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大声地说:那又怎么样!我只骗了你一个心疾,你骗了我两件事,你在我面前装好人,你还骗我咳血,害我一直心疼你。
    你江倦懊恼道:你这个骗子,我不跟你过了!
    撂完狠话,江倦扭头就走,他好似真是气狠了,也被骗懵了,用力地抿着唇,眼中更是潮润润的一片,委屈得不得了。
    可实际上,一走出房门,江倦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反应够快,先朝薛放离发了一场脾气,吵得也够大声,否则他必定要被借题发挥,狠狠地收拾一通。
    薛放离这个东西有多坏,江倦可太知道了!
    第116章 想做咸鱼第116天*小修
    都这样了,江倦直奔凉风院。
    心情不好怎么办?
    先躺平了再说。
    江倦趴在软榻上,又扯过薄被,把自己卷起来,活脱脱的一个夹心卷,躺得十分安详。
    被骗了这么久,说不生气吧,江倦还是有点生气的。
    他以前以为薛放离的咳血很严重,也是真的时日无多,还哭过好几场。
    可江倦自己也有撒谎。每当他不想营业,他就会拿心疾做借口跑路。
    思来想去,都好像是扯平了。
    不,不对,没有扯平。
    他说不跟他过了,薛放离居然没有拦住他。
    江倦:?
    他一骨碌坐起来。
    可恶。
    他狠话都撂出来了,薛放离居然不哄他。
    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跟自己过了?
    至此,江倦终于得出了结论。
    他们没有扯平。薛放离不哄他,就是他有错!
    本来还没那么生气,这么一想,江倦成功地气到了自己。
    公子。
    兰亭敲响门,方才发生了什么,她在外面听了个大概,知道江倦心情可能不太好,兰亭也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只是站在门外问他:你要见
    江倦一听,耳朵都竖起来了。
    兰亭轻声道:你要见六皇靖王吗?
    怎么是薛从筠。
    江倦蔫巴巴地说:见吧。
    兰亭便与人低语几句,没多久,门被推开,薛从筠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今时不同往日,江倦升了职,薛从筠也已经不再是六皇子,而是堂堂靖王,谁人见了都得喊一声王爷,威风得很。
    当然,见了江倦,薛从筠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叫一声哥。
    倦哥,嘿嘿。
    江倦:?
    他诧异地看一眼薛从筠,慢吞吞地说:你正常一点,你这样很吓人的你知道吗?
    这不能怪我,薛从筠美滋滋地说,倦哥,你是真的靠谱。
    要不是江倦昏迷了好多天,薛从筠一早就来找他报喜了。
    当初薛从筠求江倦帮他吹吹枕旁风,想做一个逍遥王爷,江倦只说问一问,结果圣旨一下来,薛从筠的封地,还真是顶好的地方,好到隔壁的大哥薛朝华听了都直冒酸水。
    嘿嘿,嘿嘿。
    薛从筠想起这回事,就乐得合不拢嘴,他又开始傻笑了,倦哥,你怎么给五哥吹的枕旁风啊,五哥真给了我一个好去处,还没有让我跟大哥一样立刻滚蛋,我能再京城多赖几日。
    啊?
    江倦听完,先是茫然,然后又一阵心虚,因为他都忘了这一回事。
    江倦解释道:我没有吹枕旁风。
    薛从筠朝他挤眉弄眼:好好好,你没有吹,你没有吹。
    江倦无力道:我真没有。
    薛从筠只当他不好意思,压根儿不当真,江倦看看他,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澄清,他只好扯开话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蒋轻凉和顾浦望呢?
