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邦才洗完澡,提着捅从洗衣房出来,乍一看见宋九尧背着林晚云,两人都跟落汤鸡似的,吓了一跳。
    “咋的了!”
    宋九尧:“没事儿,她脚滑掉河里去了。”
    林晚云:……
    听听这张口就来的功力,他怎么不说是他自己脚滑呢。
    宋世邦:“大晚上的,干啥上河边去了,人有事没事?”
    “没事儿,就喝了一口水,还没喝饱呢,就被我捞上来了。”
    宋九尧拍她的腿,“下来!”
    林晚云只好抬起头来,从他背上下来,身上的热气一离开,她一个哆嗦,鸡皮疙瘩从手背翻滚而出。
    “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
    “今天网了点鱼,拿到市里卖,在你二姐家吃了饭,回来晚了。”
    她微微噘嘴,“你看你,又去网鱼,养殖场挣的钱,你一半我一半,难道还不够你花么?”
    宋世邦摆手,“不是钱的事儿,鸭子小,那两个人看着也够了,我闲着没事儿干,还能干啥。”
    “没事儿干你就睡觉。”
    “睡觉?等你老了就知道了,睡久了骨头疼,你想睡都睡不了。”
    林晚云搓搓胳膊,往楼上跑,“我才不会老呢。”
    等她冲洗干净,又不困了,只觉得肚子有些空,便下楼找吃的垫垫肚子。
    做饭的厨师这几天家里有事儿,厨房里除了六姨自己随意对付的一点糙米粥,两根煮得稀软的红薯,没有其他能入嘴的东西。
    宋九尧下楼的时候,看见她窝在沙发里,一脸怏怏,两眼空洞没有聚焦。
    “不是说困死了,坐这里睡觉?”
    她掀起眼睫,“都怪你,我都饿了。”
    “饿了?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有粥,烂红薯。”
    “就这些?”
    她点着脑袋,“还有宋长渊的糊糊。”
    宋九尧笑了声,“不能跟你儿子抢食,走吧,我带你上歌舞厅,那里总有吃的。”
    林晚云有力无气扶额,奄奄一息的样儿,“歌舞厅那么远,我没劲儿去,还不如睡觉呢。”
    她突然一拍脑袋,多云转晴,“我想起来了,咱们走的时候,我婶子说,让大白把定亲那些吃的送到厂里给我,你跟我上厂里吃去!”
    宋九尧一个气声,“大白房子也装好了,今儿她定亲,不跟着赵贤住新房子里,还能在宿舍里等你不成?”
    “……她和赵贤还没结婚呢,就这么住一起了么?”
    “没结婚,小孩儿都快出来了。”
    这时,宋世邦从屋里出来了,“我今天网了一些河虾,要是饿了,炸一些虾饼垫垫肚子。”
    林晚云一听,两眼登时放出光来,“我喜欢吃虾饼,炸的油太大了,煎两个吧。”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少放点油,煎得焦焦的,那样最好吃。”
    宋九尧一哂,“你不会动手,就光会点菜。”
    于是,宋世邦去收拾河虾,宋九尧和了面糊,煎了几个虾饼,又摊了鸡蛋,把糙米粥热了热,摆上桌,就是一顿宵夜了。
    “爸,你也吃一些。”
    “我不吃了,你三姐家里起房子,本来说上你二姐家住去,你二姐这不是才生了没多久,婆子跟着一起住,照看骏骏他俩,要是再住,就挤了些,想回这里住一段时间。”
    林晚云:“……行啊,楼上不是给她留了一间房么,住呗。”
    她虽不情愿跟宋清枝住在一起,可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时候,人们都没有租房子住的观念,有什么事都是亲戚相互帮衬着度过,这房子是宋九尧起的,也算是宋清枝的娘家,她不能不叫她回来住。
    喝过大白和赵贤大婚的喜酒,宋九尧出发博谷,宋清枝一家三口也住进了家里。
    前两天还相安无事,第三天,宋清枝就出幺蛾子了。
    她把一家子的鞋子袜子都塞进洗衣机里,还嫌洗不干净,又胡乱倒腾洗衣机,最后把洗衣机给整坏了,叫人来修了一个下午,捅出一碗泥来才修好。
    林晚云回到家,听六姨一说,头皮都麻了。
    那可是拿来洗她和她儿子衣服的洗衣机,连宋爸都不用,宋清枝要用,她忍忍也就算了,竟然拿来洗鞋子袜子!
    别说那洗衣机是个破烂货,承受不了洗鞋子的重任,光想想宋清枝一家子那鞋子酸味儿,她就起鸡皮疙瘩。
    宋清枝不是住一天两天,是住几个月,这事儿她实在没办法忍。
    等着宋清枝单独在院里晒衣服,走过去,开门见山说,以后不要拿洗衣机来洗鞋子。
    宋清枝:“咋的了,我昨儿不是叫人来修好了么,再说,那些泥也不关是那些鞋子洗出来的,我要不来,洗衣机也得坏,我还给你出钱修了呢。”
    林晚云被她这个说法给气乐了,“还真坏不了,买了那么久,一回也没坏过。”
    宋清枝脸色不好看了,“你啥意思,就认定是我给你弄坏的呗?”
