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承认奶奶日渐消瘦的事实,害怕有一天真的要告别,或许还下意识不敢怀疑自己信任的医生和医院可能会有问题。
    祁然低下头,想起自己第一次发现奶奶每天几乎三分之二时间都在睡觉时的心慌,想起奶奶每次感叹自己身体不如从前时自己的无措,想到得知奶奶状况在日渐转好时候的激动,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医院是祁氏控股的医院,医生也是口碑极好能力信得过的专家......
    祁然,我们换个医院看看吧。段又宁上前一步抱住他: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是检查一下总是没有坏处的不是吗?
    如果都没有问题那就正好,如果真的......段又宁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发现的越早我们的希望就越大。
    祁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段又宁在他这里的信誉值自然是超过任何人的,既然他说可能会有问题,那就不会完全平安无事。
    好,祁然将头埋在他肩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祁然的呼吸就在他耳边,腰间的手似乎还有些颤抖,段又宁第一次觉得祁然原来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
    也许是我想多了,或许你根本就是觉得无聊想去继续自己周游世界的梦想了呢?也许你不是退圈,是我得到的信息有误,你只是短暂的休息了,就像前段时间说的那样,反正你有两部存货,不怕观众会忘记你。
    医生总是比我可信的,而且或许我的命运都改变了,奶奶的也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或许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去的。
    段又宁顺了顺他僵硬的脊背,这一刻,忽然有点怪自己。
    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多看两页,也许作者在后面交代了祁然为什么会退圈,也许作者后面会不经意提到奶奶,或许后面会有奶奶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如果他多看了两页,或许就不会这么无能为力了。
    段又宁觉得难过,祁然那么在乎奶奶,奶奶也那么爱他,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不是小说吗?难道不应该是大团圆的结局吗?就因为祁然不是作者安排好的主角,就要被迫接受这种命运吗?
    怎么了,耳边传来他压抑的呼吸,祁然抬起头,才发现他眼眶湿着:怎么哭了?
    祁然,段又宁将头埋在他怀里,语气坚定: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哪怕你是小说里被大多数人讨厌的反派,但是,你会是我唯一钟爱的主角。
    第62章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改成晚上那班飞机,飞机上睡一觉刚好早上到了不耽误拍戏,但是奶奶那边比较重要,你一个人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按照计划,段又宁上午十点的飞机,进《轩辕十里》的剧组,但是祁然今天准备带奶奶去做检查,虽然祁然昨天晚上就振作了,但是段又宁还是有点担心:就熬一个长夜没什么的,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祁然拿过他的行李箱,一手拉上他往外走:只是去做个小检查,又不是你留下结果就不一样了,没必要你这么辛苦。
    而且,今天又得不到结果,你难道还能陪着我等三天出结果吗?
    我可以啊,段又宁拉着他停住:虽然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是三天后我刚好没有通告,我可以......
    我舍不得啊,祁然揉了揉他的头:为了一个已经注定好了的结果,你坐六七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安慰我之后自己再带着满心的压抑坐六七个小时的飞机回去,你觉得我会舍得吗?
    好了,别多想,我没有你想的这么脆弱,而且,祁然眼神冷静:如果这其中真的有问题,我应该也没有时间照顾你,你在剧组,我反而能更安心。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是......
    没有但是,祁然伸手嘘了声,一只手将他揽在怀里:听话。
    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汇报进度,我这几天都没工作,你可以随时发消息打电话找我,我绝对不会失联,每天晚上跟你打视频电话让你看到我的情况,祁然郑重地吻了吻他的眉心:你安安心心拍完戏,也就十天,就能回来陪我了,不是吗?
    祁然已经给他拉开了车门,段又宁还有些犹豫:但是......
