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一身湿漉漉的抱着陈念真与陆泽上岸时陆启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公主没见着阿弗双腿发软:“阿弗呢?阿弗去哪儿了?”
    齐允一抹脸上的水气喘吁吁的说:“没有找到。”
    “渺渺,渺渺……”
    衙差们围着金湖找了整整一宿都没能见到阿弗的尸首,然后就把范围放大,绕着金湖的流向四处寻找,因为金湖连着大衡河,阿弗被冲走了也是不一定的。
    陆启安抚好二公主后就去了县衙,齐允把昨夜的经过与陆启仔仔细细说了个明白,陆启一听就震惊了。
    “他们是要少泽?”
    齐允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陆泽才这么点大,到底会得罪些什么人呢?他点头:“念真也听到了,另外,他们好像只要陆泽,厮打之际,我听见他们说不要滥杀无辜。”
    陆启更诧异了。
    齐允认真的给他分析:“那群杀手是陆泽仇家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如果是陆家的仇人,那也不应该去找陆泽啊,我在想,会不会是陆泽父亲的仇家?”
    此话一出,陆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吞咽口水,抬手让齐允带他去见昨日抓获的杀手。
    齐允摇头:“他们已经吞毒自杀了,看样子应该是组织有序的团队,背后的始作俑者应该不简单。”
    陆启撑不住的扶着椅子喘气,过了一阵后他说:“阿弗的事就拜托你了,只要没见到人,天涯海角也要找下去,另外,杀手的事,不要再往下查了。”
    齐允往前:“为何?”
    陆启瞧了他一眼:“为所有人好。”
    陆家别院。
    陆启推开门往里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问景巧:“二公主怎样了?”
    景巧哽咽道:“夫人醒了就哭,还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要是她时时刻刻跟着阿弗就好了,侯爷啊,这不是夫人的错呐,可奴婢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就只有您能宽慰夫人了。”
    “我知道。”
    也不怪二公主把错全怪在自己身上,她很少放任阿弗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的,昨夜也行是因为有了孩子太激动了,又想着陈念真与陆泽都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这才允许他们几个人去游湖泛舟的,谁知道运气这么“好”,就一看没看着,然后人就出了事。
    夜里二公主一醒就去书房写信。
    “什么查不到!”二公主一边哭一边凶陆启:“我看你们分明就是不想查!他们害死了我的阿弗,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背后的主子给挖出来我要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陆启苦涩一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怕二公主知道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会更加接受不了。
    二公主抹了一把眼泪水,把位置让出来:“我这儿有几个字不会写。”
    陆启无奈接过笔,按照二公主的意思,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上去。
    “我知道那人必定不是什么小人物,所以齐允就算是查到了也不敢动人,你们不敢动我敢,我这就把信送去永安,皇兄最宠我了,他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陆启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二公主含泪盯了他数秒,再也绷不住了:“啊,陆启,你咋那么多仇家啊?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他找我阿弗干嘛?他来找你啊!啊……”
    二公主总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感觉不到她的绝望。
    永安那边收到二公主寄来的书信时皇帝一拍桌子恨不得杀了那群丧尽天良的。
    太后也是痛心疾首:“哀家的渺渺愣滴那么可怜?阿弗啊阿弗,皇上啊,你一定要抓到那群歹徒,替哀家的宝儿报仇雪恨呐。”
    皇帝嗯了一声,问那将领:“那群人临死之前可留下过什么话?恆安那边有线索吗?”
    将领说:“那群人好像是……奔着陆泽来了。”
    皇帝瞬间脚步发软,微小的一个后退举动,暴露了他的慌张:“你说什么?”
