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孩似乎并不懂得,在一个男人面前,夸赞另一个男人床上的能力,有多么危险。
    年轻的王储一时气极,适才打了一下小姑娘的屁股。
    这连惩戒都算不上的一下,拉斐尔自认收敛了九分力道,可那娇气的少女却呜呜咽咽地叫起了疼。
    “呜……”
    莉兹的呜咽声并没有伪造的成分,她是真的疼。
    拉斐尔怔了怔。
    怎么说呢,王储殿下的确没有用力,只是轻拍,可是……谁让她早上才被骑士长打着屁股肏了两轮呢?
    莉兹眼含热泪,趴在血族的身上呜呜咽咽喊起了疼——啊,这其中确实没有伪造的成分,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夸大的成分而已。
    拉斐尔不了解个中缘由。
    但他此刻也顾不上原本的愤懑,先前的怒火像是凭空被她这一声声的呜咽熄灭了一般。
    拉斐尔叹息着,给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少女揉着伤处。
    莉兹顺势将眼泪偷偷擦到王储殿下名贵的丝绸衬衫上,心里默默盘算着,拉斐尔殿下现在总该不生气了吧?
    “很疼吗?”
    王储殿下轻声问。
    莉兹敏锐地嗅出了一丝懊悔与自责之意,于是继续哼哼唧唧。
    “疼。”
    少女哀哀喊了一声疼,转而便开始了撒娇。
    “要拉斐尔殿下亲亲抱抱才可以。”
    拉斐尔一怔。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少女这样的回应,青年隽永的眉眼之间流露出微微错愕的神情。
    然而他刚要俯身依言照做,脑海中,倏忽之间,某道思绪一闪而过。
    雷电一般击中了年轻的血族。
    ——不知道,昨天夜里,当他辗转反侧无法安眠之时,在这张床上,他所一心牵挂的少女,是否正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像这样一遍遍地撒着娇,要她的丈夫亲吻她、拥抱她、乃至于,更深入地结合呢?
    当她向她的丈夫,那位行走宫廷、深受一众贵妇人喜爱的骑士长,撒娇求爱时,嗓音是否比面对他时,更加绵软,姿态是否比在他面前,更加娇柔?
    拉斐尔伸到半空中的手微微一僵。
    她躺在骑士长怀里,也是这样吗?
    她会用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来回抚摸着伴侣的胸膛,用那玫瑰花瓣似的唇,小心翼翼地舔舐伴侣的肌肤?
    还有,他所渴望而不可得的,少女仰起脸庞饱含爱意的亲吻。
    一时之间,拉斐尔心中郁结难消。
    高贵的王储殿下理智上清楚地知道,自己甚至连嫉妒的资格都不具备……至少以他目前的身份,他是没有资格嫉妒的。
    血族垂下眼睑,正待安抚少女的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
    而他的余光,在这个时刻,恰巧瞥见了床单上的浊白痕迹。
    拉斐尔目光微微一凝。
    哪怕经过莉兹两次高潮的蜜水稀释之后,依旧可以分辨出大量属于男性的精液。
    更别提……深深射入少女子宫内的那些。
    ——先前盘旋于年轻的王储心头的那些疑问,在眼前这些欢爱的痕迹里,似乎都得到了相应的解答。
    拉斐尔的咽喉宛如被看不见的手指扼制住了一样,难以呼吸。
    这么多啊。
    可是当他问起时,她却告诉他,只有“两次”。
    拉斐尔忽而低笑一声,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
    “……两次?嗯?”
    居高临下的王储殿下,冷漠地重复了少女先前明显欺骗他的回答。
    低沉的嗓音尾调上扬,透着嘲弄。
    其实拉斐尔是在嘲讽被蒙蔽的自己。
    但落在少女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感受了。
    莉兹怔了怔。
    虽然贵为王储,但拉斐尔殿下鲜少会使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连同那张美丽无暇的脸庞,在这一刻忽然显得有些陌生,矜贵疏离而高不可攀。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云端的遥远距离。
    少女嗫喏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现在,比起伤心难过,显然还有更加棘手的问题,亟待她去处理——
    “两次”。
    当时的莉兹在情急之下,挑出了一个她认为在安全范围内的数字。
    她还以为,这个致命的问答,已经在她含糊的撒娇中翻篇了,却原来只是他没有和她计较。
    少女僵硬着脖颈,顺着血族的目光,去看床单上那些欢爱的罪证。
    这样的事实证据摆在面前,不管骑士长多么的“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仅仅只有两次。
    莉兹说不出话来。
    她想不出任何话语应对面前的情形。
    正如同她想不出,到底为什么拉斐尔殿下会如此生气,以及这么地执着于这个问题。
    难道是因为……这样的她弄脏了他的眼睛和衣服吗?
