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流可耻地心动了。
    两天后,中原中也和波德莱尔从中心回廊三十五层回来。
    三十五层到处都是植物,里面还生活着非常多和植物没什么差别的特别魔术生物,好在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可以将二者区分开来,于是他们俩收获颇丰,采摘到了不少魔术师们会出高价购买的药草。
    波德莱尔和中原中也的关系变的和谐起来。
    虽然波德莱尔不说,但他的确将中原中也看成了自己的后辈,探查中心回廊时言谈举止多有教导和回护之意。
    中原中也有感于波德莱尔对自己的照顾,也对波德莱尔颇为尊敬,这对前后辈关系越发和谐。
    只不过等中原中也回到开采都市的据点,推门看到太宰治的样子时,不由得一愣。
    太宰治居然只穿了一条裤衩,上身穿着衬衣,衬衣没有系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绷带,他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正叼着草莓牛奶,一边喝一边看小说。
    太宰治完全没在意中原中也的视线,也没搭理波德莱尔,继续窝在沙发上看小说。
    中原中也面色古怪地走过来两步,他正要说什么,他身边的波德莱尔说:别搭理他。
    中原中也怔了怔,他看向波德莱尔:您是说?
    波德莱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气平淡地说:终于得偿所愿,他正高兴呢,你凑过去,他肯定作弄你。
    什么嘛!太宰治立刻不装了,他丢开手里的小说,笑嘻嘻地对中原中也挥手:我最靠谱的干部,听说你们去了一个满是魔术植物的空间?快过来和我说说,有没有催情用的?
    波德莱尔上下打量太宰治:哦,吃亏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我是异能无效,灵药对我不起作用,但他手法好,虽然我也看到了不同的风情,总体不算吃亏吧。
    中原中也茫然了几秒钟,猛地意识过来:你你你!?
    太宰治将喝光的牛奶盒子丢到旁边垃圾桶里,他笑眯眯地说:对呀,总算搞定了。
    中原中也僵着脸,他似乎想要压一压帽子好遮挡表情,但直到碰到头发,才想起帽子不在,他只能干巴巴地说:恭喜?维吉莱尔呢?
    太宰治耸肩:不知道,他出门了。
    波德莱尔幽幽地说:所以你在大门口等他?
    太宰治怪叫道:难道你以为我在等你们吗?
    中原中也磨牙,他有点想打人。
    波德莱尔摇摇头,转身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中原中也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间桐樱,他问太宰治:喂,太宰,真的没事吗?
    太宰治抬眸,嬉笑的神色尽数消失,鸢色眼眸中俱是锋利和压抑。
    中也,我什么时候失败过?
    中原中也哑然,的确,他作为太宰治的贴身保镖和干部,就没见太宰治谋算失败过。
    哦,有的,之前被K先生算计变成了不死之身。
    只是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十五岁相识,一晃十年过去了,中原中也一直不知道太宰治在想什么,尤其是当了首领后,太宰治就好像彻底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直到K先生出现后,太宰治才稍微有了点人气。
    虽然那个不死之身的确挺恶心人的,但从中原中也的本心来讲
    中原中也深深注视着太宰治,他感慨万千: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顿了顿,他重复说:太宰,恭喜。
    太宰治的神色略有缓和,他的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有淡漠和平静,然而这才是太宰治最真实也最正常的神情。
    的确值得恭喜,所以最近没事别来烦我。
    太宰治正经了两秒钟,又变得不着调起来: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有找到什么非常适合催情的药材吗?我很需要!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并没有,你想多了。
    说完他利索地转身离开。
    太宰治撇撇嘴,直到中原中也离开,太宰治才后退两步重新瘫在沙发上。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心里琢磨着赤松流为什么突然要出门。
    就在太宰治思考之际,赤松流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包裹,身上还带着一点血气。
    太宰治有些诧异地看着赤松流:打劫?
    赤松流的神色略显疲惫,他没好气地瞪了太宰治一眼,不想搭理这厮。
    太宰治不以为意,他凑过来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内裤、衬衣、外衣等一整套日用衣物,看尺寸应该是给太宰治准备的。
    太宰治何其聪明,他立刻明白了赤松流出门去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了。
    我衣服上沾了东西?
