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根据蒙面人的指点,顺着那条小路下了山,回到他和李娜藏身的秘密据点时,天快要亮了。
    李娜还一个人独自坐在灯光下苦苦地等待着他的消息。强哥把他上山所遇到的事情向李娜叙述了一遍,并把那只BP机拿出来给李娜看。
    这件事使李娜也深感诧异,难道张静淑在Y市还有另外的一位朋友,也在积极行动打救她吗?“会不会是记者站的人?”
    强哥想了一下,摇摇头说:“这人的功夫不在我之下,不像是个弄笔玩墨的书生,更像一位职业杀手。何况,他在里面还有内应。”
    “那这个神秘的人物到底是谁呢?他与张静淑又有什么关系?”李娜在头脑里苦苦地思索着,也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想不出就别想了。”强哥说:“他既然要把我们当枪使,总免不了还要打交道的,只要这样,就有机会弄个水落石出,看看这位隐身仙人的庐山真面目。现在我们还是应付眼前的事情要紧。”
    尽管强哥凭直觉认定这位蒙面人可靠,但还是做了一些技术安排,他担心蒙面人在BP机上面做了手脚,会暴露他的行踪和藏身之地,因此就把那个传呼机交给了手下一个叫阿水的小兄弟,让他去同蒙面人联系,然后再辖告到他这里,如果蒙面人真有什么阴谋,也无法波及到自己身上。
    当天下午,BP机就响了,阿水立刻以强哥的名义打了电话,对方在电话里通报了一个情报,阿丽在腾龙宾馆的夜总会坐台当三陪小姐。
    强哥接到报告有点讷闷,这人怎么知道他要找阿丽?
    强哥也是在审问梅梅时才知道阿丽与张静淑打过交道。而当时只有一个嫖客不像嫖客、员工不像员工的男人在场,蒙面人并没有与他们两人见面哪?
    李娜说:“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个线索,再说,他如果想害你,昨晚又何必要救你?他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的。”
    “人心叵测呀!”强哥苦笑着说:“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不过,既然他要拿我当猎狗,在没撵到兔子之前,是不会先烹了我的。”强哥决定今晚去腾龙夜总会寻找阿丽。晚上八点钟,夜总会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强哥就打的赶到了腾龙宾馆。
    强哥化了妆后,那张方脸膛突然间变得凸凹不平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怕。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系着金利来领带,与平常彻底变了一个人,即使是老朋友面对面地站着,也很难一眼认出他来。在这种惨淡昏暗、不注重视觉效果的夜总会,更是很难识别他的庐山真面目。
    强哥之所以来得比较早,主要是怕被其他人首先点了阿丽的台,来到夜总会时,里面真的还没有一个客人。“先生来了。”强哥一定进去,大堂的领班就笑容可掏地迎上来。强哥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下算是回答。
    “先生准备怎样玩?是在大厅看表演,还是到舞厅去跳舞,还是喝卡拉OK?”
    “开个小包厢。”强哥等领班说完了才说。
    “好好好。”领班连连点头称好,表示坚决拥护。“我给你开一间最理想的,保你十二分的满意。”领班把强哥领到包厢房,给他打开了一间小巧玲珑的包厢。
    “先生,还满意么?”
    里面大灯小灯主灯壁灯彩色灯白炽灯聚光灯柔光灯安了十几盏,可根据客人的情趣和要求调节光线和色彩,既可以柔光流彩,享受那种红烛照海棠,月下观佳丽的朦胧美,又可以大放光明,把玉体艳躯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左边放着一张可折叠式长沙发,折起来是沙发,拉开又是一张双人床,无论是耳鬓厮磨还是作剧烈运动都十分方便。
    里面贴墙处悬着一张像火车车厢用的那种小条桌,小桌也是可折动的,嫌它碍事时可以把它折贴在墙壁上。沙发对面的角落,还悬着一台12寸的小彩电,既可以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也可以欣赏海外走私的黄色录像。电视机旁边还有一个点歌器,可以点歌也可以点电视节目。
    领班打开中央的那盏主灯,把强哥让进去坐下后才问:“先生有没有你自己要点的熟小姐?或者,我给你叫一个?”
    “阿丽还在吗?”
    “在。”领班连忙回答。“先生是阿丽的熟人?你请稍候,我马上就去把她给你叫来。”说罢,就轻轻地拉上了门。
    几分钟后,领班用银盘端着两罐饮料带着阿丽走了进来,她把钦料摆在桌子上,向阿丽叮嘱了一句好好陪先生,就退了出去,拉死了门。
    阿丽屁股一扭,十分大方自然地坐在强哥的大腿上,张开玉臂搂住强哥的脖子,仔细地看了一会,说:“原来是你哟。这么久都没来了,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另外勾兑了一个?”
