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活蹦乱跳的,大哥你从哪里听来她病了?”
    陈一瑾大抵什么时候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但他知道陈一乘不说妄语,心口不一的他也不和玉伶较劲欺负她了,桌下乖乖松手。
    “她表哥昨天说她病了起不来身,在家将养着。”
    气氛蓦然间沉默了一阵,连喜欢顶嘴的陈一瑾都默不作声。
    他只是在想他是不是把她折腾狠了,毕竟那一晚他射的时候她已经是只能哼哼的半晕半昏的状态,做完直接睡了过去,刚尝到点滋味又没能尽兴的他也没来得及和玉伶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当然没有第二次了。
    不过,要说折腾,那不是自家大哥先把她弄得到处都是些痕迹,腿间擦红了不说,身下那处也肿了……
    要说他们只来了一回,他便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只是心酸的感觉被陈一瑾记忆里那泛着水光的花缝给盖了过去,现在脑袋里只有她那时回过头来喊他那一声“瑾哥哥”的楚楚神情。
    ……硬了。
    陈一瑾主动伸手去碰玉伶的指尖,却被她慌忙拍掉,许是怕了他再捏握住她的手。
    看来只有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她才会乖一些。
    “现下已经大好,谢军座关心。”
    玉伶说话间还是低着头,转而用双手捧花,她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严肃,想快点脱身离开,打了江雍的幌子:“玉伶出来久了,表哥会担心的。”
    陈一瑾听出来玉伶是真的想走,刚见到她,说话也才几句,只觉不甘心,说道:“你只消说你在我大哥这里,他担心什么去?”
    反倒是她在陈一乘这里,江雍才会担心她出岔子吧?
    玉伶不想在陈一乘面前呛陈一瑾,却听得陈一乘在这时说道:“你的表哥和你说过了吗?接你来陈家的事。”
    这个说法陈一瑾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的视线在玉伶和陈一乘面前来回了好几遍,终是沉不住气,说道:“大哥你怎么不先和我说?”
    “她能做什么?脾气臭的大小姐,给娘姨帮忙都说不定嫌她干活不利索,你要是把她当女人养,我决不同意!”
    或许是陈一瑾的话太难听,陈一乘微微皱了眉。
    但玉伶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由头,垂首睁着眼睛,等干涩时眼泪掉落,正落到了她面前的开得正好的白色花瓣上,像是太阳一出来就会被蒸干的晶莹露水。
    “……谁乐意来你家了?”
    玉伶颤声说出的话听不出她想反驳陈一瑾的倔强,只有哭腔所连带的委屈和脆弱,她抬头看向陈一乘,正色说道:“军座,我想表哥他已经回绝了……”
    “谢谢您的好意,表哥他自会负责我的事情。”
    只是这泪意涌上来之后,心也酸得很,陈一瑾口无遮拦说起咖啡面包自是勾起玉伶的伤心事,她说着,眼泪也跟着滑落,话语哽咽,深吸了一口气才说:“玉伶失礼了,出来太久表哥会说我的。”
    然后站起身来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快走出了这个屏风后面的小隔间。
    陈一瑾也跟着站起来,似是要作势去追玉伶,却听得严厉的一声:
    “坐下。”
    “大哥,她……”
    陈一瑾站着没动,可也没有坐下来,他的话被陈一乘打断:“由得她去,你无事尽呛声她是要做什么?”
    得了陈一乘的一句训斥,陈一瑾面上稍显懊恼后悔,只低声回:“……我又把她弄哭了。”
    “前天晚上你可是又去招惹她了?”
    陈一瑾听来精神一绷,才察觉到他差点说漏嘴,于是他避开陈一乘的视线,忙回道:“大哥,我没有。”
    “没有最好,有就下次一并和她说清道歉,姑娘家不是像你这般处的。”
    “晓得了。”
    陈一瑾难得没有去回嘴陈一乘的管教,一并听了,他又继续说:“姜政委家的小姑娘……你找个时间去见一见。”
    要是在以前,陈一瑾一定会说:“大哥尚未成家,怀瑜得急结婚可不越了规矩?”
    左不过就是一通歪理胡说,之前实在是躲不过去,就出国“避难”了。
    现在又开始了。
    只是今天陈一瑾却反常回道:“大哥安排便是,我平常哪有你忙,见就见一面,不耽误什么。”
    “那你对小姑娘要仔细些,姜小姐性子柔,不像甄家姑娘经得住你好几顿冷嘲热讽。”
    陈一瑾点头应下,脑子里却只有玉伶最后抹泪的动作,觉着她今天怪得很,不理人又说不得,什么江小姐蒋小姐一概没对上号,想着要是被他怼言几句都受不了,嫁给他岂不成天给娘家告状,鸡飞狗跳。
    一想到玉伶哭着在路上走的模样,陈一瑾闷闷的心既慌又拧着疼,说道:“那大哥你到时和我说,我去见她一回。”
    “不吃了,走了。”
    陈一乘意味深长地看着陈一瑾匆促离开的背影。
    ……
    这间酒家离市里的百货大楼不远,玉伶以往会去那边帮夜蝶取定制的旗袍,还会去送衣服让裁缝改裤脚修衣襟花样之类的。
    所以玉伶往熟悉的方向走着,她知道在哪里坐出城的公车,百货大楼附近有一个站。
    “喂!”
    玉伶听见清脆的一声,紧接着她的肩被人拍了,她回过头来见了一十叁四岁、身着灰布长裙的女孩,她认得却不知其名。
    “打哪去呀?今天不帮你家太太取衣服了么?”
    玉伶知道她也只是因为在取旗袍时,这个姑娘会和她府上的太太一道过来,她们每次只对眼神  却不言语,算是认得的,平常她就在那位标致的太太身后替人拿包,今天还是头一回听她讲话。
    那位太太应是嫁去了姜家,玉伶只记得这位姑娘和门店老板唤过“姜太太”。
    今日有些奇怪,她只身一人在这附近,似是闲来无事。
    “……没呢。”
    玉伶知道她怕是没有下次再来取衣服的时候了,没想多说,反过来问她:“你今天没跟着姜太太出来吗?”
    “少爷难得殷勤一回陪太太出来,叫他拿包哄她开心,我就不往跟前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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