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响起阵阵雷鸣,转眼间就下起了朦胧细雨。
    “爹…”
    一个短发青年走进大门,看着摆设的灵堂,膝盖一弯,直接跪下。
    “大少爷…请节哀。”一旁站立着的一个老人悲戚地劝道。
    “福伯,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处理我爹的后事。”青年勉强挤出来几滴眼泪,然后站起来,看着那张老头子的照片说道。
    “说的什么话少爷,这都是我的本分。老爷如今走了,您就是文家的主人,您可别太过伤心,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您处理呢。”福伯说道。
    “我知道福伯,我爹走了几天了?”
    “已经有十五日了,灵堂一直没撤,就等着您呢,老爷最后一个愿望就是看您一眼…”
    “唉…都是我不孝,把我爹的灵堂先撤了吧,既然我回来了,那我爹也该安息了。”年轻人吩咐说道,看着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院落中的青石砖上,内心也同这阴霾的天气一般不好受。
    “是,少爷。”福伯马上安排着几个下人开始收拾。
    这灵堂摆在这这么些日子,叫整个文府的人看着心里也很慌,好在现在终于回来个主事的。
    青年叫做文刀,正是文家这一主脉的一脉单传,文老爷就他这一个儿子。
    打小的时候就十分受宠溺,后来文刀响应朝廷的号召,自费去了西方列国,在德鲁尔皇家军事学院学习。
    这一走,就是五六年,直到家里来信说文老爷病危,他才提前结束学业,星夜兼程赶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要说感情,其实也淡薄了,不然文刀也会勉强才挤出几滴眼泪,不一会儿,又恢复正常,眼圈都没看见怎么红。
    收拾完后,文福领着文刀来到书房,把一些账本拿出来给文刀看。
    “少爷,这些都是咱们府上的产业账目,您仔细看看…”
    二百多年前中原王朝内有天灾不断,流寇反贼,已经回天乏力,让如今的大金朝,曾经的异族看准了机会,一下子入主中原,统治如今已经有了二百多个年头。
    几十年前西方诸国兴起,凭借着蒸汽科技,坚船利炮逐步殖民整个世界,同样打开了东方世界的大门。
    东洋小国也通过改革坐大,变成了东方强国。
    落后挨打,无能遭到欺负,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闭关锁国的大金国就遭受到了切肤之痛,与西方列强和东洋强国打了几场,遭到最为惨痛的失败,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彻底撕下了这个东方大国最后的一丝颜面,把一切疲弱和臃肿显露给了列强眼中。
    且不提民间如何议论,反正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是得出兵器不如洋人的缘故,便又开启了一场浩荡的洋器运动,建造新式兵器,打造新式军队,以求重挽这个落日大国的颓势。
    而文刀也正是那时候响应朝廷号召而去的西方求学。
    新式火枪,新式大炮,新式军队的建立让大金国看起来有了能够匹敌西方列强的能力,但还未打过,谁也不知结果。
    不过,变法只求军利,在有识之士看来也是无用之功。
    大时代下风起云涌,西方种种思想同时也涌入这个古老的国度,被许多人所接纳,所学习,最后出现了不少打着“驱除鞑虏,恢复炎夏”的造反势力。
    当然,以上与文刀这个从海外留学归来的小人物暂且没太多关系。
    “少爷如今回来了,打算是继续主掌产业,还是有什么想法?”福伯问道。
    文家以诗书传家,发迹于本朝中期,传承一百多年,在这文江府也是声名远播。
    家族代代为官,但暗底下也掌控着相当多的田产店铺,实力雄厚。
    所以福伯才有此问。
    “我打算为官,福伯有何建议?”文刀把账薄放在一堆,然后问向福伯说道。
    “为官?”福伯脸上有点不自然和忧虑说道“少爷,为官是好事,但老爷生前却私下与我说过,这如今大金国风雨飘摇,各地反贼流寇作乱,也就咱们江南相安无事,但也不知道还能安稳多久,现在这大金朝的官,可跟过去比不了了。”
    文刀一抬眼,没想到自家死去的老爷子还有这般见识。
    他说的没错,但凡有识之士,都能看出现如今大金国的颓势,被各地义军搞的疲惫不堪,又有北方列强大军陈兵边境是实打实的威胁。
    但可要知道,无论如何,再怎样朝廷也是统治了将近两百多年,有着大义和名分以及深厚的底蕴。
    “福伯,我要做的不是文官,而是新军武官!”文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武官?但是…不错,也不枉少爷一身本事。”福伯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我所学之新军法,正应使于新式军队上,不然无用,所以我打算找我爹生前旧友,知府大人那里去运作运作。”
