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噗通。”
    自从新的一天股票交易日结束之后,就总是能听到这种落水的声音。
    纽约港的水很凉,但再凉也凉不过的心。
    其实,他们也并非必须去死。
    不过是股票赔了些钱而已。
    甚至不用像是华尔街那些人,犯了事就跑到新泽西州去,就算是他们一直待在纽约州,也不会有太多人找他们的麻烦。
    顶多只会有一些需要偿还高利贷的债主,寻找一些社会团体前来催债。
    但是,这种逼摧实在是太正常了。
    在自由的美国,社会团体可以自由的催收,欠债人也可以自由的拖欠。
    至于,怎么才能体现到底谁是真的自由?
    真的自由,体现在拳头的大小上。
    你的拳头大,你就更加的自由。
    当然了,现在还可能体现在子弹的口径上。
    这么一想,跳纽约港的人,都是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好了。
    当然,其实他们还是给人填麻烦了。
    当泡的膨胀的白色尸体,漂浮在海面上的时候。文化水平不高的捡尸工,也请人写了一个牌子——跳水自杀请自己绑一块石头。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跳水的地方,水文条件不是很好,暗流涌动。
    对于捡尸工来说,工作难度有些高。
    但是为了不发生可怕的瘟疫,还必须将这些漂浮的尸体处理掉。
    如果,这些人真的都绑着一块石头沉入海底。
    那么,辛勤的海底生物,就会将他们的尸体吃掉,最后只剩下一堆骨架。
    不过,虽然这些“噗通、噗通”落水的人有些多。
    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人埋怨克莱登投资银行,埋怨克莱登财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愿赌服输。
    在进入股票交易所之前,他们就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这是一个不是赌场的赌场,是一个比赌场更加凶险地赌场。
    在这里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这里其它入场的人贡献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人与人的斗争。
    信心、失望、欺骗、狡诈。
    这里充斥着人类的智慧,或者说人类的罪恶。
    克莱登投资银行,甚至都没有进行任何操作,就让绝大多数人,心甘情愿的掏钱炒作。
    美国报业集团,报道的一切新闻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虚假报道。
    或许,这已经是所有在股票交易所内,最干净的机构了。
    也正是这一份干净,让许多人愿赌服输。
    安安静静地死去。
    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克莱登投资集团,但是美国报业集团,对这样集体自杀的群体性事件,还是进行了报道。
    新闻当中,没有对于克莱登投资集团进行任何洗地。只是干脆的阐述了事实,然后表明了一个观点,“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自杀,新闻内没有细聊。
    但是,在这个年代任何一个稍微有钱的人都清楚的知道。
    如果,要让自己重新白手起家,自己很可能连现在的钱都不可能拥有。
    资本是逐利的,而资本逐利的过程,就像是滚雪球一样。
    在雪球很小的时候,想要让自身变得更大一点很难。
    但是,当雪球越滚越大,就会越来越膨胀,就会越来越好滚。
    曾经吃过苦,不代表今日之后依旧能吃苦。
    曾经能够一点点积累资本的人,在尝试了更加轻松地赚钱手段之后,他们回不去了。
    甚至,所有进入股市的人都一致觉得,其他的有钱人还没有进入股市。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地处偏僻,因为他们傻。
    如果说从事制造业,可能生产一百件商品,利润可能才有一美元。
    想要积累财富,就像是辛勤地蚂蚁一样,不停辛苦的劳作。
    但是,在股市呢?
    只要你有钱,只要你的胆子够大。
    你可以给自己加杠杆,加配资,稍微运气好一点,就能让自己的资本翻倍。
    而这个过程中,唯一的要求,就是一枚大心脏而已。
    当了,大心脏仅仅只是核心。
    除此之外,随和证券交易所的逐渐完善。各种交易系列,以及各种分支职业都不停地涌现。
    就像是现在已经有了专门的股票分析公司,他们的工作,就是以两小时为单位,汇总和分析出最新的股市动态。
    而这种股市动态,会分为两个版本。
    一个是免费发的版本,另外一种则是付费订阅的版本。
    两者的区别,不在于厚度,而在于评语,以及面向人群的不同。
    免费发,不代表不盈利。
    要知道,证券交易所最重要的是信心。
    而信心的传播,需要媒介。
    因此,那些发行股票的企业,就可以通过充值购买版面的形式,在免费版的小册子上,为自己做广告。
    当然了,是以公司运营情况分析为内容的广告。
    总之,就是让人觉得这家公司有投资的价值。
    当然了,在刚开始做的初期,他们去企业费力的拉广告。
    但是,当他们免费送出的数量,突破了某个临界点。
    让他们送出去的免费小册子,真的能够影响股价走向趋势的时候,就有许多企业主动来找他们充值。
    当然了,他们还做了几乎所有媒体都在做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呢?
    为收了钱的企业说假话,没收钱的说真话。
    虽然,假话不一定真的很假。
    毕竟,从事实中截取细节,从而构建虚假的故事,是媒体从业者的必备修养。
    就像是,最近报道北方军人优待南方俘虏的照片。在印刷出来的部分,是北方的军人,耐心的用水壶喂南方的士兵喝水。但是在剪切掉的地方,则是另外一个北方军人,用枪抵着南方士兵的后脑勺。
    甚至,通过某种特殊途径,获得了照片原片的南方媒体,展示的就是另外一半。用来宣传扬基佬的暴虐。
    呼吁所有的南方人,一定要抗争到底。
    不过,相比于南方从下到下的人人自危,人人都有战争的参与感不同。
    北方则是经济越发达的地方,越不关心这场战争。
    就比如这些炒股的人。
    他们虽然也关注战争,但是他们却不是因为媒体宣传的爱国。而是单纯的想要赚钱。
    就例如克莱登投资银行投资的一系列铁路公司,就是与战争相关的赚钱机会。
    当然了,薅羊毛的人,最终被反薅了羊毛。
    虽然有少部分人,去美国银行的支行门口抗议想要得到一个说法。
    但是,因为支行的安保人员,怀疑整个人携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就给击毙了。
    虽然,安保人员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惩罚,但是在美国银行内部却得到了嘉奖。
    虽然,在死后的调查中,发现所谓的“手榴弹”其实仅仅只是一个酒瓶而已。
    但是,谁能说酒瓶不能使燃烧弹呢?