    小姐对于客人,都是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但又最怕客人说你忘了他。既然客人点了她,就说明原来曾坐过他的台,就应该让客人知道她还记得他。所以阿丽才说出这几句套近乎的话。
    强哥当然熟悉小姐们的这一套,就故意间:“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阿丽没想到强哥还认真,先是一怔,继而嘻嘻一笑。“你不就是那个……耶,你是?”
    “我到底是哪一个?”强哥一本正经地追问。
    阿丽没办法,就撒起娇来,坐在强哥身上一阵乱扭。
    “你说嘛,你这么久都没来,我记不起来了。”
    “你真的记不起来了?我就是那个杀猪的。”
    “杀猪的?”阿丽格格地笑起来。“凭你这样子,杀只鸡可能都杀不断喉管,还能杀猪?”
    “我真的是杀猪的。”强哥搂着阿丽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记得了?我还给你看过两只耳朵的。从我杀的猪头上割下来的。”
    “耳朵?什么耳朵?”阿丽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你好好记一下,多了我也有些记不清楚,我当着你和梅梅的面送给聂明宇的到底是猪耳朵还是人耳朵?”
    阿丽这下全明白了,她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强哥,失声尖叫起来。“你……”强哥对此早有防备,立刻用手紧紧地捂住了阿丽的嘴。
    “不要乱嚷囔,我并不想割下你的耳朵。”强哥松开了阿丽的嘴。双手搂定阿丽的腰,以免她那吓软了的身体会滑下去。“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嗯。”阿丽抖抖战战地应了一声。
    “山上那个受伤的女记者现在在哪里?”
    阿丽惊恐地把强哥盯了好一阵才说:“我……我不……不知……道。我只是在出……出事那天……帮王德去上了一次药……”
    就在这时,强哥腰间的BP机振动起来,摸出来一看,是阿水打来的,说有紧急事情要他马上回话。
    强哥把阿丽抱下来搁在沙发上,摸出手机试了一下,里面打不出去,干扰太大。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没有表带的塑料外壳电子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一颗微型炸弹,引爆器在我这里,我随时都可以引爆它。我现在要到外面去打个电话,你就在里面呆着别动,我在外面看着的,只要你一打开这扇门,我立刻就引爆它。你别看它个头儿小,威力可大了,一旦爆炸,方圆20米之内没有一个人活得出去。”阿丽已经被这番话吓得屁滚尿流,脚软手软,哪里能还动弹得一下。
    强哥出了包厢,直接到大厅的吧台来回电话。阿水在电话里告诉他,那人在电话里要求强哥把阿丽弄出夜总会交给他。
    本来,强哥是想找到阿丽问了情况就走的,现在听这样一说,又只得打劫持阿丽的准备了。好在阿丽已彻底地被太哥吓掉了魂,可以叫她怎样就怎样了。
    强哥回到房间时,阿丽还紧紧地倦缩着身子恐怖万分地盯着那块电子表发抖。
    “你别害怕,这东西只要我不引爆,它比谁都温柔,你就是往地下摔,扔到火里烧都不会爆炸的。”说着,强哥把它抓在手中,还故意抛了几下。阿丽见强哥回来了,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落实了点。“你陪我上街去一趟!”
    “干什么?”阿丽刚刚平稳一点的心情立刻又紧张纷乱起来。“出去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我没有任何理由要伤害你!”
    阿丽说:“出街要领班同意,还得给一大笔定金。主要是担心客人玩了后把小姐丢在外面跑了。”
    “我不会把你扔在外面跑掉的。我们毕竟还有一夜的夫妻之恩嘛。不过,为了保险,还是得再委屈你一下。”
    说着,还没等阿丽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强哥就一下把那块电子表塞到了阿丽的乳罩里。阿丽又吓得全身一软,不是强哥搂得快,恐怕早已滚到地下去了。
    “别害怕。”强哥把阿丽紧紧地搂住,用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哄着。“只要你老老实实陪我出去,我是绝对不会引爆它的。出了大门以后我就把它取出来。”
    哄了一会后,阿丽的身子又才稍微硬朗了一点,强哥按了呼唤器叫来领班。“我要带阿丽出去吃顿饭。”
    领班看看强哥,又看看阿丽,脸上露出难色:“先生,我们这里的规矩……”
    “规矩我知道。”强哥一手搂着阿丽,腾出一支手掏出钱夹子摸出五张百元卷扔在桌子上:“够了吗?”
