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可以活很久,只要不是死于争斗,活上百年简直轻而易举,百年后那个梅洛斯已经凉凉了,到时候再说传承的事都不迟。
    对啊,梅洛斯被很多人盯着,我和他在一起后肯定也会成靶子,家族的事情转移到你身上会比较安全。
    赤松流笑眯眯地说:二十年后洛克就可以成婚生子,有洛克的孩子作为继承人,娜娜,在我父亲眼里,你才是最大赢家呢。
    希雅娜嘴角抽搐:洛克是最大赢家,我又不可能继承家族刻印。
    但赤松流说的也没错,因为一旦赤松流真的将魔术刻印交给洛克的后裔,就意味着阿卡玛兹老先生的传承转移到他弟弟这一支上,阿卡玛兹老先生肯定心里不爽啊。
    叔父肯定很高兴,婶婶也乐意,你再努力一下,我会劝说母亲,至于父亲唔,我们联手摁住他就行了。
    赤松流三言两语搞定家里的麻烦,话音一转:但你没法教导洛克,所以穆吉克的灵地以及家族业务交给你,洛克和穆吉克的魔术交给我,这样父亲就会闭嘴了吧。
    这也算是一种利益交换,尽管赤松流觉得没必要,可这样做却能让希雅娜和阿卡玛兹老先生各自安心,赤松流只能遵守规则提出要求。
    希雅娜张嘴想说什么,可她思考了一会,居然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语。
    因为纯粹从利益角度来看,她将获得最大收益,她没有拒绝和反对的理由。
    但是
    许久后,希雅娜才说:我明白了,但如果梅洛斯敢伤害到您,我绝对饶不了他!
    赤松流哑然,他正想说点太宰治的好话,突然希雅娜的父亲,赤松流的叔父紧张地过来敲门了。
    天体科君主的大弟子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来拜访你,已经在会客室了。
    赤松流一愣: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他下意识和希雅娜对视了一眼,难道是天体科暗中庇护了家族?
    可是他们家和天体科完全没有关系啊!
    赤松流心中疑惑,他面上保持了镇定:父亲在招待他吗?我现在就去。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是一位金发少年,他穿着白色西服和披风,金色微卷长发散落在肩膀,举手投足俱显贵气。
    赤松流进入会客室时,正听到自己父亲在吹嘘,赤松流心里顿时尴尬的脚趾扣地。
    以往阿卡玛兹老先生吹嘘时,周围听吹牛的对象大抵是同等级的魔术师,吹一吹没什么,但在这位天体科大弟子面前吹嘘,让赤松流有种社死的错觉。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可是沃戴姆家族最杰出的天才,有着规格外的才能,被称为是魔术至宝的存在,他还趁着这次伦敦事变直接将自己父亲踢下家族族长之位,摇身一变成了沃戴姆的当家。
    甚至还有人传言,若不是他此刻才十五岁,他一定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学科。
    赤松流面无表情地说:父亲。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迫和警告: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阿卡玛兹老先生很想说自己没事,但对上儿子那冰冷的眼神,老头怂了一下,他故意一副托大的样子说:嗯,你说的没错,那老夫就去忙了,要好好招待沃戴姆先生,知道吗?
    然后老头快快地跑了。
    等赤松流关上会客室的门,扭头去看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时,正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意味深长地说:您父亲很热情。
    赤松流沉默了一下,随即一脸沉痛:很多时候,他都热情得过头了。
    第89章 089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来之前已经搜集了关于阿卡玛兹家的全部资料。
    这些资料并不难查, 因为阿卡玛兹老先生真的很热衷参加各种宴会,并在宴会上毫不吝啬地吹捧自己儿子。
    当然,阿卡玛兹家只是个普通的魔术师家族, 家系只有二百年不到,这种小家族在时钟塔比比皆是, 阿卡玛兹老先生能参加的宴会也只是普通的、低层次的魔术师宴会, 自然没人在意这老头的吹嘘。
    但基尔什塔利亚通过个人渠道从时钟塔内部搜集信息,他发现很多专注学术研究的魔术师都对阿卡玛兹现任家督维吉莱尔阿卡玛兹这个人的评价很高。
    因为很好用。一个老魔术师说:他在唤醒魔术上的造诣和研究非常深入, 一些无法解析的神秘和物品经过他探查, 多少能得到一些情报, 哪怕他无法给出正确答案,但他可以否定错误的方向,您也知道, 一旦走错研究方向会带来多可怕的后果,所以维吉莱尔的确很有才能。
    性格?哦,性格也不错, 脾气温和沉稳,研究时态度严谨, 论文详实, 基础扎实虽然有传言说他还可能是魔术使,但我想这可能和他的家族业务有关吧, 阿卡玛兹毕竟只是个小家族,为了支持自己的研究,总要有来钱的门路。
    说到这里,那个老魔术师还有点可惜:他如果将研究礼装和材料的时间投入到研究学术, 应该会有更高的成就吧,可惜了。
    通过这些情报, 基尔什塔利亚在心里大致勾勒出了维吉莱尔阿卡玛兹这个人的样子,听说维吉莱尔回家了,他立刻登门拜访。
    虽然只是偶然,但这枚宝石上附着的隐匿魔术符文的确非常优秀。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从怀里拿出一枚黯淡的蓝色宝石,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宝石,叹了口气:我很喜欢,我听说贵家族是做礼装生意的,所以我想定制一枚类似的礼装,同时关于这枚礼装的报酬,我也会一并交易给你。
    赤松流惊讶地看着这枚蓝宝石,他语气有些古怪:原来既然是您拿到了这枚宝石,可见您和它有缘分。
    这不就是当初果戈理从太宰治这里抢走的宝石吗?