    太宰治本人是异能无效,但他穿在外面的衣物并非如此,魔术师的手段精巧诡异,太宰治之前一直混迹在开采都市的魔术师群体内,身上自然而然地带了一些隐蔽的术式。
    魔术工房可以隔绝术式传递信息,但是
    赤松流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我作为魔术阵法的实际控制人,如果我失去了对阵法中枢的掌控,那些小花招就会起作用。
    太宰治有点奇怪,赤松流怎么可能失控,他啊!!
    太宰治猛地明白过来。
    你是说我们滚床单的时候,我的无效化影响了你,魔术工房出现缝隙,所以
    太宰治突兀狂笑:哈哈哈哈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出门!你是去灭口的吗?
    灭口倒不至于,但我的确付出了一些东西,又努力【说服】他们将听到的和看到的东西全都忘记了。
    赤松流臭着脸说:这些衣物有一定防护能力,你穿在衬衣外面罩着,先凑合着用,以后你的衣物都在我这里过一遍,我加点防护,知道吗?
    太宰治大笑着从后面抱住赤松流,并将脑袋靠在赤松流的肩膀上,他故意说:那我现在这么抱你,没问题吗?
    赤松流稍微侧脸,他的唇就会碰到太宰治的脸颊。
    赤松流抿唇,心想太宰治真是个小妖精。
    他努力正色提醒太宰治:你没发现间桐小姐一直没露面吗?她在用虚数帮我隔绝工房。
    太宰治心随意动,直接吻在了不断震动的喉咙处,并顺着向上:那可真是太棒了,她那么努力,我们要给她机会
    赤松流微微蹙眉:中也应该回来了。
    太宰治的手探入怀中人的袍子里面:没事,他不会打扰我这个上司的。
    赤松流心下叹息,甚至有些忧虑,不死者体力这么好,真的没问题吗?他果然还是想办法将太宰治的体质变回人类吧?
    没想到你对这种事这么热衷。
    赤松流只能握住太宰治的手,稍微用力,直接将人抱起来朝着里侧的卧室走去。
    太宰治去咬赤松流的耳朵:因为某人的嘴巴太不诚实了。
    赤松流用脚带上门,语气中透着诧异:你在说你自己吗?
    太宰治不满地说:你知道我在说谁。
    赤松流将太宰治放在床边,他扯开袍子领口的扣子,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那需要我说我爱你吗?
    太宰治:!
    他斩钉截铁:要!我要听!我要听很多遍!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治:我想doi很久了,既然不拒绝那当然要上了!
    第80章 080
    我爱你这三个字很庸俗, 但埋在心里和说出来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庸俗的三个字拥有超强魔力,反正赤松流在说完后,和太宰治在滚床单时是彻底爽到了。
    全心神投入其中时, 他们不仅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热情,还有澎湃生命力在蓬勃生长的通畅感。
    活着并活得很好、很舒爽的感觉弥漫心头, 让太宰治有种之前的努力没白费的感觉。
    一旦品尝过美妙滋味后, 太宰治突然觉得以前蜷缩在黑暗中、漠然面对一切的自己简直太傻了。
    他想,怪不得隔壁世界的自己一直在追求真爱, 真爱万岁!
    事后, 赤松流起身去洗澡, 等他出来时,之前洗好的太宰治侧身躺在床上,他蜷缩成团, 一只手翻着一本安徒生童话集,正在随意看童话。
    赤松流走过来,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也躺上床,并伸手将太宰治圈在怀里。
    太宰治怔了怔, 原本蜷缩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举起手里的安徒生童话:小美人鱼最后变成泡沫了。
    赤松流看到太宰治脸上洋溢的笑容, 莫名觉得太宰治其实是不想笑的,于是他说:善良而充满牺牲的爱,应该不是你喜欢的故事。
    太宰治依旧笑着,他把玩着书卷的纸页, 语调奇异地说:那你觉得我该喜欢怎么样的结局?
    赤松流略一沉吟,他拿起书, 翻到巫婆给小人鱼魔药那一章节:结局?不,半中腰就会不一样,你不会允许巫婆提条件,你不将巫婆抽筋扒皮、夺走巫婆的一切,命令巫婆将王子弄到海里就不错了。
    太宰治啧了一声,他不爽地夺过书,直接扔到一遍。
    所以我在你心中是大魔王吗?
