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回到驻地,立刻发出指令,命令手下所有弟兄,连同从其他几个团伙借来的人马,分成若干个小组,马上向磨基山进发,晚上11点在指定的地方汇合。
    晚上11点20分,聂明宇亲自率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打手分乘着三辆面包车从玫瑰园出发,罗明海被聂明宇安排在同他一辆车上。临到出发,罗明海见还没有人把张静淑抬下来,就忍不住问聂明宇:“老总,人还没有抬下来嘛!”
    聂明宇不动声色地说:“人今天就暂时不抬了,等今晚上先把路上的清洁卫生打扫干净了,以后再抬不迟。”罗明海一听这话就知道糟糕了,他已经中了聂明宇的圈套。“怎么啦,你好像有点不舒服似的?”聂明宇盯着罗明海故意关切地问。
    昨晚上的事情出现后,聂明宇就开始怀疑自己内部有内奸,经过分析,就把怀疑对象集中在了阿雄和罗明海的身上。现在阿雄已经不存在了,罗明海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因此聂明宇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注意,这时,罗明海也明白自己可能暴露了,一时心中反而还坦然了起来。“没有啊!”罗明海故意装糊涂。“我一切都很好嘛!”
    “还想不想上厕所,要方便就快点去,不然就没时间了。”
    “不用。我的屎啊尿的早就排干净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聂明宇看了看手表说:“出发!”罗明海朗声下达聂明宇的命令,打手们得到命令纷纷按事先的安排钻进各自的车中。
    罗明海乘坐的这辆车,三个打手首先钻进去坐在后排,接着,另一个打手钻进去,坐在中间偏左的位置,而外面还有一个应该上车的打手,却站在那里不动,等着罗明海。
    罗明海立刻明白这是聂明宇有意安排的,就马上钻进车坐在中排正中的位置上,另外那个打手才钻进车,把罗明海夹在两人当中。聂明宇这才钻进前排,坐在副驾驶室上。
    三两面包车,一辆打头,聂明宇的车居中,依序而行。浩浩荡荡地向山下开去。下了山后,三辆车马上就按事先的命令拉开了距离。
    一路上,罗明海表面上沉着镇定,内心却十分地紧张和慌乱。既然聂明宇设了这样一处圈套,那他肯定不会把全部的力量放在车上,一定在江心岛那边也埋伏了人马,而来拦劫的这一方,打伏击最好的地方和时间就是在江边渡河的时候,如果有人动手,也一定会把地点选在渡口那里。但是只要对方一动手,就立刻会陷入聂明宇的里外夹击之中,腹背受敌。罗明海知道,这场打斗只要一开始,他的行动就彻底暴露,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起枪配合这次行动。罗明海并不怕交火,也不怕死。然而,对方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他,到时候双方都把他当成敌人,都拿他开火,让他死时都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那才冤枉呢!好在罗明海的担心并没变成现实,车队下了山没走一会儿,在离江心岛大约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就被拦住了。车子刚刚拐过一个大弯,聂明宇忽然看见前面的车停了下来,连忙叫喊刹车。驾驶员连忙一脚踩死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后面那辆也飞身赶到,见前面的车突然停下了,也连忙跟着停在后面。
    聂明宇睁大眼睛仔细地向前看,只见前面那一辆车的尾灯还亮着,前面的主灯却熄了,旁边则有几道微弱的灯光在摇曳闪烁,什么也看不清楚。再张起耳朵仔细倾听,隐隐约约之间有说话的声音,说些什么听不清楚,如同些似有似无的轻絮在黑暗中飘荡。
    聂明宇估计不是碰到了伏击,他早己向手下交待过,路上不管碰到了什么人,只要他有拦截攻击的意思。就立刻开枪攻击。他们没开枪,就一定是遇到了不应该攻击的人和事。“下去一个人,到前面去看一看。”聂明宇调过头来对后座的人说。“我去,”罗明海立刻响应。“你不去,让他去。”聂明宇把目光调向罗明海旁边的那个打手。那打手应声钻出车,向前面走了过去。
    原来,走在最前面打头阵的那辆车,刚转过一个大弯不久,就发现前面的路边停了两辆熄灯瞎火的警车,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握着冲锋枪站在路中央。
    最前画,一位头戴钢盔,胸持冲锋枪的武装警察手持小红旗,命令面包车停靠在路边。尽管事先聂明宇下过命令,凡是遇到拦截和袭击立即还击的命令,却没有说碰到了警察
    该怎么办?警察可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攻击的呀!
