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万丈,旌旗猎猎,号角声已响彻整个华都,铠甲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金光。锦帝自寅时起身,经祗告太庙后,才来至城楼之上,众将士叩拜,山呼万岁,声振云霄。
    只见锦帝一袭戎装,英姿勃发,一派玉树琼枝的潇洒,他抬手示意,城楼下的众人齐齐起身,又是一片气吞山河般的壮阔。
    “陛下实在是昆山之玉、无双之主……”
    城楼之下,率百官送别锦帝的越相瞥了一眼身侧的梁尚书,故意称赞道,果然后者面色不善,只忍耐着,却未发作。
    越相露出得意之色。
    梁家如今与锦帝已然离心。梁尚书这个老狐狸,惯会脚踏两条船的,即便向他们投诚,也作出那忠臣的模样——前几日他还连着好几天求见锦帝,可锦帝却拒了,转而去陪那贱民出身的菊氏。越相转过脸去,刚想装模作样地劝梁尚书看开些、再忍这几日罢了,却见梁尚书抬了眼,对他道:
    “人非昆山玉,安得长璀错……”
    这可不是什么吉祥话,却对了此时越相的心思。他正了正衣冠,又转回头,向前几步,迎向从城楼上步下的年轻君王。
    “结伴归深院,分头入洞房……”
    小左谦一脸魇足,轻拍着桌角,轻哼着青楼楚馆里的小曲儿,将那嫖客的姿态学了个十足十,陪在身边的小娘子们都捂嘴偷笑,道这左小爷喝醉了,都要拉去自个儿的房内歇了才罢。
    这情状落在闻讯而来的苏钰眼里,直青了一张脸。
    那些小娘子们却未察觉身后的危险,为着左小爷争执起来,左一个情郎又一个鸳鸯,都说自己才是左小爷的正经粉头。
    谁不知道这左小爷最是个银样蜡枪头,嘴上荤话连篇,实则是个略靠近些便会红了脸,像个缩了脖颈的小雏鸡——哄他回房只需合衣卧下不说,连起夜的服侍都不必做,赏钱给的还比旁人多——小娘子们又瞧了瞧那精致的眉眼,唉哟哟,就算这假戏真做了也不亏不是?
    “爷,您说,您要谁……”
    “我、我要……”
    左小爷喝多了酒,早已不知自己在何地,他被脂粉气一扑,唬得往后跌去。众人惊呼,又施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左小爷就要摔上了地。
    眼见左小爷即将破了相,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却把他接了个住,小娘子们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哎呀呀,竟也是个不输左小爷的俊公子。
    “呀,这位爷……”
    苏钰抬起了眼,凤眸凌厉,只深看了看那些小娘子们,就把她们吓得鸟兽散了,随他而来的仆从也不闲着,立时清了场子,又寻了绸缎、给主子隔出个单间来。
    左小爷被扶回桌上,他眯着眼,先迷迷瞪瞪地看了会儿苏钰,忽地就着起恼来,嘴里也哼唧起深闺怨曲来: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
    左小爷一边念着,还一边拿眼瞪起了苏钰,那柔若无骨的婉约词,经他这么一唱,竟演出了股咬牙切齿的醋意来。
    虽还未到成亲的年岁,林贵妃却早早地把京中名门的小姐们都请进了宫、好给苏钰选个出身高贵的王妃,又把毫不知情的苏钰骗了去——这一出相亲闹剧传到了左小爷的耳里,直恼得他装病出宫,跑来这青楼楚馆,一醉解千愁。
    这小妒妇般的姿态直叫苏钰勾起了唇,方才因那些娼妓而起的怒火也一并散了去,他斟了杯茶,递至左小爷的嘴边:
    “母妃她在胡闹,父皇都已经训斥过了……”
    左小爷闭紧了嘴,滴茶不沾。他才不是这般好哄的人,这苏钰可坏的很——哄着他与小娘子断了往来,自己却要娶越家的女公子了。
    “……我已跟父皇说了,以后亲事我自己作主,父皇也允了……”
    左小爷自觉铁骨铮铮傲气的很,耳朵却偷偷地竖起,直把这些哄人的话听了进去。他与苏钰之间的情谊原为世人所不容,他愈情根深种,愈患得患失。
    向来洒脱的小儿郎有了愁色,看得苏钰心里着了疼。可他与母妃不同,并不惦记储位,后又有了阿谦,更只愿做个闲散的王爷,不受那束缚才好——只这话也不便告与阿谦,省得这面上无谓、心底在乎的小郎君觉得亏欠了他。
