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乾给整理的背包,宋观拿着手机跳下车,李新乾表示自己要回家,然后又说如果有事电话联系,没事就别来烦他了。
    宋观回身朝李新乾招手:“心肝,等我电话!”
    李新乾抽出一张报纸团成一个球朝宋观砸过去:“滚!”
    进了小区,在找自己所住单元楼的半道上,宋观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姜一次三百”。想必就是李新乾说的那位“姜神棍”了。不过这电话备注的名字起的还真是,一看就很猥琐清奇,仿佛对方和机主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肮脏关系。
    这三百指的是“恐女症”治疗费吧。
    思考了一下,宋观接通电话:“喂?”
    手机里响起来的声音还挺清亮的:“宋观?你前几天怎么失联了,不是说每天都过来吗?上次才弄到一半……”
    宋观将手机听筒拉远:“喂喂喂?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回事?手机信号不好!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然后“滴”一下挂断通话。
    哈哈哈哈好像很好玩啊!
    过了一会儿,对方又打过来,不过这回是视频电话。
    ——你观哥会怕这个?
    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好吗!
    一接通视频,宋观就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脸,嗯,怎么讲,就很普通的那种,也没李新乾形容得那么不堪么。
    不等对方说话,宋观先发制人:“你刚刚给我打电话?这这这里信信信号不不不不不不太太太太——”
    说着表情凝固在这个“太”字上,连口型都凝固得十分到位。
    对方果然信了宋观的邪:“喂喂喂?宋观?你卡了???”
    宋观保持卡住的姿态岿然不动。
    卡得非常职业。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一只泰迪突然汪汪叫着跑过。
    宋观:“……”
    cāo。
    死泰迪。
    眼疾手快挂断对方视频之前,宋观分明听到对方的怒吼咆哮:“宋观!!!”
    失忆的感觉没有很糟,至少宋观没觉得焦虑不安。反正就这样。他回到家中,颇有兴致地将房间翻了一遍。床底下收获一打袜子,倒是不臭,就是七零八落配不成双;书柜里挺多女xing杂志,也不是色情杂志,就普通图册,估计是自己为了克服“恐女症”特别备下的——
    总之挺有意思,可以猜测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约晚上十点半,他上床入睡,夜里两点却毫无征兆醒来。他感到口干,赤着脚走到厨房去喝水,当然,没有开灯。月光顺着窗户爬进来,于是这使得黑暗里摸索的任务变得并不艰难。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似乎有点过于大了,客厅里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近乎吵闹。背对桌子,宋观给自己灌下一壶冰水。那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凉得人几乎作呕。
    耳鸣响起差不多是一刹间的事。
    那样刺痛的,仿佛一道警鸣提示。
    医生说,失忆这种事情很难讲的,也许你可以马上就记起以前的事,也许永远也不会。它的恢复不像□□,你将明确地知晓它于何时bàozhà复苏,于是倒计时算起来也是有时间概念的。它是地雷。你不知道这地雷埋在什么地方,每一步踩下去都该心惊胆战,你尽管猜,这一步下去或许会zhà,或许不会,那都是没有定数的事。
    一个失忆的人想起全部的过往,尤其是这个过程的发生被压缩在短短的一秒钟内,那的确令人非常痛苦。
    或许脑内神经因此受损,宋观鼻血止不住的滴落,餐巾纸已经没用了。殷红的血滴得到处都是,嘴唇上,手上,脖子上,睡衣前襟上,好像怎么样也擦不完,就像是他最后在解说空间里看到的全部尸山血海。
    宋观不得不去往洗手间,步伐跌跌撞撞。先打开水龙头,直接推到最右。冰冷的水汹涌地自管道里喷涌而出。宋观将那泼冷水泼在脸上,水温凉得他觉得很冷,然后他用湿漉漉的手开了灯。白冷的光乍然大亮,镜子里猝然映出自己的脸。鼻血还在滴滴答答,落在洗手池里,同水搅在一起就被冲击成了苍白的粉。
    一切就像是午夜回魂,在某个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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