    将领重复:“就是陆谦的那个遗腹子陆泽,似乎是去像他寻仇的。”
    握在龙椅上的手抓紧,皇帝沉默了良久,太后啊啊啊的哭了好久,最后抓着皇帝的衣领说:“陆谦无故惨死,必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没想到他人都死了,那群人连个小孩都不放过,还连累到哀家的宝儿身上,啊……皇上,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渺渺一个交代。”
    “去!去把渺渺从恆安接回来!啊,哀家的渺渺受苦了呀,哪个天杀的,连那么大点的孩子都不放过,哀家要抽他的皮扒他的筋……”
    皇帝扶着太后往寝宫里走,眼珠飘忽不定的乱转了一番。
    暗室之中。
    皇帝一脚踹倒一个。
    声音极度气愤。
    “不是让你们抓陆泽吗?谁让你们动朕的侄女了?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吗?啊?”
    “陛下息怒,夜里看不清楚人,后来抬走时才发现不对劲。”
    “那人呢?”
    “发现不是陛下要的人,半路上就给……丢了。”
    皇帝:“……”
    “你们这群蠢货!”
    “赶紧给朕把人找回来,没有找到人,你们也甭回来了。”
    “那恆安那边的事?”
    “朕的侄女都没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其他的?”
    “属下知……”
    “快去啊!!!”
    -
    阿弗是在河边醒来的,醒来时日头挂在半山腰上,水面铺平金装红衫,感觉到后脑勺微微疼痛,上手一摸,好大一个血包。
    跪在河边的石子路上,她狠狠地掐了两下脸。
    “不是在做梦?”
    那晚的一切直教人以为自己是活在了梦里。
    轰隆隆几声巨响,树林里群鸟横飞,扑通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阿弗爬起来往林子方向走,左眼被水泡得又红又肿,所以只能依靠右眼的视线去探听情况。
    她揉着眼睛,模糊看见几个身穿麻布背心的壮汉,头顶裹了层厚厚的白布,麻利的捆着竹子。
    “快搬回去,一会儿天一黑,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出来,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唉,今年可真是事事不顺呐,希望这次祭奠成功,河神能保佑咱明年风调雨顺,再不下雨,庄稼都快干死了。”
    阿弗盯着那伙人扛着锯下的大树离开了小树林。
    树林的小路通往一处小村落,眼下家家户户禁闭着大门,仿佛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阿弗独自一个人没有方向的在阡陌小路上到处摸索。
    “啊……我可怜滴女儿啊,天杀的老天爷,你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呐……”
    哭声凄惨。
    阿弗顺着声音走到了那户人家门口,凑着耳朵去听屋里的动静,她去听时,屋子里已经安静了。
    “继续。”
    干净而利落的男声。
    阿弗皱眉,想再凑近点,不小心脑袋磕门上了,屋子里的哭声再次传来。
    “啊……我滴女儿啊……”
    阿弗上手敲门。
    “谁啊?”
    门从里打开,是个妇人,一身麻布粗衣,眼角的皱纹很深,很不好惹的模样。
    阿弗乖乖站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妇人甩手:“去去去,没有。”
    阿弗噢了一声,赶紧用屁股堵住门,不让她合上,她一脸真诚的说:“可是我需要帮助,你可以帮帮我吗?我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妇人一脸的不耐烦。
    阿弗双手合十:“我没地方去辽,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脑袋上还有个大包,身上没有银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可以不可以帮帮我嘛?”
    妇人依旧是不吃她这一套,强行扳开她的手想要将人退出去,阿弗一个转身,灵活的跑进了屋里,屋里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立马咧唇打招呼:“两位姐姐好。”
    屋子里的两位女子,一个身着红色喜服,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模样很是俊朗,点了降唇,脸部轮廓流畅到无可挑剔,只是看人时眼神稍显冷漠;另外一位站在伺候的女子,胆怯中带着少许不爽,模样也非常可人,又唇角下有颗小痣。
    那妇人立马跑进来请罪:“小的这就把她给撵出去。”
    话毕,掐小鸡崽子似的拎起阿弗就要往外扔,任凭阿弗怎样挣扎都没有任何用。
    屋里那位冷漠的女人开口了。
    “算了。”
    妇人松开阿弗的脖子,阿弗赶紧跑过去抱住女人的大腿,当然那女人也十分嫌弃的推了她一下,只是阿弗抱着不肯撒手然后她也就忍下了。
    妇人凶她:“还不快撒手!”