    不过后来这位高贵的殿下却亲自……
    想到她在那修长苍白指节下的高潮迭起,莉兹顿时有些羞赧,心中却更加迷茫。
    ——他用指尖亲自将她送上高潮,那么她喷出来的水,不是把他弄得更脏了吗?
    少女皓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瓣,曾经因为王储殿下给予的高潮而晕染上玫瑰色的脸颊,这一刻骤然变得无比苍白。
    “是两次。”
    莉兹重复了一遍自己坚持的论调。
    拉斐尔低笑一声。
    “呵。”
    血族蔷薇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信任。
    既是不相信这所谓的两次,同样也是难以置信,她竟然还打算继续欺骗他。
    “两次是……”
    在血族冰冷的视线中,少女咬着唇,磕磕绊绊地解释。
    “是、是指早上的两次……”
    莉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拉斐尔的目光越来越冷。
    莉兹不敢抬头去看血族的脸色。
    半晌的沉默过后,她才听见那熟稔的嗓音再次响起。
    “原来是这样的‘两次’啊。”
    重复句尾的数量词时,男人的吐字称得上咬牙切齿。
    ——少女并没有说谎,她全部的过错,也只是省略了状语而已。
    莉兹有点迷茫。
    拉斐尔熟稔的嗓音,说是熟稔却也陌生,因为王储殿下的声音浸透着嫉妒的情感,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莉兹疑心这是自己错觉,拥有一切的拉斐尔殿下,怎么会嫉妒呢?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却发现青年已经恢复了面色如常。
    “原来,秉公执法的骑士长大人就是这么恪守自己的职责的?”
    拉斐尔试图轻描淡写,然而他的脑海却已经控制不住去想象那个场景和画面。
    露水的清晨,弥漫着白雾,穿戴齐整、正待执勤的骑士长,在出门之前,蓦地转身,抱起揉着惺忪睡眼、毫无防备的少女。
    对于一名血族骑士而言,少女身上轻薄宽松的雪白晨袍并不构成任何阻碍。
    在小姑娘娇柔的惊呼声中,折腾了娇弱妻子一整晚依然不知餍足的男人,没有犹豫,一瞬间便用胯下比铠甲更坚硬的阳物,进入了少女身体最柔软隐秘的部位,并且,狠狠贯穿毫无反抗之力的柔弱伴侣,将她钉在自己的躯干上,再与之合二为一紧密结合……
    ——这一切发生在他的马车出了城堡,穿梭于白雾之中,赶来见她的时候。
    拉斐尔尽力维持着镇定与冷静。
    “即使冒着执勤迟到的风险,也要在临行前……”让娇弱的妻子满足自己的情欲吗?
    拉斐尔喉头滚动,顿了顿,终究把后面会令少女难堪的词句咽了下去。
    “……而且,竟然还是两次?”
    “啊……”莉兹捂住嘴,羞窘不已,却仍然选择为丈夫辩解道,“没有迟到,骑士长大人应该……不会迟到吧。”
    天哪。
    面红耳赤的少女羞窘得想要钻进地板缝隙。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高贵优雅、冷淡矜持的拉斐尔殿下,会变得像一个……抓到妻子出轨、几乎失去理智的平民丈夫?
