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脸上犹带着他们看不懂的笑容,随口安慰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但得传道,何必问传的是男是女,学生学得之后用他做官还是做别的?我们回京未久,没有别的学生,故先只教这处学院里的孩子们,往后若有别人肯跟我们学,自然也是要教的。”
    他虽然态度亲和,实际上却是紧站着他岳父的立场,嫌弃同僚不会说话。
    不过在这宋家办的“三元女书院”里,当着满院宋家人和女学生,没人敢揭穿此项,只有一个张御史捧着他的平面几何版《测圆海镜》,满心激动地问他:“将来桓兄也要将这修过的书印出来,教导天下学生么?”
    自当如此。
    他学的东西都是几百年后的读书人们一代代慷慨授与后人的。他有幸从时官儿学到这些,自然也要效法时官儿和那些学者、大家的胸怀气魄,将他会的也都教给后来人。
    万一他写的这些东西能叫那些本该写出这些的人看见、学会,再点拨他们写出些更高深的东西,那也……挺有趣的。
    日子过久了,他也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宋时的趣味。
    桓凌轻轻一笑,将同僚送出门外,欣欣然回去教他的书,传他的情,讨好他的家长,浑身上下透着“无官一身轻”“情场得意”的气息。
    然而学院大门之外,他的前同僚们却捧着书、含着泪,替他伤心感叹:“桓大人做这门亲,可是受委屈了。他原是个随手便弹劾皇亲国戚、当朝一品的佥都御史,如今竟是听宋家老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全无自己的意思了……”
    又有人叹道:“他做人……契兄的,难免受些委屈罢。”
    咳,都是福建的风气不好,讲什么契兄契弟,将个顶天立地的御史教成个低眉顺眼的小媳fu儿。
    众人当中又有位福建出身的御史,听着同僚说这话便不高兴,冷哼一声:“福建风气哪里不好?你们京里倒不爱结契兄弟,可也没听说哪家能有桓御史这样给……爹面子的新人。”
    虽然那个“公”字含含糊糊地不曾出口,但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再想想自家京城的媳fu儿、福建的媳fu儿、苏州的媳fu儿、松江的媳fu儿……
    咦,宋三元真是有福气。
    不过反过来想想,桓大人能得宋三元这么个肯陪他辞官,为他前程都不要的良人,跟着宋三元一并尽尽孝道,听听宋家老大人的驱使似乎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毕竟他们佥都御史教的是寻常人都看不懂的容元术,三元那么高的学问,还教着小儿屈指算术呢。
    他们仔细算了算,觉得都察院并不吃亏,于是心平气和,又往另一位为驱外戚而致仕在家的李御史家送请帖。
    李御史的姑娘都能嫁进东宫做良娣了,这般年纪辞了官,倒也没多少遗憾,只在家含饴弄孙,日子甚是逍遥。见旧日同僚来请,便痛快地答应了,定在下个休沐日在龙泉寺做个讲学会,会后摆宴贺都察院劝谏大胜,兼送李阁老归乡。
    龙泉寺里虽不供给荤席,但有宽敞的大殿和空场。吃些素席清心涤肠,正好心畅神清地听宋三元夫fu讲学,大家再一起坐而论道。
    听宋三元讲学?李御史惊喜道:“宋三元也肯去么?”
    自然肯了,桓大人都要去的,宋三元哪儿有不去的?他们佥宪至多是拗不过宋家老大人,岂有降伏不住宋三元的?
    满京城都没有这个道理!
    李佥宪听得惊心动魄,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晌才发出一声长叹:“真是至情至xing,伉俪情深,夫唱fu随……”
    他的前同僚们随着他一句一点头,点到最后却忽然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是夫唱fu随,是fu唱夫随吧?岂有个二甲进士压得住三元及第的?
    一道道灼人目光落到李佥宪的脸上,盯得他再夸不下去,正色向众人解释道:“这话岂是轻易胡说的?是原先王府两位的褚、马两位长史要离京时,我去送行,听他们说起了此事。”
    “是宋三元亲口说的。”
    这可是当初两位长史告诉他的极秘内情。
    若非他是太子良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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