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反吮他的唇与舌,换气的间隙喘着气问,“那你喜欢吗?”
    他给她渡气,吻得温柔绵长,“喜欢。”
    她圈搭着他颈脖蹭他,又说,“你爱我。”
    他重复,“我爱你。”
    她反啄着他,两人的唇又黏在一起。
    “还要听。”
    “我爱你。”
    “还要。”
    “我爱你。”
    她满意了,紧紧含住他的唇继续密密吻着。
    再次迷失前,他牵起她的手流连不去地在指腹一一亲吻,“浓浓,从今往后,我们要面对很多。”
    她嗯了一声,心疼地抱贴住他,“一起,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最黑暗的日子里我没有陪着你,以后我们一起……
    两人深深对视,瞳孔里映着彼此,他头俯下,再次抵住她的唇,长手伸至床头柜拿过最后一个小塑料袋。
    暖色的调的床头灯晕染投射着暧昧的身影,许意浓又惧又沉迷,到窗外微有曦光时,人整个脱了一层皮,最后哭哭啼啼地问王骁歧。
    “你,你不困么?”
    “不困,正好倒时差。”
    “……”
    #
    许意浓重回国内公司,此时整个bom部发生了很多变化。
    杜芯从竞聘中最终角逐成功,拿下了主任工程师一职,荣升为他们所有人的领导,而自己组的左畅也在不久后被调入杜芯所带领的bom八组,这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导致她所负责的两个项目少了一个人力,拖延了她原计划的进度,但这些事她在英国的时候一无所知,也就是说如果她没有提前回来,可能会被一直蒙在鼓里两个月。
    于峥办公室——
    许意浓做回岗报道。
    半个月为没见,于峥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多惊吓,感觉瘦了一些。
    “这趟英国之行,你辛苦了,分公司项目上的事你出了很大的力,做的很好,公司现在上上下下都很看好你,对于意外的事,公司为了表示抚慰会给予你一些补偿,之后直接体现在当月绩效中。”
    许意浓对这些却毫不在意,她更急需寻求一些真相,“于总,我只想知道,我走的这段时间里左畅被调组的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这个直系领导?还是说我外派去了英国分公司,国内三组组长的位置就成了一个摆设?连组员去留的知情权都没有了?”
    于峥手中的签字笔轻轻扣放在办公桌前,“杜芯升职也就意味着八组会少一个人,八组负责的项目落地在即,上面权衡过后决定从一个内部直调一个熟手过去,综合考虑了几个人后最后定的左畅。”
    许意浓只觉可笑,“八组的项目落地在即,我们三组的项目难道不是项目?况且我这个组长人还在英国,再把左畅调走直接少了两个人,真要按人头算不是我们三组更需要人手?‘零件功能位置编码’这个项目多双眼睛一直在盯,有多重要不必我来说,我并没有因为自己要出差向公司提出任何补足人手的诉求,可现在上面‘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是不是有失偏颇?”她话到此处又退一步。
    “暂且抛开这个,我作为组长为什么对自己组的人事调动都一无所知?于总,在我去英国前您就在这里、您的办公室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三组的在手项目您会亲自盯,不必有顾虑,可一回来却成了这样,我不理解。逐影是我回国后选择的首家公司,我一直相信它是公平公正的,可现在一系列事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话语如数倾斟,言辞有些激动,气氛一时僵滞,于峥默了默才开口。
    “左畅的调动也遵循了她个人意愿,她是自己主动提出调去八组的。”
    闻言,许意浓眉梢一紧。
    “还有,一个公司总会统筹大局的时候,上面怎么做自然有上面的考虑,不要带着主观情绪去妄自揣测公司的安排,听明白没有?”于峥警声叮嘱。
    “上面?到底是上面的谁?”许意浓忍无可忍,重复后发问,“我们部门的总经理?”
    这时于峥五指蜷曲一个叩桌,抬声直呼她的名字,“许意浓!”
