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到来,让积雪消融,枯萎的万物重新生长,一派勃勃生机。
    最令他家人开心的是,阿方索发作的间隔越来越长,他已经有四天没出现特殊症状,气色也恢复了些。医生检查过,生理上的瘾基本消除,现在他面对的是心理上的,这也得依靠意志。
    众所周知,戒毒人员都有复吸的概率,像他这种硬抗式的挺过去,意志足够坚韧,复吸的概率很小,一两次。而其它类型,比如用药物辅助的,有四次左右。大家都看着他,谨防功亏一篑。
    回想起往事,真是不堪回首,阿方索不愿意再经历这种地狱式的生活,每当有可能产生这种想法时,他就会想尽办法去转移注意力,去想别的复杂事情,去咬舌尖,利用疼痛转移……方法很多。
    “你在干什么?”弗洛拉见他面无表情,赶紧叫道:“张嘴!咬舌头了?”
    “没有。”他张了张嘴,伸舌头出来给她看,然后说:“我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站起来。”
    “总会有那一天的,你可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生物学家。”她蹲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脸。“你看,新生的肌肤非常棒,比右边脸的还有弹性,这就是你带来的巨大改变,影响人类,影响自己。”
    他的大腿是骨头碎裂,也断了神经,骨头已经打上不锈钢钉,但神经接不上,目前医院没有可行的办法。他自己倒是想过,利用干细胞和其它生物技术结合,重新让神经生长,机会很大。
    “生物技术……是的。”他点头,就是靠干细胞的帮助,他才能调整过来,全面修复这具衰老的躯体。
    “胡子长了,帮你刮掉。”她摸摸他的脸,“不过留着也挺有男人味的不是吗?”
    “还是刮掉吧。”他摇头。
    弗洛拉去洗手间拿了工具和一盆温水,先用温水给他洗脸,洗面奶清洁脸部,然后上剃须油,才到剃须膏。她很耐心,也很专业,无微不至的关怀,这几个月都如此,有时她比自己母亲还细心。
    “这几天都是晴天,你想出去看看吗?去公园呼吸口气。”她边替他刮胡子边说,“总是闷着也不好。”
    “卡西带我在院子里转过几次。”他说。
    “她又偷偷来了吧?”弗洛拉撇撇嘴,“她就是这样,嘴硬,但内心比谁都脆弱,最看不得你难受。”
    “怎么说?”他问。
    “抬头。”弗洛拉说,给他刮下巴,嘴里叹气:“她是一直在你面前嘻嘻哈哈,几乎没有伤心过,但暗地里呢?她伤心得不成样,向各路神仙祈求,恨不得能够分担你的痛苦。最近你好转了,她心情才好。”
    “原来。”阿方索自责,一直以来都感觉卡珊德拉永远不会伤心,她总是嬉皮笑脸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开玩笑。他承认这种乐观感染了自己,却没想到暗地里却会是这样子。
    “别跟她说。”弗洛拉提醒他,“她要自尊,也不喜欢关心可怜。你要这么说了,她就生气好几天的。”
    “我不会的。”他点头。
    “让我看看。”弗洛拉站起来,弯腰检查他的脸,“不错,你这样子也是挺耐看的。”
    “哈哈。”他笑笑,因为她在自己面前弯腰的缘故,目光就不免落在她的衣领口,出神的多看了几眼。
    “嘿!”她捂住衣领,“想什么呢?”
    “想我还正不正常。”他老实说。
    弗洛拉低头看看,了然:“正常的。但你的身体还很弱,不要想这些——噢,不对!除了最坏的事情,其它的你都可以想,一定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医生说这是最后一步,决定成败的。”
    阿方索移开了目光:“好吧,但再这样,我会流鼻血的。”
    她蹲了下来,低头看看衣领:“这样好了吧?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我可以替你解决掉,压抑或许也不好。”
    “真的?”他笑。
    “抓住你脑海里的感觉。”她抓着他的手按到胸前,手在他身上抚摸。“突发奇想,是一种美妙的刺激。”
    阿方索好奇:“你和卡西是怎样的?”
    “不告诉你。”她笑,拉下他裤子,“等你好了以后,我做给你看。”
    “瞧你这些话,句句到位,让人浮想联翩。”阿方索说,不愧是钻研文字的,再加上成熟的打扮,衣服难掩的火辣身材,轻佻的话语从红唇里吐出来,字句都具有对男人无穷的杀伤力。
    “她很敏感,很有意思。”她底下脑袋,阿方索长舒一口气,脑袋里确实产生了很多古怪的画面。
    她抬头,换手:“期待吧?”
    阿方索点头,卡珊德拉的另一面……很难想象,但又有些紧张。
    他以前的爱情观不是这样的,一男一女组建一个家庭,自由的生活下去。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他们三个人之间都有纠葛,他是放不下卡珊德拉,她又和弗洛拉结婚了,弗洛拉不介意他们……
    “嘿,酷男!”房门被推开,卡珊德拉的声音传了进来:“咦,弗洛拉你还没休息啊?”
