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带着十骑继续前行打探,其余亲卫寻找牺牲的哨骑。
    往西驰行,又十多里后,没有发现异常,于是让两名亲卫继续警戒,他带其余人原路返回,心里回想之前路上地形。
    忽然间,一个细节浮现在脑海,是一个官道以北的村子,两面环沟、一面与外界相连,入口处不到三十米宽,这不就是理想的扎营地点吗?而且就在主力后方五里左右。
    他急忙加快了速度,不到半刻钟便赶了回去。
    这时发现,原先缴获的兵器铠甲,刘绶一样没拿,通通都让骑兵中队带了回来,换下的马匹也如数奉还,令他颇感意外,还以为那家伙要雁过拔毛呢。
    众人已经蓄势待发,随时都能走,本来就在行军途中,但却没有目的地。
    方晨火速找到刘绶和陆统,简短地说完后,三人一拍即合,就去那里。
    于是后队变前队,赶往那个不知名的村庄,即使在那里困死,也好过在旷野被胡骑冲杀。
    万幸的是,再没有坏消息传来,看来胡虏还不知道出事了。
    近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了村口,出于谨慎,刘绶命人先进去探查。
    这次去的是刘绶的亲卫队,一刻钟后陆续返回,得知这里并非两面环沟,而是三面环沟,宽度在二十米至五米不等;
    沟壑在两面入口处尚浅,仅有两丈来高,村子北端最深,五丈有余。
    这时的一丈折合2.3米,五丈就是11.5米,相当于三层楼高,而且沟壁陡峭如削,攀爬不易。
    即使村口两侧的五丈高深,也相当于三层楼,不说胡虏爬不爬得上来,战马肯定跃不上来,这样对方的优势就大打折扣了。
    这样以来,只要把入口一堵,即使胡虏找过来,
    村子非常大,与其说是村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村落群,共有六个大小不等的村庄,彼此相隔半里左右。
    所有村庄空无一人,蒿草长了一人多高,杂树多不胜数,显然已经荒废多年。
    刘绶立刻命方晨着人在村口构筑工事,并清除村中杂草灌木。
    几千号人一起动手,天黑之前清除了大半,堆成上百摞放置在村子间,还可以当柴火烧;清理后的村子便可扎营了。
    村口的工事更快,不到半个时辰,三道高度不等的石墙便构筑完成,民伕们不知道那些沙子、石灰从哪来,起初没有多少,士兵们却源源不断地运来,直到数量够了才停下。
    由外至内分别高三米、三米五、四米,彼此相间十米,墙上都留了垛口和观察孔,靠村子一侧筑了台阶;
    第一道石墙留了一米宽的豁口,豁口上方是直贯底部的空隙,顶上放着一公分厚的钢板,这样就成了闸门,封闭时放下就行,打开时需要从墙顶起吊。
    第二、第三道石墙没有闸门,但豁口左右错开,就像防冲击波的齿形墙,即使胡骑攻破前一道石墙,也别想长驱直入。
    但到这里还没完,方晨又令民伕在石墙背后开挖两道壕沟,进出时搭上木板,撤退时再抽走,这样即使胡虏攻进来,也得先填平壕沟。
    为了留下防御纵深,各个村庄也设了绊马索,不住人的房子全推倒,砍伐来的杂树堆在道路两旁,一旦胡虏突入进来,就将道路堵上。
    做完这些后,方晨也觉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随机应变了。
    清理村中杂草时,民伕们发现了几口水井,放人下去挖了挖,很快沁出水来,这样以来水源也有保障了。
    想起仍在外面的两个亲卫,方晨派人出去唤了回来,三道闸门也被放下,在村庄周围布置了两层岗哨,紧急时鸣锣为号;
    士兵们不用干活,方晨想到明天可能是场恶战,于是将所有士兵召集起来,一挥手后,小山般的头盔、护具凭空出现。
    众人大喜,分发后在亲卫小队的指点下轮换着穿戴好,顿时感到小命有了极大保障。
    伙头军开始埋锅造饭,先前射死的五匹马也被拖了回来,方晨想起仓库里还有两匹,于是也取了出来,让人宰杀、下厨。
    七匹马足足杀了近两千斤肉,算上内脏足有两千三百斤,加上大骨头汤,让方晨手下两千多人美美吃了一顿。
    方晨派人给刘绶、陆统、严炯及其亲随、亲卫乃至队主都送了些,对方小兵就算了,他照顾不了所有人。
    对刘绶和陆统来说,马肉并不是稀罕东西,但贵在心意。
    回营后,方晨睡了三个时辰左右,起来后修习锻体诀,近二十天以来,他天天如此。
    天色将明时,全身脉络突然一颤,滚滚热流突现,在周身飞速流蹿,经行一周后涌向了小腹之处,久久后归于平静。
    第二阶圆满了不说,还突破到了第三阶。
    从修习第二阶起,其实已经不是锻体了,但又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仍这么叫。
    试验之后,发现力量增加到了1000公斤,移动速度达到30米/秒,反应时间达到了0.03秒,是人类极限反应时长的三分之一。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收获,他发现真修习出了内气,而且可以透出体表寸许,攻击力倒是罢了,但包裹在拳头上后,一拳击碎石头,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只是感到了阻力;
    又用小刀试了试,就像隔了层厚牛皮似的,肌肤毫发无损,这是传说中的真气护体?
