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好不好?”
    她该早点来的,不,应该早点去找她,而不是在原地等,是她的错,是她任xing,是她固执,她很早就就想叫她“妈妈”了。
    易珊一声声喊着“妈,”越喊越大声。她想用撕心裂肺的喊声盖过心里撕心裂肺的痛楚,房间里突然进来很多人,想把她从安美身上拉开,她紧紧抓着她不放手,易珊不记得是谁一根根搬开了她的手指,也不记得是谁架着她的双肩把她拖到了走廊上,医生护士一群群涌入病房,易珊蜷缩在墙角,木然地望着那些来往的脚步。
    她傻笑着流泪,不知何时,她竟然想到无限苍凉的一句悲歌,“父母健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离去人生便只剩归途。”
    很早之前,她读到这句话,还对乔雨嘲讽道,有的人即使有父母也不见得有去处。如今,她真的只剩下归途,她的母亲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没有留下可以怀念的过往,就轻易离去。
    护士缓缓推着安美从病房出来,她的身上盖着刺眼的白布,刚刚她还有呼吸,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具尸体。周旭扶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易慧跟在推车后面,他们要送她走了。易珊不敢起身再看她的母亲一眼,使劲把身体缩在墙角,侧脸靠在墙壁上,不是雨水,还是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贴着冰冷的脸庞,穿墙而来的冷意激得她背上的毛孔张开,不知哪里吹进的风顺着这些毛孔钻进她的身体,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yè都被这冷意冻结,又是那种刻骨的寒冷,和她爸爸下葬的那个清晨一模一样。
    “不去送送她?”有人在问她。
    易珊讷讷地摇头,她有什么资格去送她?
    那人叹了口气,道:“我给阿正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关正接到秦伯言的电话,几乎把车开得飞起来。他气喘吁吁赶到,看见易珊失魂落魄地蹲在墙角,全身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刹那间,他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轻轻走过去,他蹲在她面前,“姗姗,我来了。”
    易珊没有理他,依旧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关正怕吓着她,只好扶起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哄道,“姗姗,我在这儿。你抬头看看我,我是关正。”
    也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易珊微微转过头,迟钝地抬起眼眸,看了看面前的人。
    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干干的,空洞地眼神好像是在看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关正心下大痛,她和他不过刚刚分开一个多小时,刚才她还吵着明天要去看电影,还在抱怨导师给她出了学术幺蛾子,现在却好像对这个世界断了联系,说什么都完全没有反应。
    他抱她入怀,她一身冰凉,关正红着眼,声音干涩地说道:“姗姗,我们回家。”
    易珊在怀里不吵不闹,也不挣扎,关正打横抱起她,对一旁等着他到来的秦伯言道:“伯言哥,今天谢谢你。”
    秦伯言淡淡道:“我们之间不用太客气。”
    关正对他轻轻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抱着易珊离开了医院。
    匆匆回到家里,他把易珊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浴室里放上一大缸的热水。她没有穿外套,这个天气在外面冻了两个小时,全身已经凉透了。
    他将她抱进浴室,脱掉身上冷透的衣服,她像个破败的娃娃,任由他摆布。他把赤luo的她放进浴缸里,骤然而至的温暖让她颤颤巍巍地打了一个激灵。
    关正耐心地往她身上一点点浇着热水,腾腾的白雾里,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我是不是很糟糕?”她突然向他问道。
    关正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答她,继续为她浇着热水,易珊闭上眼睛,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她抬头用手遮住眼睛,先是无声地流泪,然后是小声的呜咽,最后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对他说道:“阿正,我难受,这里,”她指着胸口,哭到:“这里堵了东西,堵得很难受。”
    关正抚摸着她湿润的头发,心疼道:“哭吧,我知道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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