    这也让一些同样昏了头脑的人看清楚了现实。
    勇敢的直接去高台跳水,软弱地辗转到其它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或许,某一天,在某个偏僻的地方,会传来一个有关于一个强者的传说。
    而这个强者来自纽约,就像是一头史前巨兽来到了动物园一样,将当地所有的资本家都吊起来打。
    但是,无论是他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强者降临,都改变不了,他只是纽约金融游戏的一个失败者而已。
    而这一次在证券交易所的胜利,对于克莱登投资银行,又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对于克莱登投资银行来说,好处就是它第一时间,获取了大量的资本。
    这些从股市赚到的钱,甚至已经抹平他们在铁路建设上的开销。
    要知道,因为大老板道格,强烈的要求建设完成的时间。
    所以,克莱登投资银行建设铁路的成本,比其它的铁路公司要贵了一倍不止。
    甚至,有些成本的付出,让那些工头们,都觉得心痛。
    他们当然不是心痛克莱登投资银行花了多少钱,而是因为花的那么多钱,没有到他们的钱包里。
    不过,对于工人们来说,克莱登投资银行,确实他们工作过的最好雇主了。
    甚至,那些工人得知美国银行与克莱登投资银行的关系后。
    以往习惯将所有钱都放在身上的他们,选择将钱存到美国银行去。
    美国银行的各个分行与支行,也得到了来自上级的命令。
    专门派出存款点,定时定期的巡回各个铁路建设点。
    让荒郊野岭中的工人,能够就地存上钱。
    那些辛苦的工人,当知道自己存钱,不光不用支付存储费,还有利息的时候。他们的双眼,简直就要被热泪冲溃。
    在这之前,他们为什么习惯将所有的钱,甚至自己的全身家财,都放在自己身上。
    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很方便,而是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除此之外,他们能怎么做呢?
    将钱放在工头那里?
    工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
    将钱存在银行里?
    首先,先不说银行会不会受理他们的业务。就算是受理了,在这个几乎都是地域性银行的时代。
    不知道明天将会在哪里的他们,就算有银行的存款凭证,接下来前往的地方,根本没有这个银行的办事处该怎么办呢?
    当然了,这其中还不乏针对他们不识字而制造的骗局。
    工人们,没有一个从一开始就是狡诈和不安的。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欺骗当中,他们学会了该如何保护自己。
    他们当中,有的人将所有的报酬,都随身带好。虽然也有被偷窃的风险,但是总比放在其他人那里安全。
    而更多的人,则根本不存钱。
    既然存钱了会丢,还不如早早的享受。
    当然了,他们的享受也很单一,劣酒、劣质的妓女。
    他们经过了层层盘剥的工钱,也只能享受这些最低级和劣等的娱乐了。
    事实上,就算是他们存钱。
    他们存钱的这些钱,也不能让他们做什么。
    虽然没有人仔细统计过这些铁路建设工人的年龄,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十五岁。
    绝大多数人,甚至连三十岁都到不了。
    在二十七八岁,身体机能达到巅峰,开始衰落的时候,他们就会因为繁重的工作,累垮身体。
    在这个医疗尚不发达的年代,他们积劳成疾的陈年老病,他们不会尝试进行任何救治。
    就像是辛苦工作了一天,全身疼痛睡不着最后喝上一杯劣酒,让自己昏睡过去一样。
    他们的余生,大概率上都是在劣酒的昏睡中,暂时忘却身体的伤痛,最终在某个寒冷的冬日,第二天的清晨被人发现尸体。
    至于,他们想要的种地,想要去一个新的地方,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过上幸福的生活。
    抱歉,就算竭尽全力攒够了那么多钱,那时候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吃得消。
    就算身体能吃得消,也没有人能保证,你用真金白银买到的土地,就是属于你的土地。
    美国的联邦政府,是一个典型的小政府。
    而到每个州,每个市,政府部门同样也局限在城市里。
    至于那些偏远的村镇,到底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维持通知呢?
    很简单,依靠一些在当地很有名的老兵、警长,或是当地最富有的人。
    有名不代表善良,富有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残忍和血腥。
    去那些地方购买土地,大概率上相当于一只羊跑到了狼的嘴里,说自己想要和他一起生活。
    当然了,如果手段凶狠,也能在自由当中,谋求到自己的利益。
    但是,对于这些已经习惯了被人呵斥被人要求的铁路建设工人来说。
    他们怎么可能拥有那种悍匪一样的英雄气质呢?
    因此,这些铁路工人的命运,就像是天上肉眼可见最暗淡的星。根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托尔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存款凭证叠了起来,然后塞入到帆布小口袋里,贴身放好。
    平时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的他,将所有的继续都存在了美国银行。
    他的梦想,就是拥有一片土地,过上安静平稳的日子。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距离这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阳光耀眼,自由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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