    与其说是赤松流制作的宝石,不如说是异世界的K先生制作的,哪怕魔力和手法相同,可是气息终究有差别。
    哦,还有件事要做,赤松流默默提醒自己,回头将太宰治手上全部宝石清理一遍,换上刻录了自己术式的宝石。
    关于报酬,您手里这枚宝石礼装的报酬我已经收到了。
    赤松流已经明白是谁庇护了阿卡玛兹家族,他喜欢这样利益清晰的交易,所以说的很干脆:如果您真有心定做新的礼装,我很欢迎,但我想以您的造诣,应该可以制作更合适自己的礼装,我就不丢人了。
    基尔什塔利亚静静地看着赤松流,莞尔一笑,认可了时钟塔内部的评价。
    他笑着说:您真是一位谨慎持重的魔术师,既然您认为我已经付过了报酬,那么就这样吧。
    基尔什塔利亚的礼装订单只是个试探,如果赤松流试图通过沃戴姆家族想要更多利益,基尔什塔利亚虽然也会给,但必然会降低心中评价,同时给出的利益也会夹杂有毒的饵,否则随便一个小家族都能从沃戴姆手里拿到大把利益,会降低沃戴姆家族的名誉和威慑。
    赤松流敏锐地察觉到了沃戴姆年轻家主的态度缓和不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如果您不想提就算了,请问,这枚宝石里的术式还在吗?
    基尔什塔利亚点点头:虽然魔力所剩无几,但术式还在。
    正因为术式很清晰,基尔什塔利亚才轻易找到了术式的主人,并在伦敦事变中暗中派人庇护了阿卡玛兹家族以做报酬。
    赤松流没问基尔什塔利亚为什么会使用这枚宝石,他沉吟片刻道:这枚宝石很特殊,具有特别的力量,甚至可以当做锚点来使用,哪怕是我也无法再做出类似的宝石了,还请您使用时小心。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K先生制作的宝石,当初他制作时恐怕是想用礼装保护喜欢作死的太宰首领,所以制作时设置成了哪怕没有魔力的人也可以使用,以及如果是被迫限制魔力状态(比如太宰的无效化)的人拿到宝石,依旧能激发宝石里的术式。
    当然,赤松流和异世界的K先生的术式基础和手法是一样的,只是宝石内部的魔力承载的感情和思念不同。
    宝石里蕴含着大地的思念和未知沉积之物赤松流停顿了一下,才含蓄地说:您热爱着这片土地,土地会回以庇护。
    基尔什塔利亚微微蹙眉,他觉得赤松流在夸大其词,但这枚宝石的确对他有特殊意义。
    他是个天赋极佳的魔术师,天赋好到他的父亲都妒忌他,甚至派人暗下杀手。
    在生死关头,是一个小乞丐救了他,而那个小乞丐从垃圾堆里捡到了这枚魔术礼装,依靠着宝石,小乞丐找来了食物,基尔什塔利亚活了下来,可是那个小乞丐却死去了。
    基尔什塔利亚后来联系上了祖父,这才重新回到时钟塔,并利落地将自己父亲踢下了族长位置。
    这也是基尔什塔利亚评价阿卡玛兹老先生【热情】的缘故,金发少年可能头一次见到这么不魔术师的父亲吧。
    基尔什塔利亚因这枚宝石术式而活下来,这才想着找阿卡玛兹家族还了这份人情。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基尔什塔利亚放下完全没碰过的红茶,他起身:听闻您今天刚回伦敦,想必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赤松流笑着说:是我这边耽误了您的时间。
    他亲自从基尔什塔利亚出了宅邸大门,看着基尔什塔利亚坐上沃戴姆家族的马车,逐渐远去。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踪影,赤松流才转身进家,关上大门。
    他松了口气,刚走两步,就看到之前一直没露面的希雅娜快步走来:沃戴姆家督离开了?