    他们啊,薛从筠说,忙去了。你昏倒没多久,蒋轻凉就跟着军队去边关了,还有顾浦望,他们大理寺好像查什么案子,顾浦望也出京了。
    听江倦问蒋轻凉和顾浦望,薛从筠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什么,喃喃地说:他俩走前,还给我交代了好几遍,你若是醒了就给他们报个信,我给忘了,回去就给他们传信去。
    都不在京城啊。
    往日几个人都还在国子监,整日凑在一起打打闹闹,还挺有意思的,但是现在无论是蒋轻凉还是顾浦望,都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再想聚齐,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江倦记得,在原文中,蒋轻凉日后可是声名赫赫的蒋小将军,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威震四方。
    至于顾浦望,他本身就是才子,才华横溢,为人又胆大心细,立功无数,后面会官拜丞相,俨然是文官之首。
    唯独薛从筠,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日日游手好闲,现在也算是实现了梦想。
    这样一想,江倦又好受了一点。
    大家忙归忙,但都过得挺好,也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或是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
    江倦语气遗憾,薛从筠却误会了,他也说:是挺可惜的。五哥打算再跟你重新拜一次堂,他们却赶不回来了。
    江倦一愣,你怎么知道?
    薛从筠得意道:我当然知道了。倦哥你又没有兄弟哦有,也相当于没有了,反正到时候我要背你上轿。
    说到这里,薛从筠一点也不遗憾了还好他们俩不在,不然光为了谁背倦哥,他们仨都得打上一架。
    薛从筠又开始傻笑起来,嘿嘿,倦哥,嘿嘿。
    江倦:
    你冷静一点,江倦诚实地说,我们才吵完架,他都不跟我过了,谁知道还要不要再拜堂。
    薛从筠瞪大眼睛,啊?你们怎么了?
    江倦想了一下,还是把始末给薛从筠说了一遍。
    反正,我骗了他,他也骗了我。
    听完,薛从筠陷入了沉默。
    薛从筠:
    薛从筠:
    江倦瞅他一眼,薛从筠咬着唇,狠狠挤着眉头,满面扭曲,江倦只好说:你笑吧。
    薛从筠不忍了,他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薛从筠说,他五哥精明一世,大抵也就栽了这一次,可他五哥又是怎么回事啊,还装咳血来骗人。
    薛从筠越想越觉得好笑,又是一阵爆笑。
    江倦郁闷地说:你怎么还笑,薛从筠揩去眼角的泪水,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顿了一下,薛从筠问江倦:所以说倦哥,以前你的心疾复发,都是装出来的?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江倦点点头,嗯,都是装出来。
    薛从筠对他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你这装的,有模有样的。
    那当然了,江倦可是资深心脏病患者,区区装个发病而已,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薛从筠说了,江倦抿了抿唇。
    薛从筠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倦哥,你想开点嘛,反正你骗了我五哥,我五哥也骗了你,你们不是扯平了吗?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江倦不知道薛放离是怎么想的。
    江倦说不跟他过了,甚至走了出去,薛放离都没拦下他。
    江倦怕他生气。
    可江倦又觉得,他凭什么生气。
    明明江倦挨得骗比较多。
    见江倦不说话,薛从筠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江倦:倦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五哥做了些什么?
    江倦知道一点的,他让人去砸寺庙,还让人绑了许多僧人。
    薛从筠说:不止。
    京中有一座塔叫镜花塔,薛从筠说,三十六层高,相传叩拜至最高层,会有活佛显灵,让人心想事成。
    江倦一怔,这座塔,他是有印象的。
    你说这个是
    江倦心中有一点猜想,却又不敢肯定,薛从筠对江倦说:那一日,太医束手无策,我五哥去了镜花塔,为你叩拜至顶层。
    时至今日,薛从筠想起那一日的事情,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似的,他那五哥,竟会在佛塔内跪拜,一步一叩首,只为祈愿一人安康。
    他怎么会跪
    江倦睁大了眼睛。
    江倦是不喜欢跪人的,至于薛放离喜不喜欢,他倒是没对江倦说过这些,但江倦就是知道薛放离也是不喜欢的,毕竟他是那样的傲气,也是那样的骄矜,无人值得他叩首。
    更何况薛放离根本就不信鬼神。
    他怎么会跪呢?
