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煦扭头,他还以为路斯越要帮他什么,就说:“你出去吧,我来洗就行了。”
    路斯越才不是要帮他洗碗,她抓着他身后的毛衣,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龚煦又扭头瞄了她一眼,刚收回的眼神又重新看回去,他终于发现路斯越嘟起的嘴巴了。
    “怎么了?”
    路斯越一双眉毛拧着:“你刚刚为什么不给我夹菜?”
    “夹、夹菜……”龚煦回想刚刚饭桌上,路斯越碗里的菜没断过。
    “还有,你怎么都不喂我?”
    龚煦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睫,默了几秒,突然嘴角上扬,他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身。
    “路斯越。”
    他又直呼她的全名,路斯越皱眉:“干嘛?”
    他不傻,虽然平时,路斯越也会撒撒娇,但可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双手撑在灶台的边缘,弓了背,把路斯越圈起来,他是试探的语气:“你是想在顾总面前秀恩爱?”
    他这么直白地把路斯越的小心思揪出来,路斯越怎么可能会承认。
    她差点往后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瞎说,我才没那么肤浅!”
    她就是那么肤浅。
    龚煦没拆穿她,“哦,”他作势挠挠头:“那是我多想了。”他转身,把盘子放到水池里。
    路斯越:“?”
    她一头雾水,没懂龚煦的意思。
    她走过去,勾着脑袋,不懂就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这么不依不饶的,龚煦想笑,但他憋着:“平时我也没给你夹菜也没喂你啊。”
    路斯越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语,那点张牙舞爪的小心思一下子就掀了个底朝天:“平时那不是就只有我们俩吗!”
    ohhou~
    刚刚还嘴硬呢。
    说完,路斯越就主动地把嘴捂上了,她作势就要逃,被龚煦一把抓住了胳膊。
    她被龚煦两只手臂圈在墙壁和他的怀中,是被壁咚的姿势。
    路斯越嘟囔着:“你、你干嘛?”她睨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顾鸢还在外面呢!”
    她这个时候又顾忌外面有人了。
    龚煦笑问道:“那你还想我当着顾总的面喂你吃东西?”
    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这么多变呢?
    路斯越认死理:“那不一样。”
    以前,她坐顾鸢周砚对面,人家把她当透明人的一幕一幕像是魔镜似的,在给她下咒语。
    龚煦站直身体,“好啦,你先出去吧,我给你们切点水果。”
    路斯越剜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往门口挪。
    中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一点半的时候,路斯越站起来:“我得回公司了。”
    顾鸢跟着站起来:“那你把我送回去,我车还在你们公司呢。”
    两人往门口去,到了电梯门口,路斯越扭头对龚煦说:“你进去吧,不用你送。”
    他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叮嘱:“路上慢点。”
    路斯越嗯了一声后,电梯门开,她走进电梯,朝龚煦摆了摆手后,她笑了。
    她想到之前为什么周砚一直把她当透明人,对顾鸢做的那些她看着很酸的事情。
    就像刚刚的kissgoodbye。
    没有刻意,因为那是他们平时都会做的一件事。
    第47章 恃宠而骄
    正月十五的月圆之夜,路斯越顶着个近视眼镜在加班。
    龚煦把做好的饭菜装进保温桶,刚出楼下的单元门,迎面撞上了拄着拐杖的一个老者。
    刚越过对方的肩。
    “小伙子。”
    龚煦转身,对上那双苍老却很震慑人的眼睛。
    他不认识路湛霖:“您好,你叫我?”
    路湛霖直接亮出了身份:“我是路斯越的爷爷。”
    龚煦提着保温桶把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礼貌而又紧张地问好:“您、您好。”
    路湛霖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保温桶,又扭头看了眼楼道,他嘴角掀起一抹讽刺:“你一个穷学生,住这么好的房子,”他呵了一声,掌心摩挲着拐杖把手:“想要什么要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出卖身体。”
    那直戳人脊梁骨的话将一个男人的自尊扒出来踩在了脚底。
    龚煦胸腔微微起伏,他不做解释,清澈的眼底有一望到底的坦荡。
    他的无声抵抗,让路湛霖心里烧起了一把火,像二十九年前一样,他拿出最盛世凌人的态度,下最不容置喙的命令:“离开她!”
    路湛霖以为他会像当初那个男人一样,说一堆让他相信的理由。
    比如:我爱她,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您证明自己。
    或者:我爱她,请您相信我,我会努力,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些都是曾经那个男人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的话。
    拿爱做借口,以会努力做理由,太可笑了。
    他凭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陪一个男人奋斗?
    糟糠之妻,最终有几个有好下场。
    而龚煦却没有说那些。
    他没有在路湛霖面前说自己有多爱她的孙女,他的爱,他自己清楚就好了。
    他也没有让路湛霖相信他,他自己相信自己就好了。
    他微微弯了下腰:“路老先生,今天是中秋节,斯越还没有吃饭,我先走了。”
    路湛霖:“……”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大步离开的高瘦背影。
    怎么的,他是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连句争取的话都不说?
    这算什么,软抵抗?
    路湛霖一口气堵在心口:“咳咳咳咳咳咳……”
    龚煦是坐出租车去找的路斯越,他到了顶楼,推开路斯越办公室的玻璃门。
    路斯越抬头,嘴角勾着笑:“这么快啊。”
    龚煦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抱住了还没起身的路斯越。
    他的脸贴着她的耳鬓,有些凉,路斯越问:“你怎么来的?”
    龚煦声音低低的:“坐出租车。”
    路斯越提了一嘴:“抽个时间把驾照给学了吧,拿到驾照,姐姐送你一辆好车。”
    他眼睫毛耷拉着,声音也恹恹的:“不要。”他现在不能再接受她的东西了,不然真成了路湛霖嘴里的那什么了。
    “斯越,”他声音有几分委屈:“你喜不喜欢我的身体?”
    “啊?”路斯越被他问的一愣,转而她扑哧笑出声来:“我就差生扑你的,你说我喜不喜欢?”
    她的回答,若是以前,他会开心,可现在,让他心底多了一些失落。
    “除了身体呢?”
    “除了身体啊,”路斯越很认真地想了想:“都喜欢。”怎么办呢,她连他脸上的痣都喜欢。
    这可如何是好。
    龚煦放开他,蹲下身子,仰着头看她:“你都没认真回答。”
    路斯越觉察到他今天怪怪的了:“怎么了这是?”他可有一段时间没这么奶里奶气的了。
    龚煦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他今天见到路湛霖的这件事。
    他把头垂下去,不说话。
    路斯越一双眸子一转,神色带了几分认真:“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她想到了路湛霖,她眉头一簇:“老头子去找你了?”
    她一语道破,让龚煦立马抬起了头。
    呵,还真是被她猜中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路湛霖的话很难听,龚煦有点说不出口,他咬着唇沉默。
    老头子或早或晚都会找到龚煦,这一点,路斯越是早就预料到了的。她也知道,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老头子肯定会捡最难听最伤人的话说。
    不过她对路湛霖说了什么没多大兴趣,她只想知道龚煦是怎么回答的。
    她很直接地问:“你会离开我吗?”
    龚煦立马摇头,一个劲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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