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宫殿沉浸着寂寥之气,微弱的烛火在夜间闪现出点点光亮,照在李晔的脸上,轮廓分明的脸此时毫无一点生气。
    呆坐在红色檀木椅上,原本精明锐利的瞳孔像是泄了气的花儿,只剩下一片死寂。
    殿外的张泽海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外,此时已经夜半三更,皇上本是该翻牌子的时候,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踏进这间屋子半步,生怕里面阴晴不定的主子随时会捏碎自己的脑袋。
    宫中的明月高高挂起,正值十五、六的月亮比起往常异常明亮,椭圆,好像正无比雀跃的像促巍在自己身边的点点星星炫耀美丽的心情。
    可是生活在大陆底下的人,却像是被笼罩了一层黑幕,任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拨开这层遮挡自己双眼的云雾。
    李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他在那张椅子上一坐便是一夜,没有一个人打扰。
    将军府
    夜星辰一声紫衣常服负手立于窗前,阴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窗外的雷鸣电闪,狂风暴雨,粗厚的眉为瞥,这场风雨在皇上与自己的身世之谜揭开之际到来,仿佛昭示着某种预警。
    这还是天宇国两年来唯一一次下这么大的雨,就好像是倾城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似是要将这世界重新洗礼一般。
    身后传来微弱的动静,他依旧立于原地,没有说话。
    而身后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害怕打断他的思路,亦是没有开口,一时间,除了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响彻山谷的雷声,便再无动静。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依旧没有转身,只是伴随着雷声多了一道声音:“如何?”
    仅是短短的两个字,就足有让身后的人胆寒,主子这又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了,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身上散发出的冷冽、孤独、与无助感,放佛吞噬了他一般。
    微微一叹,青龙在心里默默想到:怕是只有莫姑娘才能让主子阴冷的情绪放松吧。
    “没有进展。”看了眼依旧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语气也莫名的有些着急,“依主子吩咐的,趁他们都不在府里时,属下偷偷潜入祠堂,发现了那个暗道,可是……”
    说道这里,青龙的话瞬间止住,不敢继续说下去。
    因为矗立在窗前的夜星辰突然转过身,目光似一把尖利的刀,直直刺向了他,跪着的身子陡然一缩,将快要到嘴边的话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知道,若是将找不到这三个字说出来,以主子现在的怒气,恐怕会一脚将他踢飞,他这身子可再也经不起主子这么折腾了。
    天知道,主子发怒的时候是用了全部的力气,饶是他练武多年,在习教所出行多次任务,也架不住主子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来一回。
    若真是那样,估计莫姑娘的药膏怕是不够用了。
    夜星辰冷冷的望着他,黑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感情:“你的办事效率是越来越差了,你是在将军府待腻了,想被我发配到边远地区么?恩?”
    清冽的声音伴着夜风的清寒,带着一丝寒烈的味儿。
    饶是经历无数风雨的青龙也不禁颤抖,他敏锐的察觉到主子的怒气,但此时除了道歉却什么也不能做,“对不起主子,属下失职!”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和失职。”冷冽的声音再次在他头顶响起,“我要你找到熙儿,你明白没有?”
    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那双阴沉的眸子,青龙不敢解释,只能如实相告,“是,属下一定尽快将熙儿姑娘找到,只是,属下已经将这夜府翻遍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老夫人关在其他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青龙也是满脸疑惑,依老夫人和老将军的性子,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万不可能将熙儿姑娘藏在别处,放在自己眼前才是最可靠的。
    皇上的身世被揭开,而熙儿姑娘又知道了这其中原委,若是放在旁处,被人救走,再将这个秘密告诉朝廷众人,只怕他们的计划也会失败。
    无奈自己将这夜府找遍却依然不见熙儿姑娘的踪影。
    冷冽的双眸忽然变了变,夜星辰脑子不断运转,不过一瞬间,他便说道:“既然不在夜府,便去丞相府,总之,给我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回来。”
    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不能让她变成老夫人权利相争下的牺牲品。
    青龙应了声,可随即想到了什么,看着阴沉不定的夜星辰,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出口。
    他的举动如何能逃得过夜星辰的眼,不过斜睨了他一眼,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有话就说!”
