸运啊,娇娇。”
    “……又多么不幸啊。”他以手覆眼,轻轻道,“答应我,不要爱他好不好?”
    何娇娇说:“我不能爱他。”
    樊越没去纠结“不能”是什么意思。他笑说:“……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想做樊夫人,嫁给谁都没差吧?我可比他年轻多了——”
    “他也没那么老。”何娇娇道,直到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了。她难道是在替樊律明说话么?
    “他有你的时候,才……”
    “才二十三岁。”樊越接道,“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所以要原谅他?我现在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我至少不会对我的妻子不闻不问直到她死!”
    话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一口气:“对不起。”
    “没关系。”何娇娇用手指轻梳他的头发,声音轻柔,“和我说说你妈妈吧。”
    “她……?”出乎意料,樊越迟疑了,“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知道,樊越。”她温柔而坚决地说,“说说她吧。”
    樊越只注意到了她难得的执著,却把那个稍显生疏的称呼一略而过。他想了想,慢慢说:“她对我很好。”
    他将手从眼睛上挪开,看见何娇娇潋滟的眸光并非落在他身上,而是投向了一束漏进客厅的日影。她仿佛也在回忆什么。
    “……但是比起对那个男人来说,我就好像是充话费送的。”樊越话锋一转,“我有时候想,如果我不是他,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她可能看也不会看我一眼吧。”
    “即使这样,你也替她不值,是不是?”她轻声问,“那……他是不是真的不爱她,一点也不……?”
    “你问这个做什么,真爱上他了?”樊越说,“对。他一点也不爱她。樊律明一点也不爱我妈。如果这能让你高兴一点,是的。在你之前,我甚至怀疑他不会爱人。他有好多床伴,也有几个固定的情人。我那时候成年了,刚刚完成我的本科学业,我记得……我还搞上手了一个。”
    他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孩子般得意的笑容:“是个那时候常陪他的女人,好像叫什么……什么婉。温婉的婉。你说他会不会在床上叫这个女人婉婉?就像他一定叫你娇娇一样。”
    何娇娇知道,樊律明前妻姓姜,单名一个晚字。
    “那你会么?”她问,“你这样叫她么?”
    “我?”樊越几乎吃惊地反问,“我怎么会?她怎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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