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举动让南扉稍微心安了些。
    他用余光扫向Godfrey,犹豫片刻,大胆地垂首凑到裴安池耳畔,沉声说道:“那主人答应南扉,以后吻戏都只借位拍摄,南扉这才放心。”
    裴安池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低笑一声:“好,我答应你。”她冲南扉伸出小拇指,在对方懵怔的视线中,将两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拇指在一起轻轻一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话音未落,南扉一下子便挣脱她的手:“……不必。”
    他不喜欢这种誓言。
    主人只要答应他,他便相信,何须用这种残忍的誓言?
    “不可以随意发誓。”他一本正经地低声说着。
    “反正已经发完了,就这样咯。”裴安池一抿唇,学着南扉之前板着脸的模样,面无表情眉头轻蹙,来看上去就像是个说一不二的老古董,“你,要听我的,知道了不?”
    “好,南扉听主人的。”南扉垂眸,脸上闪过了微不可察的笑意。
    Godfrey注视着两人亲密自如的互动,握着茶杯的手逐渐紧缩,最终将茶杯轻轻撂在小几上,站起来说道:“先失陪一下。”
    他转身过去的一瞬,眉头深深地皱起来,漂亮的冰蓝眼眸里透出不甘与薄薄的恨意来。
    他晚了一步,比那个南扉慢了一步。
    明明是他在五百多年前就认识了裴安池的啊,他想了五百多年……
    好在现在还有机会,还有一部戏要一同合作。
    他瞌上双眼,让自己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
    剧组极是烧钱,每天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消耗。临时更换男主这件事顺利解决后,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正式的拍摄中。
    最初还有人对这位“空降”过来的男主角不那么服气,可众人见过Godfrey之后,光是依靠颜值就“收编”了不少工作人员,再加上他活了上百年,经历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过的人生,表演上也是手到擒来,很快就让那些对空降男主有所不满的人们禁了声。
    不论是主演还是配角、群演们都很给力,拍摄进程比预想中还要迅速。
    “裴小姐,我们提前对下戏,怎么样?”
    主演休息室中,Godfrey的声音由远及近。
    裴安池举起剧本,一下子挡在他们二人之间:“今天这场就免了吧,别叫人误会。”
    下午要拍的,正是片中那场吻戏。
    真要是在休息室中“对戏”,让人不小心看见,那还了得。
    Godfrey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染上自己万年不变的冰凉手指,冰蓝的眼眸深处有血红逐渐渗出……像是一种诡异的贪婪。
    与几百年前一样,想要接近这个人类,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温度。
    他垂首凑过来,压制住隐隐的雀跃,声音低沉微哑:“不提前对一遍,恐怕难以表现得好,裴小姐觉得呢?”
    清凉的气息吹在耳畔,裴安池往后退一点儿:“你活了几百年,总归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好吧。”
    “没有经验,自然是做不好。”
    Godfrey弯弯唇角,继续逼近了些。
    他故意压低声线,似是蛊惑:“裴小姐,你教教我,好么?”
    “哦,可以啊。”裴安池答应得极其爽快,就连Godfrey本人都愣了一下。
    接着,她从手机里翻出一条视频,递了过去。
    “借位,你看看学一下。”
    “……”
    Godfrey看到视频上,是裴安池和南扉两人。
    有点儿刺眼。
    他心里一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半晌,他低声问:“我小时候和你的约定,还作数吗?”
    裴安池抬起眼:“你指的是什么?”
    “我们用剑对峙,如果你被我伤到,就让我喝你的血,或者——答应我一件小事,怎么样?”Godfrey道。
    拿她这毫无长进的剑术,去pk人家积累五百年的实力,还不如让她去无偿献血呢。
    裴安池果断地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怎么样。”
    Godfrey心中一窒,安稳上百年的情绪猛地翻涌上来:“难道我们就不能像我小时候一样相处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疏离?”
    几百年来,他感恩裴安池的教诲,也一直把她的教诲当做行为准则;他也曾怨过把他孤零零一人丢下的裴安池,但最终他承认,他想她念她,着魔了一般找她!
    为什么,从前对他那般善意的人,如今会对他这么冷淡?
    “因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裴安池耸耸肩,“或许……可以等我老了,你在我面前就又像是个小孩子了。”
    “我不想看你变老……!”
    Godfrey挪动身子,蹲在裴安池面前,仰头看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真挚。
    想到眼前的人会愈来愈老,最终走向死亡,永远地离开他,他便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他想,就算对他冷淡,也总好过再也不能见面!
    “不是每一个吸血鬼都有能力把人类变成吸血鬼,但我可以。”
    “获得无限的生命,和我一样,不老不死,可以吗?”
    裴安池被他突然而至的情绪震了一下。
    从前她总觉得Godfrey让人很难捉摸透,而此时此刻,她对Godfrey迸发出的情感毫不怀疑。
    因为他儿时的那一个多月,就影响了他这么多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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