    他立刻往办公室外扫去一眼,再审视向她,“你不是新人,以你的从业经验,在公司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这种事不知道?哪些话该说不该说以后过过脑。”
    许意浓闭口不再言,胸口却像憋着一股气上下起伏不定。
    须臾,于峥缓了缓语气,“你刚从英国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人还比较疲惫,这周就不要加班了每天早点回去休息,三组人员上的事我会尽快安排补给填上左畅的空位,争取不耽误你们项目原有的进度。”
    见门口又有人影晃过,他让她先回去。
    “你去忙吧,有什么下次再慢慢说。”
    许意浓一言不发地出了他的办公室,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到吸烟室阳台一连吸了两根烟,到第三根的时候刚含进唇就被一只手夺下,抬头便撞上王骁歧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她想把烟抢回来没能得逞,反倒是把兜里的一包烟都被他给收了。
    王骁歧看看旁边烟沙里还泛着雾的两根新鲜烟蒂,沉了沉眸。
    “我再不来,你打算把这包都抽了?我看你现在烟瘾越来越大重的很。”
    她不肯承认,“才没有。”还厚着脸皮朝他手一摊,“把烟还我,我保证今天后不再抽了。”
    王骁歧信她个鬼,直接把那包烟扔进自己口袋。
    许意浓一看急了,“哎!”欲要从他身上掏,却被他扣住手腕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拉拉扯扯。
    “外面还有人。”他提醒。
    许意浓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以前你抽烟我也没管你。”
    王骁歧居高临下,“好的不学你学坏的?”
    许意浓莫名想到刚回来在酒店被来回折腾的那晚,瞥他一眼,故意嗔怪,“你哪儿好啊你?”
    他哼笑一声,反问,“我哪儿好你不知道?”
    许意浓耳根一烫,要不是顾忌外面有人,手早挠上去了。
    “手。”他突然吐出一个字。
    “干嘛?”
    “伸出来。”
    许意浓以为他要牵她,故作矜持地嘟囔,“刚刚还说外面有人,你不怕被看见呐?万一谁突然进来……”
    他在她说话的功夫直接拉出她的手,把一条纸质包裹的东西放在她掌心,许意浓定睛一看,是强劲薄荷味的曼妥思,再猛地回视他,瞬间哑口无言。
    他则一脸认真,“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起戒烟,再想抽烟的时候就吃这个,无限供应,直到你成功戒烟为止。”
    身体中的某个部位如蝴蝶停留在花瓣上轻轻一颤,许意浓手托着那卷小小的薄荷糖,心房当即软得一塌糊涂,她指尖不断地摩挲着那柔软的纸包装,像在触碰独属于他们俩的回忆,工作上的那些气也在他的软化下渐渐散去。
    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她还有他。
    阳台外面又来了几个抽烟的人,王骁歧没再有过多的动作,只跟她说,“下班在马路对面等你。”
    许意浓在他抽手的时候勾勾他的手掌心,这会儿乖乖地应,“知道了。”
    虽然他们双方公司都没有不允许甲乙方谈恋爱的规定,但鉴于他俩长期联合办公合作搭档的关系,再加上他收完这里的尾,很快就要带队撤离,王骁歧不想因为他们的事再节外生枝被人传出点什么影响到她,毕竟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很艰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两人只能暗戳戳地搞职场地下恋情了。
    看时间也有一会儿了,王骁歧说可以出去了,许意浓哦了一声,却在他抬步的那一刹像想起什么突然把他叫住。
    “等等。”
    王骁歧回眸,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在阳台上的角落里无路可退,伸手朝他招着,让他一起过来,“你领带歪了,我给你整理一下,这个角落站在外面看不见。”
    王骁歧稍稍目测了一下后,如她所愿地跟了过去。
    大概是担心有人突然过来,他即使到她面前也保持着一定距离。
    许意浓伸手扶住他领带,假模假样地整理着,而后猝不及防一个紧拽把他人给拉低了下来,他毫无防备,不容他反应,她快速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感觉到他肢体的僵硬,她狡黠地噗嗤一笑。
    “我都不怕,王经理你怕什么?”