    哪有这么多但是,祁然失笑,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车里关上车门:放心吧,一起都会好的,再片场加油拍戏,如果有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让方冉劫他资源。
    段又宁摇下窗户:那你手机不要关机,我回头把我的通告单发给你,没戏的时候我都把手机带在身上。
    好,知道了,祁然低头啄了他一下,看向前排正在看戏的王叔:王叔,辛苦你了。
    祁然的演技培训不是在开玩笑,方冉轻的表演老师也很厉害,段又宁的演技虽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驾驭没什么难度的配角也不在话下。
    加上导演□□的好,段又宁渐入佳境,开拍三天,进展十分顺利。
    想着奶奶的病情,段又宁刚下夜戏,就给祁然打了电话。
    我就知道你要打电话过来,刚看着奶奶睡下就出来了,今天拍戏顺利吗?
    祁然的语气不算沉重,段又宁松了口气:还好,你们那边呢?
    昨天晚上结果就出来了,知道你今天有场情绪高昂的戏,就没告诉你,祁然长叹了一口气:比预想的好,但是不算乐观。
    段又宁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怎么说?
    那边给的病情检测跟原来的没什么区别,祁然语气沉重:但是模糊了奶奶的身体状况,他们给的手术时间,比正常的快了大半个月,医生说,如果按照这个手术时间,奶奶凶多吉少。
    祁然语气自责,段又宁心中一紧:那奶奶为什么会这么困呢?
    他们在正常的药里添加了安眠药的成分,祁然语气逐渐阴沉:医生说,如果按照这个剂量继续吃下去,奶奶可能根本撑不到正常手术时间。
    段又宁沉默,都说医者仁心,能让祁然这么信任,奶奶的主治医生肯定是算得上熟悉的人,就这样都防不住......
    医生为什么要害奶奶呢?段又宁有点搞不懂: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本身自然对他没什么好处,祁然自嘲一笑:但是耐不住有人要拿天大的好处诱惑他啊。
    是......
    放心吧,我差不多有点头绪了,祁然怕他担心,简单说了情况。
    那奶奶呢?段又宁最关心的还是祁奶奶的病情:医生那边怎么说?
    虽然该吃的药也在吃,但是到底耽误了那么久,医生说还是要观察一下,先正常吃药半个月,看奶奶情况决定手术日期,祁然心有余悸:医生说,如果再晚个一周发现,奶奶怕是......
    那就是还有希望是吗?段又宁提高了声音:医生的意思是,奶奶还是有希望康复的对吗?
    是的,还是很有希望的,祁然顿了下,喊了句段又宁,语气轻飘飘的:幸好有你。
    段又宁无声笑了笑:奶奶没事就好。
    祁然就不用因为奶奶的意外伤心愧疚,不用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以后所有的日子里,都不会再有提起就会遗憾的事情了。
    那些人会不会因为这个就提前做什么?段又宁忽然想到:要不要先把奶奶保护起来啊?
    放心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大张旗鼓地带奶奶去检查,医院也是沈青城那边安排的,又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像张全一样丧心病狂,祁然慢慢解释:怕老宅有他们的眼线,奶奶最近还在装困,张全那边也有人盯着,应该还没有发现异常。
    我们这边下手快,不会给他们反应时间的,祁然语气坚定:虽然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但是最多一周,这件事就会浮出水面,我一定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段又宁彻底松了口气:那奶奶的心情怎么样?发生了这种事,她应该不好受吧。
    刚知道的时候郁闷了两天,家里就我自己,又对公司不感兴趣,她原本就是准备把大权慢慢交给他们的,祁然讽刺一笑:谁知道那群人这么没耐心,竟然还生出这种歹毒的心思。
    幸好奶奶早年为了防止旁支夺权的事情发生,提前做好了防范,祁然语气微凉:他们就等着得到应得的报应吧。
    昨天晚上得到的结果,今天祁然就已经查到了这么多,怕是他说完就开始行动了吧?段又宁突然有些心疼。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段又宁闷声道:没什么。
    祁然轻笑出声:那就好,你安心拍戏,等你拍戏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就是,忽然想抱抱你。段又宁打断他的安慰,轻声道:这种时候,你一定很累吧?如果能抱抱你,就好了。
    是很累,祁然愣了下笑开:但是想想所有的这些都是能看得到希望的,就不觉得辛苦。
    一想到,我们一家人还能吃很多顿家常饭,幸福都来不及。