    没有聂明宇开口,车上的人无论如何不敢向警察开火的。可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如何来得及请示?所以,司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下意识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还没停稳,几个端冲锋枪的武警立刻扑了过来,几支乌黑的枪管对准了车上的几个窗口。等车上的打手终于回过神,知道大势不好时,已经来不及了。“把主灯熄掉!”一个警察厉声命令。
    见到这种情况,里面的打手尽管人人有枪,也不敢乱说乱动,只有老老实实地关掉前面的主灯,规规矩矩地呆在里面。“对不起,我们要检查,例行公事。请把自己的证件准备好。”
    里面的人一听是这样,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人并非专门冲着他们来的,只要不搜身,光检查一下证件还可以蒙混过去。就在这时,又听见外面有人说,后面又来车
    了。
    于是,除了那几个端着枪看守着窗口的警察以外,其余的人立刻又重新布置,准备对付后面来的那两辆车。
    后面过来的那位打手走到要拢时才发现是群警察,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回头想跑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一位武警迎过去问:“你们是不是一路的?”那打手下意识地点点头。“你们领头的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那打手见他问话时虽然严肃,但并不凶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说:“在后面那辆车上。”“你叫他们过来接受检查,例行公事。”
    那打手不敢不喊,只得双手作喇叭状,拉长声音高声叫着。“把车开过来,聂总,把车开过来!”
    聂明宇听见这喊声,心头鬼火直往上窜。“我操他祖宗!这样饿爪爪地喊什么?不晓得回来说?”
    “怎么办老总?”罗明海问。聂明宇呆了半晌。转身对车上的人说:“你们都跟我呆在上面,没我的命令一个也不准乱动。”说罢,还有意地盯了罗明海身边的打手一眼,示意他看住罗明海。一切安排好后,聂明宇才推开车门跳下车。
    哪知,聂明宇才刚刚钻出车门还没站稳,几个头戴钢盔的武警突然平端着冲锋枪从旁边的树丛中钻出来。“不准动!”
    随着一声大喝,几支冲锋枪就已经对准了两辆车的窗口。聂明宇也被一支冲锋枪顶住了脑袋。
    聂明宇被吓得一声尖叫。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别、别误会……”“你们是什么人?”顶着聂明宇脑袋的那武警问。聂明宇这才发现这些入原来是警察,心头的恐怖感又稍
    微减轻了一点。“原来是警察同志哟,我开始还以为碰到了坏人,差点没把我吓死!”“少罗嗦!”那武警厉声打断聂明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腾龙集团的。我是总经理聂明宇,这里有我的名片。”说着,聂明宇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斤双手递给那警察。
    那警察看也没看一眼就一把捏在手中。“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过去接受检查?”聂明宇连忙陪笑道:“对不起同志,我实在不知道是你们啦!”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打开主灯呼啸着冲过来,在后面两辆面包车的前面10公尺左右停下,开着灯,把两辆面包车照在雪亮的灯光之下。紧接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土冲
    过来,把两辆面包车团团围住。“他们身上有武器。”一个武警匆匆跑过来对询问聂明宇的人说。
    那武警一听这话也紧张起来,立刻大喝一声,一把扭过聂明宇的身子,让他举起双手搁在车上,另一名警察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一支手枪和几匣子弹。
    接着,把他腰闻的BP机、大哥大以及身上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搜了出来。被堵在车内的打手们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办法。
    “同志,我们的枪是宾馆内部给保安配备的,都有公安局的持枪证。”聂明宇急猴猴地大声申辩。
    那两名警官根本就不管这一套,先是一扁腿把聂明宇打了个饿狗抢屎,一扑趴重重地横摔在地上,摔了他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张大嘴巴半天都没叫出一声来。立刻,一个警察一膝盖顶在他的腰眼上,反过他的两支手,用绳子把他的双腕紧紧扎扎地捆起来。
    这时,那边包围面包车的警察也开始动手了,叫一个从里面出来一个,出来一个搜一个,搜完了就捆上,然后拖到聂明宇这一处来,让两名冲锋枪手看管着。
    此时,车上的人已经完全处在外面武警的控制之中,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再说,老板都铍捆了起来,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们在出来时,早已把身上的武器悄悄地扔在车里了,赤手空拳地出来接受检查。但这些武警们并没因此出现半点松懈,仍然十分认真负责地搜干净了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再一丝不苟地捆起来。
    “不能这样不分清红皂白就把我们捆起来!我要打电话!我要给你首长打电话。我要直接找你们向厅长,找你们的孙厅长,还有熊部长,朱书记……你们局里厅里的头儿我全部认得,不信你们可以先给他们打电话,看我究竟说没说谎话……”
    旁边一个挎冲锋枪的被聂明宇叫得不耐烦了,就过来喝斥道:“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再不老实,老子给你两脚尖!”