    领班见强哥果然识得规矩,连声说够了够了。一把将钱抓在手里,满面堆笑地对阿丽说:“吃了饭就早点回来,这里面就是开房间也比外面安全得多。”
    领班走后,强哥又安慰鼓励了阿丽几句,才带着她,两人手牵手地走出包厢。阿丽虽然心头万分害怕,但还是硬挺着身子跟着强哥下了楼。
    不料,就在楼梯快要下完,只有最后几步时,两人与正要上楼的郑晓涛劈头一撞,在楼道上相遇了。
    昨晚上强哥和蒙面人大闹玫瑰园,特别是郝大明带走梅梅到现在还没释放,已使聂明宇产生了怀疑,担心强哥也是冲着张静淑而来的,因此就通知郑晓涛,对知情人之一的阿丽加强点保护措施。
    郑晓涛正为这事上去找阿丽的,见她跟着一个客人下楼来,就拦住他们警惕地问:“你到哪里去?”
    阿丽本来就余悸未消,见郑晓涛又拦住询查,心头更加害怕,说话就禁不住哆嗦起来:“我……我们……出去吃饭……”
    “这人是谁?”郑晓涛忽然指着强哥厉声问阿丽。
    强哥见郑晓涛产生了怀疑,哪里还敢与他作过多的纠缠,借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飞起就是一脚向郑晓涛踢去。
    郑晓涛根本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遭到突然袭击,一时毫无防备,被强哥一脚重重地踢在胸口上,被踢得一声惨叫,翻身滚下楼梯,跌倒在地上。χyцsんцщц.℃℃(xyushuwu.cc)
    这时,楼下大堂也有不少的人,有的见到这一幕,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门厅内外顿时一片混乱。“跟我走!”强哥拉起阿丽就往外面冲。
    这时,守卫在大门外的两个穿保安服的保安已回过神来,拔出电动警棍来拦阻强哥他们。
    强哥有几个小兄弟早已埋伏在门厅里面的闲杂人中,此时没有号令也已闻风而动,有的拔出匕首,有的举起酒瓶,一起扑向那两名保安。
    那两名保安也是从保安公司招聘来的,受过一定的专业训练,一见对方人多势众,立刻背靠背地站着,依仗着手中的电动警棍与这群打手对峙着。强哥趁机拉起阿丽冲出大门,冲到大街上。大街上阿水早已经将车停在门口。
    “快走!追上来了。”
    听到强哥的喊叫,阿水再也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了,快速地将油门一轰,揿死喇叭,一路长呜着飞奔而逃,设卡的警察见状,马上撤掉关卡,开着警车随后追击。
    桑塔拉那风掣电驰的速度,那长鸣不息的喇叭,加上后面哇哇乱叫的警笛,吓得路上的其它车辆闻风丧胆,纷纷向两旁闪躲逃避。
    冲过立交桥进入市区,街道上的车辆更加多了,即使揿住喇叭也无济于事,阿水就干脆放弃喇叭,在车队中见缝插针地左突右窜。
    桑塔拉的横冲直闯,无形中打乱了街上的行车秩序,一些车辆也不得不东躲西闪来避免被它接着。这些躲闪的车辆又有效地阻止了后面追赶的警车,使它们冲不上来,与桑塔拉总隔着一二辆车,可望而不可及,只能被拦在后面急得哇哇乱叫。
    仿佛其中有天助一般,强哥他们刚刚硬挤到一个小十字路口,红灯就亮了,桑塔拉被挡在红灯线上。“冲过去!”这种时候哪里还管什么红灯绿灯,强哥大声地叫喊着。其实,强哥就是不这样喊,阿水也要硬冲过去。
    桑塔拉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对面。
    这时,两边横审过来的车流已经启动,两股钢铁长龙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向当中合拢,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小。桑塔拉向着那越来越小的一线缝隙箭一般地冲过去,四周目睹这一险况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惊叫。那些横开过来的司机们也发现了险情,但是他们却没法刹车了,只要他们稍一停滞不前,后面就会撞上一大串。
    尽管桑塔拉速度极快,还是只冲过了面前这股车流,被前边另一股反其道而行之的车流拦住。
    桑塔拉的处境到了万分危险的时候了。现在,它既不能停,一停就会被后面的车撞住车尾;也不能开,再开就要被前面的车撞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阿水突然急中生智,飞快地将方向盘往左边一打,横过车身,顺着眼前这股车流的方向奔驰过去。
    这一切,差不多只是在一秒钟之内发生的,人们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就已一晃而过。
    这样一来,强哥他们不仅摆脱了被撞车的危机,而且也转变了方向,使接到命令守在前面的警察扑了个空,不得不重新调整布置,从而给强哥他们赢得了几分钟最宝贵的时间。
    阿水加快速度,成了这条过街车流的领头羊。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将车道很快移到右边,然后再次调头冲进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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