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忘记他对她的伤害!
    挨了耳光,陈翰生的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痛,他摸了摸脸,确定是真的痛,顿时喜上眉梢,情不自禁的抓住齐慕槿的肩,狂喜的喊:“慕槿,告诉我,这不是梦,你还活着,慕槿……”
    “别碰我!”齐慕槿眉头紧蹙,推开陈翰生,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算了,就没人知道你做过的坏事,对不起,我活得好好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陈翰生看着齐慕槿,她的身上散发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息,陈翰生不再靠近她,幽幽的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
    ******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我们再见面你会对我说什么话,但绝对没想到,你会这么说!”齐慕槿怒火中烧,失控的大喊:“陈友斌,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陈翰生连连点头:“是人,是人,真的是人!”
    “哼,看清楚了就好,你最好给我记住,我不再是过去的齐慕槿,以后别再让我碰到!”齐慕槿转身便走。
    “慕槿……”陈友斌连忙追出去,他没看到地上的年货礼盒,险些被绊倒,他趔趄了几步之后才追上齐慕槿,抓着她的手腕儿舍不得松手:“慕槿,别走,别走!”
    他想和她说说话,把这些年的相思统统说出来,就算不能弥补她,也得让她知道,他并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滚,别碰我!”齐慕槿甩开陈翰生的手:“陈友斌,你别来烦我,我看到你就恶心!”
    “慕槿,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想回来找你,而是我以为你死了,真的,我不骗你……”陈翰生再次抓牢齐慕槿的手腕儿,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谁告诉你我死了?”齐慕槿猛地回头,狠狠的瞪着陈翰生。
    “是……我妈……她说你难产……难产死了……我以为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埋在心底多年的歉意终于脱口而出,陈翰生激动得眼眶发红,多少无眠的夜晚,他望着星空向她诉说思念和歉意,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或者感觉到。
    “呵!”齐慕槿冷笑道:“你妈还真会编,我难产死了,那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陈友斌,你太让我失望了,看你这几年在国外过得不错啊,改了名字,赚了大钱,还回国干什么,继续在国外逍遥自在啊!”
    “慕槿,我一直想回来,但又怕回到这里会更加想念你,所以……”他周游世界,想找一个可以忘记齐慕槿的地方,可是,事实证明,齐慕槿早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根本不可能忘记,年纪越大,越想落叶归根,陈翰生放弃了逃避的念头,回到滨城,这座承载着他和齐慕槿所有记忆的城市,在这里,将她缅怀。
    “骗人!”齐慕槿早已经不是二九年华的青春少女,花言巧语对她来说没一点儿用处,她不再相信陈翰生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没骗你,真的!”陈翰生不顾齐慕槿的挣扎,将她拉到他屋门前的大树下:“知道我为什么买这套房子吗,因为这棵树,还记得吗?”
    齐慕槿顺着陈翰生手指的方向,朝树干中间看去,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翻江倒海的出现在大脑中,心口划过阵阵钝痛。
    树干上有他们的名字,是当年陈翰生刻上去的。
    陈翰生陷入了回忆:“还记得吗,以前这里没有开发的时候是一片小山坡,我经常骑自行车带你过来,在这棵树下面纳凉,当年我刻的字还在,只是过了二十多年,长那上面去了,这里开发的时候,所有的树都被移走,等修建完成之后又移了回来,移来移去,死了很多树,而这棵树却顽强的活了下来,我想,它在等我们团聚,没想到……我们真的团聚了!”
    齐慕槿呆呆的看着当年陈翰生刻在树干上的字,热泪渐渐盈满眼眶,终于顺着脸颊往外淌,两行清泪,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尽的幽怨,二十七年如梦一场,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儿涌上心头,齐慕槿捂着脸痛哭失声。
    “呜呜……呜呜……”她哀恸的哭声极具穿透力,让陈翰生心如刀绞。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安慰齐慕槿,不要哭,物是人非事事休,但它依然在这里,等着他们团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它都会一直等下去。
    树还是那棵树,只是茂盛了枝叶,茁壮了树干,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白发已经染透双鬓,眉心眼角多了几丝细纹。
    “慕槿,对不起!”陈翰生站在齐慕槿的身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心如青春年少般悸动。
    在陈翰生的怀中,齐慕槿拼命摇头,她不想听他说对不起,二十七年的相思不是为了换取这一句对不起,她不想听,不想听!
    “你走开!”齐慕槿猛的推开陈翰生:“收起你的假心假意,我不稀罕!”
    没有陈翰生,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她一样过得很好,而陈翰生,相信比她过得更好。
    “慕……”陈翰生正要说话,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漂亮女人,看着齐慕槿和陈翰生奇怪的问:“翰生,你在干什么,这位女士是谁?”
    齐慕槿怔怔的看着那个女人,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她把心一横,快步离开,而陈翰生并没有去追她,而是踌躇片刻之后朝那个女人走去。
    “翰生,她是谁?”女人明亮的双眼盯着齐慕槿的背影,久久难以收回。
    “是她……”陈翰生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将地上的花束和礼盒捡起来,径直朝屋内走去。
    “她?”女人愣了片刻,愕然醒悟过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陈翰生进屋,将东西放在中式茶几上,脱鞋上榻,一边和盖碗茶一边幽幽的说:“我一直以为她死了,也许在她的心目中,我才是死去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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