    后面的几天,段又宁又投入了紧张的拍戏过程中,虽然他的戏份不算多,但大多都是跟主要角色的对手戏,害承担着一个关键性的转折,这两天拍到男主情绪大爆发的情节,整个剧组都紧张了起来,偏偏男主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直进入不了角色,他只好陪着一遍一遍cut重来。
    两天下来,他倒是没什么,导演和男主先疯了。
    好不容易过了戏,全剧组都送了口气,男主宋易也难得露出点笑容,看向正准备离开的段又宁:实在是抱歉,连累段老师一直跟我排练了。
    没事,还是你更辛苦一点,段又宁看着他满身血迹:待会儿好好收拾一下吧,你演的很棒。
    段老师也很厉害,宋易笑了笑:您跟我听到的那个段又宁很不一样。
    当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宋易怕他误会,连忙解释:大家都说段老师性格随和,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但是段老师对待演戏真的很认真。
    虽然不是主角,但是每一场戏都认真对待,没戏的时候也会在片场学习,宋易朝他树了根大拇指:真的很敬业。
    没办法,我底子不如你们,只好想着勤能补拙,段又宁闻言轻笑:希望不拉剧组后腿就行了。
    您不要谦虚了,宋易认真道:我看了您昨天那场打戏,很厉害,那个镜头一定会火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段又宁接过徐胜男递来的大衣披上,才感觉到四肢都活了过来:那我先去卸妆了,宋老师还要赶下一场戏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宋易朗笑:好,段老师明天见。
    好冷啊,宋易离开后段又宁才搓了搓手:怎么忽然就变冷了?
    十二月了啊,徐胜男将手中的热水递给他:A市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再晚些你可怎么办呀?
    那就冬眠呗,段又宁笑了笑:我手机呢?
    带着呢~徐胜男无奈叹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知道你要问,拿去拿去,快去煲你的电话粥吧!
    段又宁没理会她的调侃,拿着手机走到休息室。
    祁然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连线快结束时才接通电话。
    你在哪呢?段又宁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乱?
    在公司呢,祁然听起来有些头疼:事情处理起来比想象中要麻烦一点。
    宁宁,我可能要食言了,祁然叹了口气,语气歉疚:不能提前去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按时更新啦,大家520快乐比心比心!爱大家呀~
    第63章
    商场事上的事盘根错节段又宁帮不上忙,只知道这件事处理起来没有这么简单,祁然第一次接触,即使有沈青城那边的人帮忙也遇到了不少麻烦,只能勉强听一听祁然算不上吐黑水的抱怨,安慰了他几句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说的好好的,正事要紧让祁然不用担心自己,段又宁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后来两天每次打电话看到祁然疲惫的样子都忍不住心疼,只好找导演加快了自己的进度。
    拍完所有镜头,拒绝了导演要帮他杀青宴的好意,跟同组演员和这几天照顾他的工作人员道了别,都安又你提前两天回到了A市。
    没想到竟然赶上了祁然行程推迟,还在D市没回来。
    本来是说明天直接去片场探班的,祁然疲惫的声音里挡不住的心疼:提前两天,累坏了吧?
    你不是看了我的通告单?总共也没几场戏,本来就是为了配合主演调开了的,这次也是凑巧赶上两位主演都在,段又宁伸手戳了戳屏幕里祁然的脸:倒是你,黑眼圈这么重,累坏了吧?
    累都还好,我就是烦得跟他们演戏,祁然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奶奶这么难。
    好了,看到段又宁眼神里十分易懂的心疼,祁然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应付得来,最迟三天后,我一定回去,你乖乖在家里等我,不要再飞过来了。
    没想到他先戳破了,段又宁低声嘟囔:我也没想着过去。
    好好好,你没有,祁然纵容地笑了笑:我们宁宁工作这么辛苦回到家,这两天就好好歇一歇,不要再想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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