    “可、唔……”
    左小爷刚想再言,就被苏钰堵了口。苏钰顺势一揽,便将左小爷打了个横、抱了起来,由仆从引路,向备好的卧房走去。
    房门被推开。
    赤色的纱摇曳,他轻轻地拨开,合欢香浮动在这春夜间,叫他心神荡漾。他走到最深处,刚想将怀中之人放下,却发现方才还在怀中的阿谦没了踪影。
    他慌了神。
    赤色的纱让他迷了眼,他穿过那一重又一重的红雾,终于听见一声破碎的、痛苦的呻吟。
    苏钰回过头。
    小郎君的双手被缚于身后,正闭着眼、仰着脖,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下,落在冰凉的地上。在他的身后,竟是一头足有一人高、浑身银白的敖犬,正挺着那狰狞的阳物,不断地蹂躏着他的后穴。
    那是一具残破的躯壳,胯间的玉茎已被割去,一侧的乳头也被扯去半截,苏钰心如刀绞,他向前走去,想要寻回自己的恋人。
    风从四面八风吹了过来,赤色的纱蒙在眼前,他刚想拨去,却在床上坐了起来。
    “阿谦——”
    “殿下真是好眠呢……”
    名为服侍、实则监视的女子捧着一瓶晨露走了进来,她恭敬地行了礼,语气却带着讥讽。
    苏钰对女子的作态已司空见惯,他径自下了床,寻清水盥洗。女子昨夜得了好消息,早上特地泛舟山湖、从荷尖上采了这些晨露,刚一回来,却听见这位江王殿下又沉溺于过往的旧爱里了。
    苏钰用柳条洁了齿、又用脸帕净了面,这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那梦透着一股可怖的真实,仿佛正在发生一般。
    叫他不由得多想起来。
    “阿谦他……是真的死了吗?”
    正在放置白瓶的手猛地一顿,但只一瞬,女子便整理好了面容,转身施礼道:
    “左谦大人可是菊氏的夫君,难道殿下认为苏锦有那容人之量吗?”
    苏钰眼露痛色。当年阿谦不知为何,忽地便要与他断了往来,又求娶了彼时名声不好的弥氏,彻底地绝了与他的情分。
    如果只是这样,他尚能遥遥望着阿谦,看他安稳一生,可偏偏苏锦用那阴诡技俩,要把他赶尽杀绝——
    “罢了。”
    往日已不可追。阿谦已然不在,他也不过孤魂游荡、只为复这蚀骨之仇,又何必纠缠太多?
    那女子见他为着个没了根的贱人失魂落魄,想起自家主子为了大局深宫受辱,忍不住地发起酸来:
    “如今苏锦离了京,可娘娘还在深宫受苦,难道殿下竟无半点同袍之谊吗?”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坤宫的庑房内传出,候在外面的宫人听得眼馋,他是个最低等的太监,无甚资格玩弄这庑房内的尿奴,只好用手指蘸了唾沫,在糊窗的纸上戳了个小洞。
    他顺着小洞向内一瞧。
    只见那尿奴从头到脚被浇了一身的骚黄色,此刻正趴在地上,肥白的奶子像两个口袋般悬在胸前、随着急促的喘息剧烈地起伏。
    “快,猜一猜,是你的哪个爷爷赏的尿?”
    尖细的嗓音将那自称的“爷爷”衬得底气甚是不足,可向来烈性的尿奴却未再顶嘴,她不断地呕出秽物——这些狗奴才为了作践她,竟把她的鼻孔用棉花塞了,逼得她不得不用嘴喘气,又蒙了她的眼睛,叫她失了防备、好随意在她的口中拉尿。
    “咳、咳……呸、呸!你、你们这些……狗、狗奴才……”
    待骚臭的尿水终于呕了个干净,浑身被缚的尿奴出了声——带着颤抖的凤威,却引来了太监的又一番磋磨:
    “哟,你这是又想回玻璃缸里了不成?”
    一提“玻璃缸”三字,那尿奴立时噤了声。她在玻璃缸里待了十数日,为着不被不断上升的尿水淹没,她每日直饮得满腹骚臭、足撑得宛如怀胎六月般才得以活命。
    “不、不……”
    自觉被抓起、又要被扔回那玻璃缸里的尿奴害了怕,可她浑身被缚、根本挣扎不动,只得服软道,
    “我、我猜、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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