    强调“平民”身份的丈夫是因为,贵族之间的婚姻往往名存实亡,丈夫妻子双方私底下各自豢养了数个情人,这种情形十分常见,蔚然成风。
    因此,即便偶然间撞见妻子出轨现场,身为贵族的丈夫也只会冷静离场,最多漠然地提醒妻子,下次注意一些。
    一个抓到妻子出轨、几乎失去理智的平民丈夫。
    这句话里,单独拆开的每个词语,莉兹都无法将其和尊贵的王储殿下关联。
    莉兹深刻地知道这个形容不合实际,然而拉斐尔此刻的表现,实在是让她不禁产生这样的联想。
    “对、对不起……”
    虽然心中许多疑惑难解,但莉兹还是决定先道歉。
    她尝试安抚眼前这头愤怒得犹如领地遭受侵犯的年轻雄狮。
    然而,听见少女道歉的血族却好像反而更生气了。
    拉斐尔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火气。
    “您无须道歉。”
    那双王室标志的蔷薇色的眼眸,重又恢复往常的平静,只是微微有些波澜起伏。
    “至少,该道歉的不是您。”该在这里接受道歉的,也不是他。
    拉斐尔显然意有所指,但却让莉兹更加迷茫。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半晌。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而过。
    莉兹从未体会到与王储殿下共处的时间竟然如此难熬。
    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缄默过后,拉斐尔最终开口道:”离开安德森·威尔逊。”
    ——到他的身边来。
    莉兹愣了。
    她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威尔逊是丈夫的姓氏——虽然在婚后,她同样被冠以了这个姓氏,但是人们却从不称她为“威尔逊太太”,和少女时期一样,莉兹最常听见的称呼,仍然是“伊丽莎白”,她的本名。
    少女懵懵懂懂的样子,透着些许茫然。
    落在拉斐尔的眼中,却意味着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点。
    ——她从未考虑过离开她这个在他眼中明显不合格的丈夫。
    “安德森·威尔逊……”
    血族带着某种近似于恨意的嫉妒,重复着这个名字,蔷薇色的眼眸里火光闪烁。
    蓦地,拉斐尔抬起少女的下颌,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到底,哪里得了您的青睐?”
    作为一名骑士,拉斐尔愿意承认安德森的优秀与出类拔萃。
    毕竟,骑士长这个职位,是拉斐尔的父亲,帝国的君主克里斯蒂安陛下亲自授予的。
    但是作为伴侣,拉斐尔则认为安德森远不合格。
    物质上的供养,情感上的支持,甚至因为骑士长公务繁忙,连最基本的陪伴,也是可以想见的聚少离多。
    拉斐尔自认他能给莉兹的,远比安德森更多。
    如果她不喜欢仆从成群、太过吵闹,那么他可以亲自照顾她的一切,决不假手于人。
    ——他到底,哪里得了您的青睐?
    莉兹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所以然。
    她唯一确定的是,她的骑士长是很好的。
    莉兹回忆起他们的初遇。
    “最开始的那个雪夜,是骑士长救起了晕倒在月光湖边的我……”
    哦,挟恩以报。
    拉斐尔冷漠地判定道。
    很好,安德森·威尔逊的罪名,再加一等。
    虽然不知道拉斐尔内心所想,但莉兹莫名有些不安。
    不过,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继续回忆道。
    当她醒来时,得知自己竟然踏足了血族的境内,十分惶恐。
    但因为有这么英俊的骑士长陪伴在她的身边,温柔地安慰她,所有她才渐渐消除了不安的情绪,最重要的是……
    “骑士长大人从来没有把我当成食物过。”
    甚至每次进食血液,安德森都会刻意避开她。
    两人的餐桌上,从来只有人类和血族可以共享的普通食物——虽然骑士长其实并不需要,这些食物全都是为莉兹准备的,但是他仍然会陪莉兹吃一些。
    ……真是一个天真的傻孩子。
    仿佛被她的天真所感染,拉斐尔微微一动,摸了摸少女的脸庞。
    “亲爱的,相信我,换成任何一个血族,哪怕是最极端的纯血至上主义者,都不会将您当成食物对待。”
    ——谁会将如此娇艳的玫瑰,并且仅此一枝的玫瑰,视作普通的食物呢?
    即便是奢靡成性的贵族也不会如此暴殄天物。
    “嗯?”
    闻言,少女有些迷惑,对于血族而言,人类难道不是食物么。
    拉斐尔淡声总结:
    “所以,仅仅只是这样吗?”
    王储殿下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答案。
    莉兹顿时紧张起来,磕磕绊绊地挣扎道:“可、可是我和骑士长生活在一起,很幸福呀……”
    这句话里的某个词,成功戳中了拉斐尔心中的隐痛。
    王储殿下适才有些缓和的脸色再次多云转阴。
    正在絮絮叨叨补充着同骑士长的甜蜜生活细节的莉兹,霎时间被吓到噤声。
    幸福……吗?