    他怎么能跪呢?江倦睫毛晃动,他想他知道答案。
    薛从筠说:为了你。
    是啊,为了他。
    若非是为了他,薛放离绝不可能跪任何人,也绝无可能寄希望于鬼神。
    这个坏东西,好像只热衷于两件事,欺负他和对他好。
    除此之外,薛放离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没人比他更喜欢欺负江倦。
    也没人比他对江倦更好。
    我不知道
    江倦突然好后悔。他不该对薛放离发脾气的,更不应该对薛放离说那种话,就算他是害怕被借题发挥。
    其实江倦也知道,他就是被薛放离宠坏了,这么久以来,江倦所有的坏脾气与任性,都只对着薛放离一个人。
    他不应该这样的。
    想着想着,江倦一下跳下车,光着脚往外跑。
    倦哥,你去哪儿?
    薛从筠一呆,下意识跟过去,结果江倦把门一推开,薛放离就站在外面。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抬起了一只手,好似要敲门,却又没有敲门。
    对不起
    江倦一下抱住他,把脸埋在薛放离怀里。
    光着脚乱跑什么。
    薛放离垂下眼,伸手揽住江倦的腰,把他抱起来。
    本要把人放到床上,结果还没走几步,薛放离脚步一顿,又问他:哭什么?
    江倦没抬头,只是问他:累不累?
    三十七层的佛塔,你一层一层地叩拜,是不是很累?
    薛放离看了一眼薛从筠,薛从筠肩膀一缩,心虚地低下头,简直是不打自招。
    他在佛塔跪拜之事,薛放离本不打算让江倦知道,江倦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早就料到若是让他知晓,肯定又要哭一场,结果他还是知道了。
    不累。
    薛放离阖了阖眼,只是有点怕。怕就算我跪上三十七层,也无济于事。
    江倦不说话,白皙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襟,在轻轻颤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伸手摸上薛放离的额头,又问他:疼不疼?
    薛放离回答:不疼。
    江倦听完,却又有点生气,怎么可能不累也不疼。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你不咳血,却老用这一招骗我心软,你真的有事了,却又瞒着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倦很困惑,他也是真的想不明白。
    我想你心软,但不想看你哭。
    可是因为你咳血,我又不是没有哭过。
    薛放离说:所以我后悔了。
    江倦一怔。
    薛放离眉眼低垂,对不起。
    他的道歉,江倦听过许多遍,可江倦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接受他的道歉,而是慢慢地问:真的不疼也不累吗?
    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薛放离说,我拜佛塔,只想我的妻回来,每一层我都念着他,每一次叩首,我都想着他,再无暇顾及其他。
    江倦睫毛眨动,眼泪滚落几颗,他低头在薛放离怀里蹭掉,闷闷地说:还说什么我会甜言蜜语,你才是,一张口就甜死人。
    他都道歉了,江倦当然也该道歉,对不起,我也一直在骗你。
    薛放离嗯了一声,没事也好。
    说着话,薛放离用余光扫了一眼薛从筠,薛从筠很知趣地溜出去,并贴心地替他们关上门。
    薛放离抱着江倦走至软榻前,把他放了上去。
    江倦红着眼尾,鼻尖更是通红,仰起头看着薛放离,好不可怜的模样。
    对不起。
    江倦又道了一次歉,他认真地反省道:我不该骗你,也不该总朝你发脾气。我
    薛放离看他一眼,平淡地说:什么时候撒娇也算发脾气了?
    江倦:
    什么撒娇,他明明就是在发脾气,江倦拧着眉说:你让我说完。
    薛放离伸手,替江倦拭去眼泪,他漫不经心道:既然你没有心疾,又非要道歉,不若换一种方式。
    江倦茫然地看他,啊?
    薛放离笑了一下,凑到江倦耳旁,嗓音低哑不已,记不记得有多少次是在床上,你不肯让我碰你,便借口心疾发作逃了过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江倦:?
    他还在反省呢?
    做个人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不好。
    第117章 想做咸鱼第117天
    事实证明,做人真的不好。
    江倦人还在发懵,薛放离已经吻了过来,鉴于他说的话,江倦难得不肯再给他亲,不停地用手推他,可却没有推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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