    “我没这么说,就是让你以后别往里头扔鞋子,它搅不动,也不干净,自己洗鞋子,不费多大劲儿。”
    “不费劲儿,我咋没见你洗过呢,你就光会咧咧,你洗过鞋子么,就这么说我!”
    林晚云憋着一口气,“我的确没洗过,以前我叫大白给我洗,她没工夫我就穿着,穿不了了我就扔掉,现在我更不洗了,六姨给我洗,我出了工钱的,就是能咧咧。”
    宋清枝顿了下,“林晚云,你咋跟我说话呢,我是你姑姐还是你下人!”
    林晚云也火了,“别在我家里大喊大叫,我可不要你这样的下人。”
    宋清枝把手里的衣服往晾衣杆上一甩,脚对着捅就是一脚,扯着嗓子叫:“林晚云厉害了,这么跟姑姐说话,这是她家啊,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才回来两天就把我当下人了啊!”
    林晚云:……
    她觉得丢人,是真丢人,厂子离家里不过几百米,这一嚎,全厂的人指不定都听见了,不知道的还真当她是个容不下姑姐的母夜叉呢。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你住吧!”
    从那以后,林晚云每天早早出门,每天很晚才从厂里出来,即便想看儿子,也是叫六姨抱到厂里,尽量不看见宋清枝那张脸,不见她还能舒坦,一见宋清枝,她一整天的心情都会败坏掉。
    她本来还想再买一台洗衣机,碍于宋爸的面子,还是暂且不买,等宋清枝走了再说。
    唯一的期盼,就是宋九尧归家的日子。
    她知道只要宋九尧回来,总会护着她,宋清枝也不敢太放肆,太放肆,宋九尧也会翻脸不认人的。
    谁料到,好不容易盼到了日子,宋九尧却临时有别的事儿耽误,没有回来。
    这一天,她又没有回家,碍于脸面,她不想上饭堂吃饭,去的次数一多,总有人问她问啥最近这段时间都在饭堂吃饭。
    林晚云想,她这个厂子太憋屈了,是个人都能瞧出来,她被姑姐赶出了家。
    大白就看出来了,连着几天都叫她上家里吃饭。
    这一下,连赵贤也瞧出端倪来,揶揄她几句。
    “二晚,三姐不给你饭吃么,咋老上我家里来吃?”
    林晚云:“……不是我想来,大白非得叫我来的。”
    等林白云进了厨房,赵贤半真半假道:“这是最后一回让你吃白食,大白都多大肚子了,又洗又剁又烧,你就只会张嘴讨吃的,等我家孩子出来,非得笑话你这个小姨不可。”
    林晚云十足憋屈,瞪他一眼,“我是你爹,我吃一点怎么了,明天不来了!”
    回厂子路上,林晚云越想越委屈,进了办公室就把电话给宋九尧拨过去,好一会儿才听到了宋九尧的声音。
    航运在飞速发展,他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很晚才能休息。
    “老公……”
    “嗯。”
    半晌等不来她下一句,宋九尧笑了声,“怎么了,吃晚饭了吗?”
    她的话音听起来很少幽怨,“吃了,在大白家里吃的,赵贤说我吃白食,明天不给我上他家里去吃了。”
    “他要这么说,你就回他,他吃我的还少么,让他先吐出来再说话。”
    “……”
    宋九尧一个气声,“咱们家又不缺吃少穿,你非得上他家去吃?”
    林晚云吸吸鼻子,手指头绕着电话线,一圈又一圈,“宋九尧,我跟你分享我爸爸的座右铭。”
    “你说。”
    “我爸爸说,生意是做不完的,我的成长只有一次,挣多少钱我也不会变小回去。”
    那一头低低笑开来,“林二晚,咱爹真智慧,他还说了什么?”
    林晚云幽幽叹息,“我不叫林二晚,我爸爸都叫我宝贝儿。”
    “宝贝儿?”
    第75章 宝贝儿。
    廖青碧听到李景林说, 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愕。
    “是你媳妇的同事?”
    “对,人还不错, 你要是觉得可以, 下回他跟瞿雪一起过来, 你俩先见见,不合适也没关系。”
    廖青碧沉默片刻,“那么远,你觉得合适吗?”
    李景林笑笑, “看你考虑吧, 我和我媳妇离得远,也一样过, 到时候你俩一起想法子,争取调动工作到开州,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廖青碧虽心灰意冷, 到底心高气傲,就算年纪大, 也不愿意将就,更不愿意让这些情绪让李景林和瞿雪看了去。
    她扯嘴笑笑, “多谢你媳妇, 我觉得不合适,不用叫他来了。”
    “不用客气, 她就是想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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