    这确实是拉斐尔此前没有想到的。
    如果能够让她感觉幸福的话,那么那位,勉强,也算是合格了。
    拉斐尔轻轻摸了摸少女柔软的鬈发,以示安抚。
    “抱歉。”
    王储殿下低垂眼睫。
    “我只是太嫉妒了。”
    “请您原谅我。”血族蔷薇色的眼眸注视着少女,“也请您不要害怕,我并不是因为您生气的。”
    莉兹闻言,一下子没有能够掩饰住惊愕之色。
    嫉妒,居然……真的是嫉妒。
    可是王储殿下嫉妒什么呢?
    不是因为她生气,那是因为谁?
    因为……她的骑士长大人吗?
    正当莉兹胡思乱想的时候,矜贵的纯血轻轻开口。
    “那么,亲爱的莉兹,可以告诉我吗?”
    拉斐尔捧着少女的脸庞,那双蔷薇色的眼眸径直望进了莉兹的眼底,乃至于穿透她的灵魂深处。
    “昨天晚上您的丈夫究竟做了几次,才让您这么满意?”
    啊。
    莉兹脸红,两只手不安地纠缠着。
    羞怯的少女小声喃喃:“其实,倒也、也没有那么满意啦……”
    原来还不够吗?
    拉斐尔冷漠地记在心底,标为重点。
    纯血的眼神极冷,犹如寒冰。
    可是那只落于少女金色鬈发上的手,却十分温柔。
    拉斐尔温柔地抚摸着莉兹的头发——他知道她对此没有抵抗力。
    果然,在他的抚摸下,少女很快便屈从于温柔攻势,原本紧张的身体也不由自主松弛下来。
    ——正如同血族的王储殿下无法拒绝柔弱的人类少女一样,某些时刻,她同样也无法拒绝来自拉斐尔的温柔。
    “嗯……”莉兹回忆道,“一开始是我主动拉着骑士长大人,做了一两次……”
    拉斐尔呼吸一窒,但仍然拂过少女额发,克制地吻了吻那白皙的前额。
    “然后呢?”
    他几乎是以鼓励孩子的语气,诱惑她继续说下去。
    莉兹这一早上都头脑发晕,睡眠的缺失令她的思绪比以往更迟钝。
    来自两个不同男人的接连高潮,让她本就不清醒的意识愈发迷乱。
    因此,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也未曾思考血族王储执著求证答案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后……”
    小姑娘脸红得发烫,低下头去。
    “骑士长他……反过来,压着莉兹又做了两三次……”
    “嗯……”
    莉兹皱了皱眉,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略微思忖过后,少女不确信地补充道:“也可能,实际上是三四次?”
    想到这里,起先一脸恋慕憧憬的小姑娘,也不禁对那英俊的骑士丈夫产生了一些怨言。
    “明明都说好累了,可是骑士长大人却还是那么精力旺盛。”
    虽然是责怪的言语,但莉兹叙述的口吻却完全是含笑的娇嗔。
    这天真懵懂的少女,似乎并不懂得,在一个男人面前,夸赞另一个男人床上的能力,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那是一个长久以来,对她爱而不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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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到后来,我都已经睡过去了,可是安迪却还……”
    一不小心,莉兹便习惯性地带出了对伴侣亲昵的爱称。
    “……太贪婪了。”
    莉兹轻声责备道。
    一晚上,她的双腿就没有合拢过。
    “哎呀……”
    少女叹了一口气,半是甜蜜,半是幽怨。
    “或许是两三次,或许是四五次,不,应该不止是两三次吧。”
    等等,好像远远不止喔。
    莉兹突然想到了一个佐证。
    “因为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拉斐尔的心无异于经历一场残酷的凌迟。
    但王储殿下还是以绝对的冷静,近乎漠然地进行了累加。
    那些模糊的数字,以最高的次数计算。
    最开始莉兹主动的两次。
    提及这个“主动”,拉斐尔的心中蓦地一痛。
    然后是,少女也记不太清楚的,男人主动索取的四次。
    以及,通宵达旦,直至次日清晨的,五次。
    最后,再加上早上的两次。
    ……总共,十三次-
    草莓酱的碎碎念:
    莉兹,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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