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悟空和杨戬双双呼唤此前融入陆行舟体内的遗蜕,陆行舟的体内战场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遗蜕的作用是作为催化剂和桥梁。
    从而让昊天能够顺利地取代陆行舟。如果以战场来比喻的话,之前陆行舟是被昊天困在了一座小山上。
    那么现在,
    随着遗蜕本身的暴动,催化剂和桥梁反而成为了阻碍。陆行舟困守的地方,就等于是从一座小山,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昊天侵蚀其意识的效率的难度也飞速攀升,速度更是不断锐减。
    陆行舟此时的双眼已经彻底化作了鲜红,眉心的法眼则愈发璀璨,双眼直视镇元子,法眼则内视昊天。
    “放弃吧,你已经输了。”
    “我输了?”
    陆行舟的言语似乎刺激到了他体内的昊天,意识战场上,昊天的大军对陆行舟盘踞的坚城发起了第一次冲击,在这个过程中,昊天的声音也在他耳畔回荡:“我谋划至今,绝不可能功亏一篑。”
    昊天的声音中没有不甘,只有沉着和冷静:“众生不清楚我的布局,他们只是在剑走偏锋以点破面。”
    昊天的隐藏非常好。
    祂和镇元子的关系,成功瞒过了所有圣人,如果众圣提前知道的话,之前灵宝天尊就不会放任崇皇。
    崇皇成圣也是痴心妄想。
    而如今,昊天借助紫霄宫,将崇皇拉入了自己的阵营,大家都是求道人,为了大道愿意放弃一切,崇皇就是如此,不是圣人的时候,拼上一起去争夺圣位,成了圣人,自然要去抢超脱的名额。
    这就是求道人的本质,如飞蛾扑火,哪怕焚尽自身也在所不惜。在这条路上不存在其他多余的感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众圣之所以能够在关键时刻屡屡掀开底牌,化解昊天布下的死局。在于他们精准地抓住了昊天的命脉。
    不需要知道真相。
    只需要知道昊天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围绕这一点展开布局就行了。但这种做法属于旁门左道。
    所以也存在破绽。
    诚然,陆行舟是昊天最重要的棋子,祂想要超脱,想要彻底摆脱众圣的束缚,只有从陆行舟的身上下手,这是祂之前被众圣藏棋屡屡克制的原因。但另一方面,陆行舟又不是昊天唯一的棋子。
    然而和昊天相比,众圣就很尴尬了。祂们的布局都是围绕陆行舟展开的,陆行舟就是祂们唯一的棋子。
    “旁门左道终究比不上堂皇正道。”
    “等到最后。”
    “还是我赢!”
    话音刚落,镇元子便摊开了右手,掌心中,有两道被神意包裹着的魂魄,正如婴儿一般酣睡不醒。
    对于镇元子掌上的那两道魂魄,陆行舟再熟悉不过了:其气机面容,赫然就是他穿越前的父母双亲!
    诚如镇元子先前所说,祂才是方寸山界空背后真正的掌控者,而自己父母的魂魄也确实是被祂收走的。
    “....这就是你的堂皇正道?”
    “不错。”
    面对陆行舟的质问,昊天没有半点羞愧,事实上作为异数化身,祂本就是天生地养,那里能够理解什么父母感情,更不可能会有凡俗道德的限制,只要对祂有用,祂就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出来。
    简直像是----
    “天意。”
    陆行舟双眼情绪堆彻,最后化作一片冰冷:“原来的你确实称得上天意,但可惜,众圣点化了你的灵识。”
    何为天意?
    至高至大,没有私心,平等地对待普天之下所有生灵,准确地守护天地规则,这是诸多天意修士对天意的一种解释。而昊天,或者说异数,曾经就是这种解释的终极体现。但祂最后还是变了。
    祂被圣人们点化了,有了自己的追求,有了自己的欲望。可祂却又偏偏保留了那一部分天意的本质。
    这就是现在的昊天。
    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地对待祂以外的所有生灵,某种意义上究极的利己主义者。
    圣人的意念会直观地照进现实。
    而昊天的这种变化,便是通过镇元子反映在了祂所创立的地仙法上,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蓬玄界的历史。
    太古以后,
    最初的蓬玄界是魔道至上,直到亿万年过去后,随着杨戬转生后化身的秦道人出世,建立秦皇天,这才扭转了魔道独尊的局面,又经过了无数年的演化,才有了四皇天崛起,正魔同天的局面。
    可饶是如此,蓬玄界依旧是魔道占据上风。这种变化实际上也反应了镇元子,或者昊天自身的状态。
    说直白点。
    祂不要脸。
    “放弃抵抗,否则我捏碎你父母的魂魄。”镇元子手掌缓缓收拢,看向陆行舟的双眼中隐含几分血色。
    “事成之后我留你残念,抹去记忆后和父母魂魄一同回归,对你而言,当初的穿越只会是一场大梦。你会在泰山的玉皇观内醒来,回到家,父母正等你吃饭,你会安详快乐地度过自己的人生。”
    “我可以立下道誓。”
    陆行舟此刻也是全力运转道法,人心轮转动之下,镇元子的决心直接映入其脑海,祂会说到做到。
    但是----
    “忘了么?”陆行舟神色平静,眼睑低垂:“当初在方寸山,我曾问过,虽然当时我不知道是你。”
    “但我确实问过你,能否现身一见。”
    “当时你没见我。”
    “还记得么。”陆行舟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一天过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再接受任何威胁。”
    “生或死。”
    “你选吧。”
    陆行舟毫不犹豫地掐灭了昊天的杀手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昊天将陆行舟视为自己的棋子,认为自己拿捏住了他最大的软肋,可以掌控他。可结果陆行舟却做出了他预想之外的决定。
    “我明白了。”
    片刻后,只见镇元子神色皮平静地点了点头,旋即同样毫不犹豫地收拢了手掌,碾碎了手里的魂魄。
    “不死不休。”
    “.........”
    陆行舟从最开始就预想到了这个结果,也清楚这么做的代价,但妥协是换不来和平的,所以他只是沉默地合上了眼睑,两行血泪划过脸颊,然后瞬间蒸发,而他则是在血雾中重新睁开了双眼!
    这个动作就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意识战场中,昊天的军队对陆行舟的城池发起了最后一波猛攻。
    生或死。
    放了我父母,我饶你一条生路。
    玉石俱焚,我送你为他们陪葬。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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