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今陛下,陇西李家这几年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如今忽然把帖子递了过来,容不得他不谨慎。杨淑妃一支虽然出身弘农杨氏,但自前隋灭亡之后,淑妃就非常自觉地断绝了和弘农杨氏的所有联系,今日里忽然递出条子来,情况也是有些反常。
    要杨家出来给蜀王殿下站台?
    这些年来,淑妃在深宫谨小慎微,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这忽然送出来的纸条与杨妃一贯的举止不同。杨师道沉吟了半天,捏着手中的拜帖,从候在外面的管家吩咐道。
    “告诉他们,说我已知道。”
    管家也不多话,匆匆地去了,杨师道才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事不能莽撞,还是得再看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次的事情与前几年陛下募捐有所不同,透着股子难以言说的味道。
    ……
    今天的李渊,一如既往跟李二陛下刚刚塞进来的几个年轻的宫女嬉戏,只是一双昏花的老眼,总是不经意间扫向宫门。直到下午半晌时分,宫殿门口出现了一抹嫣红的秀裙,他才哈哈大笑着把所有的宫女扑散,目光深沉地望向来人。张婕妤绝美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倦色,见李渊望过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爱妃辛苦了!”
    等张婕妤走近,李渊伸出长长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
    “为陛下祈福,是臣妾的本分。”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回宫殿了,不一会就传出娇嗔和嬉笑的声音。周围的太监宫女早就习惯了这一幕,瞧了一眼,就自动的往后退了几步。太上皇虽然年龄大了,但是龙马精神,半点不逊色年轻人啊。
    大殿里面,两个人虽然倒在了床榻上,但是并没有大家想象的以往的香艳场景。李渊望着横躺在自己怀里的张婕妤。
    “可曾见到大师?”
    “大师说,昔日之诺,依然作准。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忘陛下三思。”
    李渊狭长的双目中精光闪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捏了一把张婕妤。听到张婕妤吃疼的叫声,他不由随即长笑一声,翻身把其压在身下。大空荡荡的大殿里,顿时响起更加密集的娇喘声。今日,太上皇似乎折腾的比往日要更长一些,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才敞着胸怀,吩咐用膳。难得的是,今日里比往日多了一条鱼。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鱼上扫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自从被自家儿子关到这里,很多事情的传递就不得不采用了当年的暗语。这条打着横儿放着的鱼,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外面已经有了行动。
    幽居深宫多年,他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还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的女人身上。这些年来,他早就经营出了一条唯有自己知道的信息途径,他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他知道,如今唯有比当年更加的隐忍更加的有耐心,才有希望走出这里。
    但他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担心,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被软禁在这里多年,那些当年结为盟约的老狐狸们,还肯出几分力,他有些没底。他下意识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张婕妤的碗里。
    “难得今日有鱼,来,爱妃今日辛苦了,多吃点……”
    ……
    灵觉寺。
    自从武德四年荒废之后,游客日益稀少了。但往日盛名尚在,并不缺乏前来寻幽探胜的墨客骚人,是以也不算十分荒凉。尤其是今日刚有太上皇的宠妃张婕妤前来上香祈福,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十分干净,给这个有些暮色的寺庙平添了几分生机。
    只是毕竟地处荒凉,暮色四合的时候,游人还是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值日的老僧步履蹒跚地关上了寺门。佝偻着身子,还未走回静室,并白眉微扬,站住了脚步。
    “见过祖父大人!”
    静室门口人影一闪,走出一个面目俊美,嘴角带着几分魅惑笑意的少年。
    “这里哪里有什么祖父大人,只有一垂垂老僧。”
    老僧人面色似乎有些不快,但是望着眼前的年轻人,最终还是没有驱赶,只是淡淡地扫了挥了挥衣袖。
    “往日种种,皆成过往。走出家门,天地间便只有一个野和尚了。你又来做甚?”
    “长生诀出现了。”
    年轻人对老僧人脸色的神色视而不见,凑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老僧人眼中忽然精光暴涨,但随即便合上眼帘,低声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年轻人并不纠缠,说完之后,便轻轻转身而去,如一头飞鸟一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老僧手捻佛珠,望着太极宫的方向沉默良久,才再次佝偻下身子,步履蹒跚地挪回了静室。
    ……
    深夜的长安,如同一头盘踞的巨兽,然而这夜色之中显然并不平静。
    几条不起眼的乌蓬马车,从陇西李家的府邸里悄无声息的隐入到夜色,就像一条条蜿蜒的触须向四面八方延伸。李家的祠堂里,静坐着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此时,他面色沉静,若不细看,就像一尊雕像。
    直到半夜时分,才不断的有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他微不可查地点着头。
    “都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啊,枉陛下当年……”
    老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站起身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微不可闻,周围的侍立的人宛如雕塑,一动不动。
    ……
    两仪殿。
    李二陛下似乎有些心思,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长孙皇后拿起一件披风,走过去,轻轻地给他披到肩上。
    “二郎今日里似乎有些心思?”
    李世民回手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豫章的婚事怎么样了?”
    李世民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花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已经在考察人选,初步圈定了唐尚书的第五子唐善识,不过还只是在议,没有定下来。要不要先放一放?”
    长孙无垢太了解自己这位皇帝丈夫了,闻言轻轻地问了一句。李世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伸出手臂,把长孙皇后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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