    当初那几十元花得太值了,等同于新手大礼包。
    当当当——
    村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锣声,方晨心中一凛,突破时的喜悦一扫而光,抓起长枪、反曲弓冲了出去。
    笛——
    十几息之后,所有中队集结完毕,方晨火速下令,一、三中队随他前往村头,五中队前往后崖,以防胡虏攀爬上来;六中队呆在入口附近,以侧应各方。
    其余地方就交给刘绶操心了。
    到村头上了墙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胡虏也就一千骑,距离入村的岔路口还有两百多步。
    如果在旷野遇上,对他们来说可是大麻烦,但现在据险而守,就不用担心了,除非对方战马长了翅膀。
    胡虏能找过来不奇怪,好几千人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
    “曹尚!”
    “属下在!请幢主吩咐!”
    一个传令兵急忙上前。
    “将消息报于刘军主、陆参军,就说胡虏来了,有一千骑!”
    “诺!”
    “不用去,我来了!”
    刘绶、陆统带着几个亲卫钻了过来,又上了墙头。
    昨天牛哄哄的那个亲卫也来了,见到方晨后急忙躬身施礼,身躯瑟瑟发抖,脸上全无血色。
    方晨挥了挥手,不再理他,向刘绶两人一抱拳道:“见过军主、见过祖述先生!”
    两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往远处看去,这时胡虏前排已奔至茬口处,为首的千骑长瞅了一眼,随机引弓搭箭斜指半空,其余胡虏纷纷照做。
    方晨见状脸色大变,大声呼喊道:“举盾——”
    同时扯着陆统蹲伏下来,刘绶也矮身贴住了墙壁。
    咻咻咻——
    密麻麻的箭矢刹那间将天空遮蔽,到了半空后如疾雨般落下。
    叮叮当当——
    噗噗噗——
    笃笃笃——
    地面、树木、草垛以及事先支好的挡板上顿时插满了箭矢,石墙也被磕出了密麻麻的小坑,连最近的村庄也遭了殃;还有不少箭矢落在了两旁的沟壑里。
    胡虏径直从岔路口飞掠而过,一会后又折返回来,再次来了波飞骑攒射;
    随即兵分三路,用弓箭攻击正面与两翼,顿时形成了交?火力,在半空犹如乱蹿的乌云一般,旋即飞落而下。
    足足七轮之后,箭雨方才停歇。
    方晨回头一瞥,一中队士兵们大都安然无恙,连盾牌都没有射穿,即使盾牌没有遮住,也会被头盔、护具挡住,还有一个原因,被石墙挡住了。
    第三中队反应慢了些,周围又没有遮掩物,被射倒了几十号人,要不是方晨及早分发了护具护甲,恐怕会折损更多。
    刘绶大声喊道:“准备迎战——”
    方晨又一挥手,三个步兵分队各登上一道石墙,第一排搭起弩箭直接瞄向胡虏,第二、三排以及石墙以内的弩手们全部斜指天空。
    方晨大声喊道:“放箭!”
    咻咻咻——
    先前一幕再现,但目标却对调了,三百多支弩箭俯冲而下,对着密麻麻的胡虏落去。
    噗噗噗——
    胡虏后队猝不及防,几十骑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前队也折损了数人。
    “再放!”
    …
    一连五轮后,箭盒射空,胡虏死伤近百,但有十来个运气好的冲到了墙下。
    方晨大喊道:“给我烧!”
    就见十来个民伕从墙后走出,每人抱着一个坛子,从垛口上丢了下去。
    乒乓的碎裂声中,呛人的气味弥漫开来。
    “火油?”
    刘绶耸了耸鼻子,惊喜不已。
    嗖嗖嗖——
    几支火把丢了出去,呼啦一声,墙外蹿起了尺长的火苗,伴着滚滚浓烟;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四起,听着瘆人无比,不一会散发出浓浓的肉香及焦糊味。
    恰好一阵北风吹来,将气味、浓烟吹向了胡虏方向。
    刘绶见状说道:“旭辉,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到后面督防。”
    说着转身而去,把陆统也拉走了。
    方晨准备充足,村口应该无碍,他反倒担心其它方向。
    这时弩手们已经填装完毕,方晨下令再次抛射。
    这时对面攻击再次开始,仍是弓箭覆盖,两边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落向彼此目标。
    箭雨击打在己方士兵的头盔上,发出刺耳的磨牙声,又被弹飞出去;或者被护具挡住,只有个别倒霉的被射中了手掌。
    外面的胡虏可就惨多了,大部分根本没有着甲,几轮箭雨过后,再次折损近百人。
    胡虏很快又故伎重演,飞奔至两百步处飞骑抛射。
    嗖嗖嗖——
    密麻麻的箭矢再次从天而降,将村口往里五十步左右笼罩在内;
    趁着守军躲避的空档,胡虏们径直冲往墙下。
    方晨急忙下令反击,并起身朝外放了一箭。
    噗——
    一个胡虏中箭栽落,但对方一支箭矢也击中了他的头盔,被毫无悬念地挡了下来。
    其余人士气大振,纷纷起身还击,第三中队也在第三道石墙内抛射。
    胡虏这次发了狠,足足动用了五百人,损失数十人后,拥在了第一道石墙下,十几道钩索抛至墙头,随即开始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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