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这才知道,乔澜在a市举目无亲,又没有大学文凭,因而她只能干起了老本行,还是在夜店靠跳艳舞谋生。她在夜店认识了一个黑人,这个黑人每天都会对乔澜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每天都会问她要电话号码,每天都会在夜店门口等她,每天都会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漂亮,我想认识你,我好爱你,告诉我电话号码吧。”或许是出于孤独与寂寞,一来二去乔澜居然答应了和这个谎话连篇的黑人交往,她不知道这个黑人的目的只有性而没有爱,这个黑人口里所说的“我爱你”其实等同于“我想和你上床”,他口中的“做我女朋友吧”其实等同于“做我的姓伴侣吧”。当他享受够了女人的身体与美之后便会将其抛弃,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而乔澜只是这众多的姑娘中的一个。他哄骗女孩的唯一方式就是虚假的庸俗的可笑的所谓的甜言蜜语罢了。而乔澜只不过是他的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罢了。只是乔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黑人最终将她推向了地狱。
    黑人说他来自非洲的某国,他在中国留学,学的是金融。他说他家很有钱,他说父亲在a市做生意,他说他爱中国,他说他爱中国的姑娘,他说他想娶一个中国姑娘当老婆,他说他想和中国姑娘生孩子。恶心至极,谎话连篇,但乔澜信以为真。
    起初这个黑人还是很规矩的,他们之间的交往就是看电影,吃饭,聊天,基本上都是乔澜付钱。黑人能说会道,他将乔澜哄得每天都咯咯笑。黑人提出过要和乔澜上床的要求,但乔澜都拒绝,因为乔澜不想像以前那样作践自己。黑人还是没有耐得住寂寞,那次他们去ktv唱歌,黑人趁乔澜上厕所间隙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用锡纸包裹住白色的粉末,他迅速将锡纸打开,往乔澜的杯子里倒进去一些,然后用黑色的手指搅拌。乔澜从卫生间回来后,黑人殷勤地将杯子递给乔澜,乔澜没有多想,她将杯中的加进了白色粉末的红酒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乔澜突然感觉头有些发晕,脸微微发红,身体开始燥热,并产生了莫名的兴奋,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黑人看到白色粉末起了作用,便开始动手脱乔澜的衣服。乔澜没有反抗。
    黑人用这种卑劣肮脏龌龊的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那天晚上,乔澜回到家后便明白了自己被黑人下药了。她在夜店浸淫了这么久,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她不停地喝水,她想将毒素排出去;她不停地洗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脏;她不停地吃东西,她想以此来抑制住自己的心慌。可是根本没有用。她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她去卫生间里吐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她还在不停地干呕。她根本睡不着,她失眠了。她感觉自己头痛,感觉自己的身体上好像有蚂蚁在爬。她开始渴求,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渴求什么……
    第二天,乔澜找到了黑人,他们一见面,乔澜伸手就扇了黑人一个耳光,而那个黑人居然还在嘿嘿傻笑。黑人在乔澜的耳边小声说:“昨天是不是很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
    黑人将一小包用锡纸包裹住的白色的粉末塞进了乔澜的裤兜。乔澜愣住了,她想拒绝,可是她心里的那种渴求她无法控制住。她彻底沉沦堕落。
    黑人用药品控制了她,他的确是个留学生,但他另一个身份是……
    黑人在乔澜的身上为所欲为,而他的筹码就是他的药品。他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她侮辱她,如果她不听话或者反抗他就会殴打她。他会将毒品撒到地上,看着她赤身裸体地趴在地上像一只狗一样,他会笑。
    逐渐地,她的依赖越来越大。黑人明白了他已经彻底地完全地控制了这个可怜的女人,于是他命令她给他运送。乔澜不肯。黑人愤怒地殴打她,把她吊起来用鞭子抽打她,用烟头烫她的皮肤。
    无休止的侮辱再加上折磨乔澜最终妥协。
    在运送的途中被海关发现,而那个黑人则逃回了非洲不见踪影。
    乔澜被判处死刑。
    所有的一切,在发生的同时即意味着告别与毁灭。
    “你好,我是阿良。我就是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
    阿良伸出手想与乔安握手,乔安没反应。阿良只得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乔安冷冷地问:“我姐姐呢。”
    阿良回答:“在监狱。吃完午饭我会带你去。”
    “不,就现在。”
    阿良开着车在这乔安去监狱探视。车厢内长时间保持着沉默。
    “你究竟是谁。”乔安打破了沉默。
    “很重要吗?”