    决绝的语气,不容一点质疑。
    青龙身子一震,立马从怀中掏出今日欣荣交给自己的东西,“这是欣荣今日给属下的,说是在熙儿姑娘的枕头底下发现的。”
    接过青龙手中的东西,不过是一张白色的帕子,不过上面斑驳的血迹却让夜星辰的双眸紧紧的眯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黑色充满檀香的桌子旁边,将军府的檀木比不上皇宫里的上乘,但是从那淡淡的檀香味道可见即使不如皇宫的,却也是世间少有的檀木。
    桌上放着一盆海棠花,它绽放着苍白美丽的圣洁光芒,摇曳着纤细的身姿,姿态万千,寐丽妖娆,一道白色的闪电陡然划过,映在白色的海棠花上,格外诡异。
    夜星辰站在海棠花前,眉目淡远清冽,长眸狭长秀丽,凉薄的唇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海棠花枝,温柔的好似对待绝世珍宝。
    突然间,他的手指并拢,摇曳在风中的花枝终给折断,落在了那修长的手掌中。
    看着帕子上映着嘉庆两个字,一边是鲜红的两道血映,不大不小,刚刚好就是两个指头那么大,把玩着手中被折断的花枝,夜星辰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如此看来这必是熙儿之前被关在密室时拿出来的。”
    “属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不敢耽误,便拿给主子。”青龙微微一顿,脸上满是疑惑,“可是属下不明白,熙儿姑娘为何将这个帕子留在屋内?”
    这带着血迹的帕子一看便知道不是好的,可熙儿姑娘将这放于枕头底下,这是为何?青龙百思不得其解!
    弧度越来越深,“想必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便再次被人掳走!”
    “那主子可看出这帕子有何不妥?”
    欣荣将这帕子给自己的时候,他也着实研究了好长时间,可除了上面的名字可两处血迹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
    “不妥?”略带弧度的薄唇突然紧闭,“只怕是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星辰记得上次熙儿出来的时候,跟自己提过,他对香菜过敏的情形和太后的一模一样,她的推断,他有可能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而不是夜家的后!
    只是当时他并不在意,以为那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可当看到这个帕子时,他心下便有些怀疑。
    想至此,夜星辰缓缓说道:“尽快将熙儿找回来,这几天密切注意老夫人和老将军的动静。”
    青龙应了一声,便消失在漫天大雨中!
    巍峨的宫殿依然直直的处理在京都之中,经过精细的工艺筑造起来的宫墙在这个国家屹立不倒,大红色的墙因为一夜大雨侵泡,此时看起来就像是筑了血的宫墙,甚是骇人。
    暴风雨过后,第二天便是阳光明媚,仿佛昨天夜里的暴风雨不曾出现过。
    但是却对这天宇国最高的掌权者来说,却像是惊天骇浪!
    一身明黄色服饰的李晔站在城墙之上,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处,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远处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景色,看不到行走的人!
    唯一清晰可见的是,那座山,依然挺拔的屹立在武陟城的山区上面。
    武陟城离京都隔了三座城池,可因为地处高界,才能在京都的城墙上看的格外清楚。
    捶在双侧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内心千转百回,这是六月的天,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场狂风骤雨,要知道,天宇国已经两年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长到这么大,也只有两年前出现过一次,那次是因为敌方动乱,敌军像是得了高人相助,入天宇国如无人之地。
    仅仅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便夺了天宇国十座城池,若不是夜星辰,恐怕天宇国在就不复存在了。
    而这一场暴雨居然是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难道,天宇国的天要变了吗?
    高大的身子迎着冷风矗立在城墙之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皇上,城墙上风大,我们回去吧。”
    眼见李晔在这城墙上待了大半个上午,张泽海担心他龙体有殃,便上前劝阻。
    若是往常被人如此打断自己的沉思,李晔必定会大怒,只是今日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任由他将黑色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丞相可来了?”许是吹了风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
    低着头,张泽海说道:“已经来了,在御书房侯着皇上呢!”
    果然!李晔一副了然的样子,他不来才是见鬼了!
    李晔到的时候,御书房除了丞相还有一个人,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小厮,但他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老将军。
    也是,一个已死的人突然活着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会吓坏朝中人!
    “微臣参见皇上。”
    江淮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老眼一亮,随即将眼中的狠戾拭去,换上一抹恭敬的笑容,匍匐在地行礼。
    “平身吧!”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听不出来他此时的情绪是好是坏。
    扫了一眼跪着的两个人,沉声对张泽海说道:“退下,不要让人进来。”
    皇上发话,张泽海哪里还敢多待,立马便离开,一时间御书房便只剩下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会,气氛便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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