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陈哲茂却是隐晦的看了贺璧一眼。
    “贺兄这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才子佳人互许心意罢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赵兄的娘子连这都不愿意,可不就是妒忌,这可是七出之罪!”
    “赵兄,你也不必如此惯着你娘子,你才是一家之主,不过就是纳妾罢了,她凭什么不同意。你看看世上的男子,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这也没有找什么身份比她高贵的,就是一个乡下女子罢了,而且还是从青楼赎身的,又比不过她,有什么好顾及的!”
    有学子附和陈哲茂的话:“可不是嘛,你可还要科举的,日后若能入朝为官,你今天的退让,就会成为你日后的污点的。”
    听着这些人的话,赵冀的心也沉了下来。
    这群人里,口口声声是为了他着想,可究竟有几个,是为了他着想的?
    不过好在,他本就没有对这些人抱有期待。
    参加几次聚会,也是为了摸清这些人的性子,从他们身上打探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罢了。
    如今看来,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这些人,也是不必再来往了。
    目光又落到贺璧身上,这人,倒是和他们不同。
    “其实,我也觉得红袖姑娘挺可怜的。”
    听见赵冀说这话,陈哲茂心中一喜,急忙道:“可不是嘛,赵兄你就该早点纳她进府才是。”
    赵冀闻言,却是一脸疑惑:“我可怜她是一方面,可是,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为何要纳她?难道就因为我替她父亲还赌债,让她父亲没有当着我们大家面把她卖了,就应该要把她带回家吗?”
    “可她一直念着你的恩情,你也替她赎身了啊!”
    “我并没有出赎身的银子。”
    赵冀看着陈哲茂:“我若是没有记错,那银子,是陈兄你出的,那便是你替红袖姑娘赎的身。”
    “不是,我是看在你……”
    陈哲茂愣了一下,连忙要否认,却被赵冀打断道:“陈兄刚才也说了,红袖姑娘很可怜,你又是替她赎了身,你才是应该早点纳她进门才是。”
    “不对,你连住处都已经替她找好了,按理来说,你便是在行动上,已经把她当成是你的人了。我们作为好友,我怎能夺你所爱呢!”
    “不是,我这都是替你办的,我不喜欢红袖姑娘,看上红袖姑娘的是你啊!”
    陈哲茂连忙否认,赵冀这怎么就不按常理操作,这是什么意思?
    把红袖推给他?
    赵冀皱眉:“第一次在酒馆见到红袖姑娘的时候,我记得最先拦住她父亲的,就是陈兄你,虽然最后银子是我掏的,可是最关心红袖姑娘,最怕她被父亲卖进青楼的,就是你呀!”
    “便是那天在青楼门口,我开始就没想过要帮红袖姑娘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她父亲又是那样的人,我们帮了第二次,就还会有第三次,这帮不过来的,是陈兄你一直极力主张要帮她,还掏了大笔银子替她赎身。”
    “你若不是心疼怜惜她,又为何要如此帮她,对她的事情如此上心?”
    贺璧看了赵冀一眼,嘴角微动,一脸恭喜地看向陈哲茂:“赵兄说的不错,陈兄,赵兄这样子,是真的不在意红袖姑娘的,你喜欢,自己留下便是了,还真的是要恭喜你了!”
    学子们面面相觑。
    赵冀难得在众人面前说了这么多话,他们细细一想,这说得,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陈哲茂真的急了:“不是的,我是为了赵兄,这才会替红袖姑娘赎身的,而且,给红袖姑娘安排住处,那也是为了赵兄你啊!赵兄,你都给了我银子的,你忘记了?”
    “我并没有给你银子。”
    “怎么会呢,你给我银子时用钱袋装着的,那个钱袋,我现在还戴着呢!”
    陈哲茂立即拿出了一个钱袋,上面绣着一个赵字,大家也都觉得熟悉,之前赵冀曾经拿出来过。
    看见那个钱袋,赵冀心中一凛。
    原来,那么早就已经开始算计了么?
    他记得,这个钱袋,是在第一次和他们聚会的时候丢了的,被一个小孩子偷了去,后来司砚按着跟着那个小孩,发现小孩家中的寡母病得很重,赵冀便没有让司砚把钱袋要回来。
    不想,竟然让陈哲茂利用了这个钱袋。
    所以那个小孩子,也是陈哲茂安排的?
    看着赵冀沉默了下来,陈哲茂心中得意,他早就算计好了的,便是赵冀不想承认也不可能!
    事情又出现了如此反转,学子们也是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谁看上了红袖姑娘?”
    赵冀看了陈哲茂一眼,接过了那个钱袋,然后让司墨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钱袋毁了。
    看见这一举动,陈哲茂瞬间变了脸色:“赵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做过的事情,不想认了,还毁灭证据!你该不会真的惧内,不想对红袖姑娘负责,要辜负她一片真心吧!你如此品性,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不说别的学子,便是贺璧也没有想到,赵冀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有一心追随陈哲茂的,立即指责了起来:“赵冀,我们都看着呢,你能毁了钱袋,还能把我们这些人都毁了不成!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配科举!”
    “就是,不负责任,如此品性,不值得结交!也不值得百姓信任!”
    到了这个时候,贺璧也反应了过来,这些人,是要毁了赵冀的前途啊!
    冷冷看着这些指责自己的人,赵冀面上并没有多少愤怒。
    这些人,前一刻还能说出为他着想的话,这一刻,一想到能毁了他,一个个就毫不吝啬他们的恶意了。
    “事实如何,我们说了也不算,不如,请红袖姑娘自己说吧!”
    房门打开,一位泪眼朦胧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一脸哀怨的看向陈哲茂,仔细一看,来人可不就是红袖姑娘嘛!
    “陈郎,你当真不喜欢妾身了吗?”
    红袖这一句话,让大家都是错愕不已。
    陈哲茂震惊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红袖姑娘,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所有的来往,都是因着替赵兄传话罢了!你如今说出这样不清不楚,玷污我清誉的话来,可是受人指使?”
    说这话的时候,陈哲茂还暗暗给红袖使了个眼色,警告的瞪着她,又看向了赵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红袖并没有如他的愿。
    “没有人指使妾身,只是这样有名无分得跟着陈郎,陈郎还不承认妾身,妾身心中实在是难过。陈郎家里也没有娘子,何不把妾身带回家去,妾身也不妄想正妻的位置,便是做个奴婢,那也能贴身伺候陈郎的。”
    “只是妾身没有想到,您不仅不愿意把妾身带回去,竟然还想把妾身送给赵公子!我……妾身……妾身虽身份卑微,但也是知礼的,若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保住了清白!”
    红袖哭哭啼啼,竟然真的要往墙上撞去!
    众人都是吓着了,好在跟着红袖一起过来的店小二拉住了红袖。
    “姑娘,可不能这样想不开啊!”
    又一脸乞求的看向陈哲茂:“公子,小店只是小本经营,可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啊!您还是快哄哄这位姨娘吧!”
    贺璧也是连忙道:“陈兄,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不能闹出人命来,不然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一众学子也是被吓着了,都纷纷劝说陈哲茂。
    不过就是几句话,红袖就被大家认定了是陈哲茂的人,这让陈哲茂心中窝火,当场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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