    赤松流:对啊,而我是试图和魔鬼定下契约、渴望得到一切的狂妄之徒。
    魔术师们都是这么一群蔑视神灵的生物,否则圣堂教会也不会和魔术师互相撕逼了。
    赤松流的手指顺着太宰治的后脖颈、沿着脊椎向下,像是在撸猫一样安抚道:我们都不是什么普世意义上的好人,做自己就可以了。
    太宰治听后转过身,他用脸颊贴在赤松流的胸膛,听着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小声说:如果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同,并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你不会后悔吗?
    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对我来说也是惊喜吧。
    赤松流并不在意太宰治含蓄判断他是否在说谎,相反,赤松流有种黑猫在主动贴贴的奇妙感觉。
    每一次都能发现你不同的一面,算是开盲盒?
    赤松流轻轻抚摸着太宰治的黑色碎发:魔术师的起源几乎不能改变,异能力者也是一样,无论你展现出哪一面,总是发自同一灵魂,所以不用担心,也无需害怕。
    他捧起太宰治的脸颊,轻轻吻在了额头上:我不敢说会一直爱你,但我向你保证,我会亲手拿走你的生命,不会留你一个人面对一切的。
    太宰治的眼睛微微睁大,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如果死亡已经预定在爱情消失之前,那就意味着直到死亡,他都不会失去爱情,这可真是太棒了。
    拥抱自己的人的确是懂自己的。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太宰治终于生出了一点点的安心之感,他彻底放松身体,小声嘟囔说:不愧是欺骗世界以获得权能的骗子。
    如果这是一个甜蜜的谎言,那就请继续骗下去,让他不要醒来。
    爱情能让人的精神状态变得神采奕奕、精神充沛,太宰治谈恋爱后的表现就是他现在热衷于出去找开采都市的管理者聊天,挑拨离间、两面三刀的事做得更流畅了。
    赤松流不得不每天都帮太宰治清理衣物上可能出现的术式,太宰治每次都乖巧地任由赤松流脱他的衣服,心里其实在暗爽。
    好吧,动手去脱的赤松流也挺爽的,算是一种不会直言但两人都懂的小情趣了。
    与此同时赤松流的研究也有了重大进展。
    还是要歌颂一下爱情,赤松流做宝石剑研究时,心情轻松愉快,看着七彩色的宝石剑光芒,甚至还有闲暇走神思考回头给太宰治做一枚七彩色的宝石戒指。
    然后在某个瞬间,赤松流突然意识到宝石剑成功了。
    对,就是这么玄学,赤松流脑海里想的是宝石戒指,手上的宝石剑陡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无穷魔力涌入体内,这一刻赤松流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赤松流有些茫然,他傻乎乎地看着手中这把匕首大小的宝石剑,喃喃地说:我做了什么?
    这件事太扯淡了,赤松流百思不得其解,他埋头仔细探查成功的原因,哪怕太宰治从外面溜达回来了,赤松流都没空搭理太宰治。
    太宰治不乐意了,直接推门进入赤松流的实验室。
    这么废寝忘食吗?还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维吉莱尔?
    太宰治故意做出的生气表情僵住,他看到赤松流烦躁如鸡窝的样子后,脸上反而流露出了略显冰冷的紧绷神色,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怎么了?
    赤松流叹了口气,他握住太宰治的手,示意太宰治放松:我成功了。
    太宰治身周气息稍缓,他奇怪地说:成功是好事,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
    赤松流苦恼地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的。
    他描述了自己做实验时的想法和突然成功的宝石剑,心情很郁闷:我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结果就
    太宰治的心情很微妙,赤松流在做魔术实验时心里还想着自己吗?
    这个事实让太宰治像是吃了蜜的小熊一样开心,但考虑到赤松流目前的郁闷,太宰治努力压制上翘的嘴角,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忧心忡忡:那要不你再走神一下?
    赤松流:
    他怒目瞪太宰治,指着门:你可以出去了。
    太宰治噗得乐了,他哈哈笑,反而上前一步亲了亲赤松流的脸颊:你真让我出去吗?你做实验会走神,我留在你旁边,你走神的时候看我就可以了。
    赤松流心里的火气在这个甜甜的吻里消失殆尽,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说:算了,今天不做了,明天再说吧。
    赤松流起身准备将宝石剑的术式封闭,太宰治凑到试验台前好奇地问:这就是完成品?我看和半成品没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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