    这会儿换他特别矜持,“别闹。”
    她不依不饶地一下一下吮他,“干嘛,不让抽烟,人也不让亲?”还告诉他。“我早观察过了,这儿是死角,监控照不到。”又扯着他领带拉他下来。
    他顺势低下头让她腻腻歪歪拉着他缠了一会儿,两人就这么躲在角落唇舌相抵,他捏着她下巴也吻得投入,他觉得她好像特别享受这种会被人随时发现的刺激感觉。
    最后两人前后脚回的联合办公点,各自若无其事地落座,王骁歧连喝了两瓶矿泉水都觉得舌尖上还弥漫着一股口红味,却口有余香,甚至带着一丝甜腻。
    两人也会在各自的工位借着喝水隔空对视,眼神暧昧再缓缓移开,只看到他不停喝水的祁杨不由好奇地问。
    “老大,你很渴吗?这都冬天了,不至于脱水成这样啊,你是不是从英国回来水土不服,人变虚了?”他打算娓娓道来,“这男人啊,可不能虚啊……”
    话还没说完,王骁歧手中已经空的矿泉水瓶往他脑袋上“邦”地一敲,祁杨对上了他投入工作中的那副面瘫样,同时耳边传来警告。
    “话多,做事。”
    祁杨吃痛捂头,心中叫苦不迭:擦,一回来就这样,还不如从英国晚点儿回来呢!无情的工作机器!
    #
    许意浓一下班就按照事先跟王骁歧约好的直奔出办公室,即便两人每天面对面在一起共事,她也觉得时间不够,他们俩错过了太多,那五年来的空缺哪是说填补就能填补的,现在一唯又在离去倒计时,等他真走了她的心不知要空荡成什么样子。
    电梯来了,许意浓回笼思绪,门一开发现里面只有于峥一人。
    她唤了声,“于总。”只是有点别扭。
    虽然电梯内空旷,但于峥还是绅士地往边上让了让,他颔首,她进去。
    门再合上,缓缓下坠。
    他在她身旁率先开口,“还有情绪?”
    许意浓整整肩上的包带,“没有。”
    于峥手插在西装裤袋望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从你到逐影这短短几个月来,有些事情你已经做的很出色,大家有目共睹,你也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许意浓笑笑,半开玩笑,“领导,您这是在给我发‘好员工’卡?”
    于峥侧眸过来,继续道,“但你还是太年轻,有时候喜怒不形于色的火候还差了点。”
    许意浓沉默,直到出了电梯,脱离了监控才说话,她跟在于峥后面。
    “其实,您也知道是不是?”
    于峥脚步渐缓,许意浓得以赶上。
    “您也知道我突然被调去英国,错失竞聘资格,回来后我的人就被调去八组,这些并不是巧合对不对?”
    于峥驻足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其实所谓的什么竞聘早就内定好了人,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派我去英国和从我的组里调人都是在警告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只要有人想做,想打压我一个小组长很容易。”她又冷笑一声,“于总,不是我不会喜怒不形于色,而是我无法一次次地接受这种胜之不武的肮脏和算计。”
    于峥一针见血地告诉她,“你从日本到逐影就该明白,职场到哪儿都一样,它一向是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走人,你想要公平,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
    “所以您也是默认这种游戏规则的?”许意浓眼底划过失望,从她第一次参加部门会议被其他组长针对,他作为领导一分为二地看问题,公正地说话,她不仅视他为领导,也将他当作敬重的前辈,可一件件的事下来,当她一次次地被推出去,她发现在利益面前,他跟那些人在本质上并无二致。
    于峥视线落向别的地方,他说,“如果可以,我也想保护好手底的所有人,但我身在这个位置也有我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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