    “福伯去帮我准备礼物吧,须得让那知府大人满意才好。”文刀摆了摆手说道。
    “少爷…还有一事…”
    “哦?说说看?”见福伯欲言又止的模样,文刀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是分家那些人…”
    “哼哼,看来是我没回来,他们都有些许心思啊!”文刀冷冷笑道,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文家这么大,自然不可能只有文老爷一脉,只不过文府是文家的主脉,发迹也与那些分家没太大关系,这些年来主脉倒是一直接济那些分家。
    “此事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少爷我先走了。”
    “福伯多歇息,切勿劳累。”
    文刀自己一个人留在书房当中,思虑着接下来的计划。
    自己学了一身军事技能,如果不能发挥出来,是最大的遗憾,到知府那里运作一番谋一个官职就很不错。
    其次,老头子生前最常说的就是不求光耀门楣,只求让文家富贵传承。
    这一点,也不能忘记。
    最近文刀总会做一些荒诞不羁的梦,脑子里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由于一路上着急赶回来,他也没有仔细琢磨。
    那梦境当中文刀自己总会处于无边无际的血海当中,在血海中漂流,在血潮中遨游,感觉就像是喝水呼吸一样自在如意,简直不可想象!
    午夜回梦,这种奇闻怪诞在民间也是种种流传,文刀怀疑自己是被梦魇了或者撞到鬼了。
    但是文刀身上戴枪,还曾在军校实习时参与镇压土著作乱,是真正见过血,杀过生的军人。
    曾听老人说过,鬼魅之辈最喜阳气,但也惧阳气过盛者,如那铁血军人自有煞气缭绕,鬼魅触碰便灰飞烟灭。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被鬼缠上。
    这世道虽然是自然科学,蒸汽科技大兴,但仍有太多太多的神秘隐藏,等待着被发觉。
    在西方的时候文刀就总有听闻一些传说,比如西方列强的海军殖民者在征服岛屿土著时遭到土著巫师的诅咒,一船的人都七窍流血死亡。
    又比如有私家侦探刊登报纸,发布自己拍摄的神秘怪物图片,言之凿凿说是食尸鬼真的存在。
    还有那不知是真是假之辈组织起信奉神祗的教派,声称获得了神灵的启示,拥有了神明赐予的超凡力量,在西土挑战教廷的权威。
    这些神秘之事在暗中流传,大行其道,与自然科学相背,近些年来越来越多,自己总是做梦梦到这种坏事,难免不是有其根源。
    或许…文刀赶紧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挤出脑海。
    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左轮手枪,他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有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掌控武力最让人心安,枪在手,什么能抵上一发子弹呢?
    这把枪保养的很新,是他临行前在地下黑市所买,还有几十发子弹,是他的心头宝贝。
    “魔心大悲赋……恨天恨地恨苍生大法……混沌四绝……赤火神功……天子神拳……三分归元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的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当我没看过异志小说吗?真是…”文刀额头出现一条黑线,对于自己脑子中出现的这些知识很是无语。
    他可是知道,有一个叫做“东方楼主”的大文豪写了很多关于仙侠异事,剑武秘闻的书册流传大江南北,当初远在西方的他都在炎夏人圈子中看过。
    这些神功名字,一看就同那些话本小说中的一样。
    “唉…三分归元气…剩下的七分还要打拼啊!”文刀摇了摇头,开始仔细了解这些功法。
    “魔心大悲赋???……这……这太过匪夷所思了!这简直……”面对绿帽神功的修炼方法,文刀差惊掉了下巴,紧接着脸色一变,心里暗下决定,打死也不会去尝试这种东西。
    静下心来,文刀才愈发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在了自己身上。
    先是怪梦连连,总是在血海中漂泊。
    后是脑子中多出了诸多话本中的神功秘法,也不知道能不能修炼。
    突然,他听到些许嘈杂的声音在堂外,眉头一皱,收起枪,就走了出去。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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