    “你敢!”聂明宇的态度也变得强硬了起来:“有胆量的就踢嘛!你今天踢了我,明天就会乖乖地买起西瓜到医院来看我,给我赔礼道歉说好话。”fцщёηん.cδм(fuwenh.com)
    “什么呀!”那武警笑着跳起来,“要我到医院去给你赔礼道歉?那好今天老子就试一下,看明天有没有人到医院去给你赔礼道歉。”说罢,那冲锋枪手抢步上前,飞起一脚向聂明宇胸口踢去。
    聂明宇根据以前的经验知道,警察在把罪犯制服后,一般都不敢动手打人的,即使是用武力相威胁也是不允许的,怕犯人告他。因此聂明宇才敢这般胆大妄为地同对方顶嘴,
    做梦也没想到对万根本不采你那一套,该出手时就出手,说声打,脚下就已经飞了出来。
    这一脚,与刚才那一摔有同工异曲之妙,都是在聂明宇没有防备,也无法闪躲之时进行的,被踢中的部位与刚才挨的那一脚差不多,聂明宇被踢得惨叫一声,差点儿昏死过
    去。过了好一会才哇哇哇地叫出声来,倒在地上满地乱滚。
    即使这样,那冲锋枪手还觉得不解恨,又跟着过去对着他的身子没头没脑地踢了好几脚,把聂明宇踢得杀猪般地惊叫唤。
    这时,有人从面包车上把打手们扔在车里的手枪全搜了出来。“快来呀,快来拿真火儿哟!”
    一些人立刻涌过去开始争抢起来。又听得有人大声叫道:“不要抢,有这么多,每人都可以摊上一支嘛……”
    混乱中,大概是个头目在大声喝此:“不准抢,不准抢,哪个要乱来老子就对他不客气!都把东西给老子搁下,集中放好,由我挨个儿给大家分发。”经他这么一吼,秩序果然好了许多,接着就有条不紊地分发了起来。
    有人给刚才踢打聂明宇的冲锋枪手送过来一支,说是帮他领的。那些人拿在手中反复地把玩欣赏一会又叫起来:“喂,老大,我们现在有了真正的硬火儿,这塑料杆杆就可
    以扔掉了吧?”
    “对呀!现在我们还挎着这小娃儿用的玩具枪做什么?”旁边立即有人响应,并且取下脖子上的冲锋枪,啪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落地的声音闷哑无力,听不到任何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一听便知是轻飘飘的塑料空壳壳做的。接着,又有几个人扔掉了脖子上的冲锋枪。
    这时,刚才那个头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谁在丢东西,不准丢,都给老子捡起来,塑料玩具又怎样?许多时候,它还会起到真火儿起不到的作用呢!哪个狗杂种敢把东西给老子扔了,回去交不出来,就别怪老子对他不客气!”
    听见这么一吼,一些扔掉塑料枪的人又极不愿意地把它们拣了起来。
    腾龙的打手们目蹬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竟是真的,二十多个真枪实弹的打手,竟被一群挂塑料冲锋枪的假警察缴了械,乖乖地做了他们的俘虏!这是一次多么残酷惨重的失败啊,一个个羞愧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不能接受这个惨重事实的是聂明宇。当即气得惨叫一声,口吐鲜血。这一次,他真的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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