    “很重要。因为我至今仍不信任你。”
    “那你为何要来。”
    “不需要告诉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和我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
    乔安没再说话。车厢里再次沉默。
    这是乔安第一次去监狱。他从未想过他会来这里。
    乔安和阿良在接待室里坐着,没多久便看到狱警挎着乔澜的胳膊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澜穿着囚衣,戴着手铐,步履蹒跚。她瘦得厉害,脸色苍白许多,但是她在笑,她在朝乔安笑。
    她坐下。
    狱警看了乔安和苏良一眼说:“请抓紧时间,你们只有三十分钟。”说完便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门。
    乔安在看到乔澜的一刹那眼里便涌出了泪水。此刻他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虽然只隔着一张桌子但他感觉他们俩像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乔澜看了阿良一眼,感激地笑了笑,但他们只是心照不宣,并没有说话。她将铐着手铐的双手放到了桌子上,笑着说:“小安,你来了。”
    乔安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说:“乔安,抬起头让我看看好吗?我不知道我究竟还能看你多少次,或许这是最后一次。”
    乔安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双手重重地锤向桌面,站了起来,他吼道:“乔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让我怎么接受着一切。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母亲,现在又要失去你,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乔澜,乔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乔安缓缓地坐下,捂着撕心裂肺地脸失声痛哭。
    阿良也哽咽了,他拍着乔安的后背,说:“别这样,乔安,你姐姐她……”他没有说下去,他也没必要说下去,此刻不论何种语言都无法安慰他。
    乔澜也哭了。她低下头,长发倾泻遮住了她的脸。
    他们的哭声逐渐地一点一点地占据了这原本不大的空空荡荡的空间。
    乔澜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乔安的身边,从后面抱住了他。她说:“乔安,我的好弟弟,是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错了。请你原谅我,乔安。请你原谅我。”
    乔安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乔澜,他一边哭一边说:“姐姐……姐姐……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在失去什么了,我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乔安,来,抬起头,让我好好地看看你,我想记住你。”
    乔安抬起头,他的脸上布满泪痕。乔澜用手擦去了乔安脸上的泪,她的双手因为手铐而行动不便。她用手抚摸着乔安的脸,慢慢地一寸又一寸地仔细地抚摸,乔安也伸出手抚摸着乔澜的脸。
    阿良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乔安说:“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乔澜说:“是的。法院已经判决,无可挽回,不可更改。”
    “为什么,为什么,上次我来看你你就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任何事情你都要独自承受。你总是让我心碎,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乔安又哭了起来。
    “乔安,这一切其实都是轮回,我想或许老天是想让我赎罪,我犯了太多的罪。我累了,这是解脱。乔安,听我说,我始终会离去,我知道你会难过你会感伤,但是对于感伤的记忆会因为时间的堆叠而变得沉重。我始终是你的反面教材,乔安,你要记住我这个反面教材,好好生活,不要像我一样作践自己。”
    狱警推开重重的铁门,大声说:“探视时间到了,请家属返回。”
    乔澜笑着说:“再见了,弟弟。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姐弟,好吗?”
    乔安没有说话,只是呆立在原地。
    两个狱警从门外走了进来,驾着乔澜的胳膊往门外走。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乔安突然像疯了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乔澜的衣服。
    预警大喝道:“你干什么!快撒手!马上撒手!”
    随即从门外有跑进来好几个狱警,他们强行将乔澜和乔安分开。阿良也在乔安的身后抱着他。
    乔安依然在挣扎,但他被狱警按在了地上。
    他跪在地上,再一次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他声音沙哑地喊着:“姐姐……..姐姐……姐姐……”
    乔澜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但她早已泣不成声。
    人生只要踏错一步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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