    阿方索回头看了一眼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她,笑:“她给我检查身体。”
    “怎么样了?”她扑到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台平板。
    “正常。”弗洛拉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目光里带着一丝笑意,只有体验过的阿方索才能看懂的。
    “哦,顺便也检查一下性功能。”卡珊德拉口无遮拦的说,两人同时尴尬。
    “奇怪?”她抬头看他们,“这家伙憋了四五个月,要是没反应,他就是废了,不然我脱光给你看?”
    “行,可以啦。”阿方索哭笑不得,“我还正常的,如果你想试的话。”
    “我不行。先找弗洛拉,我得花点时间适应裸-体男人,或许我们没有性会更好。”她按着电脑,翻找东西,又突发奇想的抬头:“但也值得试试不是吗?弗洛拉就说让她享受,不同于我们之间。”
    “以后再说。”弗洛拉拿她没办法,坐在床边,看了看屏幕:“在找什么?”
    “刚发布的福布斯榜单。”她把屏幕转过来对着他们,“杨,你成功超越老头子们,登顶世界首富了哦。”
    “哦?”他定睛看了看,确实如此。
    “看这些关于你消失的报道,众说纷纭,有说你重伤不治,有说你植物人卧床,更离奇的还有说你是外星人,现在已经离开地球……我给你统计过,截止目前,你死了6次,重伤50多次,植物人12次,高位截瘫10次……”
    阿方索呆呆的听着无良媒体的报道,重伤就算了,反正也是事实,但自己死了6次怎么解释?
    她笑嘻嘻的:“有趣吧?现在大家都恨不得钻到你房间里给你拍一张照,回去写一篇轰动世界的报道。”
    “也写一篇我变成终结者的报道吧。”阿方索撇嘴。
    “挺酷的!”卡珊德拉抬头看弗洛拉,“亲爱的,要不你撰稿呗?我们发到阿方索官方网上,让那些替你祈福的粉丝也安安心。顺便说一句,到目前已经有超过十万人给你送鲜花祝福了。”
    “怎么回事?”阿方索对外界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懂。
    弗洛拉解释:“这是你的助理征得家属同意后,进行的一次官方活动,也打破你并没有身亡的谣言。那些喜欢你的人就纷纷在网上留言,数量非常多,好几万的,你可是有一批忠实粉丝了。”
    “希望他们不要被我现在的模样吓住。”阿方索摸了摸他的脑袋,上面手术缝合的印记还在。
    卡珊德拉说:“你总是要面对的,出去转一圈也不错,好过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媒体猜测。”
    阿方索想了想,说:“那明天上午?”
    ……
    四月份的天气仍有些寒意,上午晒晒太阳,是很享受的事情。
    他们全家总动员,父母和两位总是形影不离的女性朋友,还有专职护士和五名保镖在内,乘车离开了家。计划去附近的公园转转,带上保镖是为了预防媒体,因为消息的滴水不漏,外界实在好奇。
    这次主要是外出散心,没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他戴上了太阳镜,父母就打算在游玩的途中,给他拍几张照片,然后发给阿方索官网,他们进行一次正式的报道,证明他仍旧健康活着。
    抵达公园后,阿方索拄着拐杖下来,他的左腿失去直觉,但右腿还是正常的,拐杖走路也没什么大问题。
    倒是卡珊德拉活力十足,她坐上电动轮椅,欢呼着在前面开动,声音传来:“你们瞧,它能飙到十五呢!”
    弗洛拉抱着他的右手,笑着看前方:“注意点,别摔倒了。”
    “没问题的。”她掉头回来,一前一后横在路上,“真有意思的玩具!”
    “嗷!”她控制迟了些,撞上马路牙子,嘿嘿笑着倒退,再掉头和他们并行:“救护车过来啰,让路让路!”
    阿方索笑:“你要夺走我的明星光环。”
    公园里也有游人,看到一个姑娘坐着轮椅,嘴里开心的模样,面色都有古怪,也有佩服她心态的。
    杨妈妈拿起相机,给她拍了几张:“留着纪念吧!”
    然后她跑到队伍前面,回头拍摄他们。她点头:“官方照一张,挺精神的。”
    最近他父母也是没少操心,眼看原本健康活泼的孩子,忽然间骨瘦如柴,苍老了十几岁,不担心是假的。老天保佑的是,他恢复得很不错,毒瘾差不多戒掉了,身体的恢复也在陆续进行中。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即使有些残缺,但对经历过一场磨难的这个家庭,还能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你想搭便车吗?”卡珊德拉停在他身旁,“来吧,我抱着你!”
    “超重啦。”他说。
    “这车能够容纳一个三百磅的大胖子。”卡珊德拉说,“以前的你不行,现在轻松啦,快上来,坐我腿上。”
    “是你坐他腿上。”弗洛拉提醒她,笑:“要不要直接当男孩子啊?”
    “嘿嘿!”她站了起来,侧身:“请坐!”
    阿方索坐上轮椅,她横坐下来,脚搭在扶手上,手指前方:“出发啰!——嘿,阿方索,你有电动轮椅驾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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