    不独希雅娜询问此事,连赤松流的母亲也担忧地走出来,叔叔和婶婶在稍远的位置。
    至于赤松流的老爹,则被摁在书房了。
    沃戴姆家族的势力庞大可怕,是贵族主义派系的中坚力量,完全不是阿卡玛兹家族能对抗的,赤松流能理解家里人的担忧,他笑着说:他离开了,事情解决了,沃戴姆先生只是来找我问点事情,得到我的答案后,他很满意。
    此言一出,凝固的空气似乎流动起来,希雅娜仔细观察赤松流,在确认赤松流没有逞强后,她才笑道:没事就好。
    有沃戴姆家族以及埃尔梅罗的暗中庇护,前者虽然不是君主,但沃戴姆家族正处于鼎盛时期,实力强悍,埃尔梅罗虽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有君主名号,赤松流背靠贵族主义派系的大山,清理了一下这次家族业务和相关的来往人员,满意地发现家族并未有什么大的损失,甚至还可以趁机占领礼装市场。
    经过这次混乱,不少家族的库存都有损耗,他们继续订购新的礼装,赤松流的业务开始持续走高,再加上他从地下灵墓带回来了不少咒体,自己用不上的可以直接卖了,于是短短一周时间,阿卡玛兹家族的家底就厚实了不少。
    将自己家族的事情处理完毕,赤松流正打算去法政科处理穆吉克家族和洛克的事,韦伯从地下灵墓出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还带着一大群人出来的。
    比如中原中也,比如彭格列十代目,再比如欧洲异能局的超越者们。
    于是原本趋于平缓的局势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不等赤松流打听消息,局势再一次发生巨大变化。
    从地下灵墓回来的欧洲异能局成员们各自找门路准备紧急回国,但他们带出了大批地下灵墓的情报和物品,时钟塔自然不同意。
    时钟塔以这群人中有黑魔术师伪装为由,暗中下了狩猎命令,同时还含蓄地暗示这帮人身上携带了很多咒体,有意者速度出手。
    这一次就连钟塔侍从也站在了时钟塔这一边,因为时钟塔表示愿意向钟塔侍从的能力者分享这部分收获。
    据说这次战斗非常混乱,多点开花,仿佛一夜间伦敦又一次陷入战争之中。
    中原中也终究还是帮了波德莱尔一把,准备通过港口的渠道安排波德莱尔和罗曼罗兰回国。
    结果有黑魔术师袭击港口组织分部,将【适逢其会】的太宰治牵连进去,很多人都看到太宰治落入冰冷的泰晤士河中,再无踪影。
    法国超越者们虽然逃出生天,但他们又欠了港口一个天大的人情,因为太宰治在这次动乱中失踪了!
    波德莱尔指着【死而复生】的魏尔伦气得直哆嗦,他很想找中原中也要个说法,却没有立场追究这件事。
    太宰治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在钟塔侍从甚至时钟塔眼中,化名为梅洛斯的太宰治的死亡影响力可比一个波德莱尔强太多了。
    最终波德莱尔脸色铁青地离开了伦敦,罗曼罗兰擦着额头的汗,心中庆幸:他居然能活着回巴黎?真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掉入泰晤士河的太宰治被几只天鹅拉扯着丢上一个隐蔽的皮艇,然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了赤松流老家门口。
    太宰治得意洋洋:我赢了!
    赤松流看着像是落汤鸡的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起热毛巾将喵喵叫的猫猫裹起来:去洗澡,大冬天游泰晤士河,小心感冒。
    太宰治却不断扭来扭去:你说先处理完事情,可实际上是我先的!
    赤松流连连点头:是是是,是你先,你故意在中也眼前掉水里,以后中也就不会因感情因素偏向波德莱尔了,你也太过分了。
    倒霉的中原中也,细数这哥们的人生,所有已经拥有的长辈和朋友,或者死亡了,或者做下了让中原中也心梗的事,唯一一个搭档还脱单跑了,中原中也成为首领后,依旧只能相信他自己。
    我有留红叶姐给他嘛。
    太宰治被发现了目的也不在意,还很自得地说:我从雨果那要了大把好处,如果不刺激一下中也,万一中也看在波德莱尔的份上心软了怎么办?这可不行。
    是他提出让我出点意外的,我满足了他的愿望,这是我身为搭档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得感激我。
    赤松流心说你给中原中也留了这么个心理阴影,还让他感谢你?
    他面上嗯嗯啊啊地附和:你说的对,现在立刻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赤松流好不容易将宰三岁塞进浴缸里,出浴室后立刻给中原中也打电话。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的声音颇为焦虑,在确认太宰治没事后,中原中也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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