    阿弗使劲摇头:“不要。”
    这种时候,当然得抱人大腿了,她虽然笨,可也知道,这间屋子里谁最大。
    红衣女子挥挥手那妇人就没说话了。
    另外一位唇角有痣的女子看了眼阿弗:“要不我带她去我房间里休息吧?以免她在这里影响了您。”
    阿弗一头扑进红衣女子身上,左手死死攥着右手中指:“你们都凶巴巴的,我不要你们,我要这位姐姐。”
    那妇人:“你这小妮子可真是……”
    红衣女子应该是挺烦的,不想多生事端,所以遣那两人下去了。
    等屋子静了,阿弗才有机会去好好看她,远看时只是觉得这姐姐长得俊,近了再看才知,这何止是模样俊,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在这样一个小村落里,藏着一位矜贵而冷漠的贵人,这是何等的意外。
    “看够了?”
    她冷不丁的挑眉撑开眼皮。
    阿弗想要上手去摸她的脸。
    女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力度大到她疼出了声。
    “啊,疼,疼,疼呐……”
    小孩的声音明亮干净,听起来撒娇似乎甜蜜。
    女子连笑都懒得笑,用手指了指屋内的柱子:“站那儿去。”
    阿弗听话乖乖的跑过去背靠柱子盯着他,明明已经十四岁了,可是这站姿、这神情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小手背在身后不安分的抠柱子。
    女子微微皱眉,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同于冷漠的味道,而后又没了,她指着阿弗,手指绕了一圈,意思是让她转过去。
    阿弗于是面对着柱子站。
    女子:“……”
    我是让你站柱子那边去!
    站了一会儿后,阿弗时不时地回头看她,被发现后赶紧趴好,脑袋顶着柱子时不时发出声音。
    “安静。”
    阿弗咬唇不敢再动了。
    没过多久,她听见背后又脚步声,回头看见女子下了床,刚想说话,就听见冷漠而无情的一句。
    “站好。”
    听着脚步声往自己方向来,阿弗实在是忍不住,脑袋想稍微转些幅度,而后后脑勺就让人握住了,力度不算太大,霸道性的压着她贴着柱子,阿弗眼睛使劲往后瞟也看不见啥。
    忽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冰凉。
    阿弗慌张的问:“什么东西冰冰的?”
    她说:“不要撒娇。”
    阿弗对手指:“噢。”
    “又撒!”
    阿弗抿唇表示可怜,她刚才明明就没有撒娇啊。
    女子用手肘顶着阿弗的肩膀,勾了点活血化瘀的药膏在手里边,动作不算规律但是力度轻柔的在阿弗后脑勺上的大包上揉动。
    阿弗往上瞟,看见了她半边脸,很美的一只凤眼,不免盯得有些入神了。
    女子一把托着她的下颚,就在手指握住玉腮上的肥肉时,五指陷了进去,她兀的松开了几分力度,叫她捏过的地方,很快就有了红痕。
    阿弗呆呆的望着她眼睛里的幽光。
    眼皮微沉,她再次握住阿弗的脸,力度很轻,阿弗自己抬着下巴,垂眼看她的手,只见她手指蹭了些药抹在阿弗眼皮上,冰凉凉的感觉引得阿弗缩了缩脖子。
    忽然感觉到一阵热风拂面。
    阿弗睁开眼睛时,捕捉到了一抹笑意。
    “闭眼。”
    阿弗很听话的把眼睛闭上,表情还有些许享受和沉醉。
    女子:“……”
    察觉到她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脸,阿弗重见光明,凤眼上撩,女子也看她,依旧是冷漠无情,然后把手上剩下的药抹在了她鼻子上。
    阿弗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看她。
    这姐姐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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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执: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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