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逸舟说。
    他以为她又要揪着此事说些什么,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
    沉默了片刻,苏清柠起身洗了个手,她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转过身问起另外一件事来。
    “听说千家那位……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好像是叫千川亮吧,他回来了,你最近都和他待在一起。”
    秦逸舟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个,表情顿一下:“嗯……算是吧!”
    他放下笔,坐直了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那千家为他举行宴会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不过我没去。”
    “那你倒是错过了一场大戏,他在宴会上与人产生冲突,说希贤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你是他的。”
    苏清柠从来不是八卦的人,只有涉及到秦逸舟的事她才会多关注几分,她能说出大戏这样的字眼,想必当时宴会场面闹腾得很。
    秦逸舟想了想,屈着手指点了点膝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他不是无缘无故找事的人。”
    苏清柠观察了一下秦逸舟的神色,有些困惑地开口:“你喜欢他?”她说,“我原先以为你和明辰是两情相悦,现在看来是我当初想岔了!”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动了退婚的念头……也是因为千川亮吗?”
    “谁跟你说的这些?”秦逸舟皱了皱眉,“江明辰吗?”
    “这倒不是。”苏清柠说着顿了一下,“不过……他害怕你提出退婚,前些日子曾来求过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那时候江明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抿得发白,整个人失魂落魄像一缕游魂。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在她面前,嘴唇抖得厉害:“求伯母帮帮我!我真的不想与阿舟解除婚约,更不想离开他。”
    她那会儿正在剪花枝,被他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剪刀让他起来。
    江明辰摇了摇头不肯,眼里带着乞求:“求伯母帮帮我!阿舟一向尊重您的意见,只要您帮忙说一句,他一定会听的。”
    听苏清柠讲到这里,秦逸舟勾起唇角嘲弄一笑:“看来他还真是了解我!”
    苏清柠嗔他一眼,秦逸舟笑笑:“那妈妈怎么回的?”
    苏清柠闻言目光落到窗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叹:“我对他说,阿舟尊重我的意见,但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我很少能左右的。”
    苏清柠收回视线看向秦逸舟,眼底的笑意同秦逸舟的如出一辙:“即便能左右,要是阿舟真的不喜欢,我也不会阻止……就好比当初靳泰约你私奔的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和往常任何时候一样。即便说出一些其他人听了会吃惊的话,仍像是一汪清凉的泉水:“明辰一直以为,那天是我制止了你,然而事实上,真正选择不去的人是你,如果当时你愿意,私奔的路线和钱我都可以给你准备。”她目光清亮坦然,声音温柔如风,“他不知道,尽管我要求严苛,希望阿舟善良、诚实、勇敢,但实际上我比任何人都更宠阿舟。”
    秦逸舟想养第二条星潼,她便助他养,哪怕第二个星潼有些特殊,她也能帮助他将“狗”驯服得忠心耿耿。
    当初江明辰落水真相,实际上在他还未清醒前她便通过监控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江明辰醒来之后咬牙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她也跟着保持了沉默。
    她觉得江明辰不够诚实,却又极满意他对秦逸舟的无条件偏袒。
    “您知道的,虽然我厌烦了靳泰的死缠烂打,但我并没有想要他死。”提到靳泰,秦逸舟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我当然知道,”苏清柠抬起手,摸了摸秦逸舟的脸,“要我说,我们阿舟还是太过善良……阿舟,我们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结果,靳泰选择了什么,就应该承担什么,他既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应该承担那样的结果,所有的一切都和阿舟无关,你根本没有必要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秦逸舟叹了口气,无奈道:“您这样会将我惯坏的。”
    当初他选择离开帝都去Q大,是因为秦烨,何尝又不是因为苏清柠。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对待情感的方式甚至比常人都还不如。秦烨强大冷酷,在苏清柠面前却十分卑微与偏执,苏清柠冷静里智,对秦逸舟却宠溺无度。秦逸舟虽觉得这样有些不对,却又很难不受到影响……他讨厌秦烨的偏执,却又觉得他可怜;他不想苏清柠过度纵容他,却又享受她对他的无条件付出。
    “怎么会?我们的阿舟永远都是最好的。”苏清柠勾了勾优美的红唇,海藻般漂亮的长卷发在灯光下泛着柔亮的光泽,她对秦逸舟说,“妈妈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真想退婚,我不会阻止你的。”
    “但妈妈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你可以答应——”
    “即便你同明辰退了婚,也不要选择同千川亮在一起……”
    她顿一下,将垂下来的几缕发丝拨在耳后——
    “当然如果你是真心喜爱他,就随你的心意吧!”
    ***
    “秦逸舟当然真心喜欢我!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千川亮没想到会在WOD联赛上碰到江明辰,虽然对方作为赞助商只是来走下开幕流程,但是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膈应。要是早知道赞助商中有他,他根本不会过来,更不会听他问这种“你觉得秦逸舟真心喜欢你吗?”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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