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他跟何秋婉过来领证,一个在旁边打电话不停讨论公事,一个在走廊长凳上没完没了的发呆。
    没有喜悦,没有痛苦,跟排队挂号一样,了无生趣。
    跟上次那么一对比,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再经历一次,可不是太值得高兴了吗?
    很快来到八点。
    众人随着工作人员一起进去,在大厅坐着排队。
    秦芜这才察觉紧张,把手放在柏子成手心里。
    “柏老师……”
    “干嘛?想反悔?”
    好吧。
    话也不让人说了。
    乖乖坐到八点半,终于轮到他们,上去听工作人员安排,领表格填表格。
    柏子成写字潇洒帅气,秦芜一直非常欣赏。
    此刻也是,握着笔杆子看着他。
    柏子成,“怎么?你对这上面条款有意见?”
    意见不意见的。反正他是没有。
    两回都一样,看都不看就签字了。
    秦芜赶紧收回目光开始写自己名字。
    “没意见,只是觉得你字真好看。”
    柏子成把表交给工作人员。
    “我二十年前就知道了。”
    表填了,工作人员检查一番,问他们。
    “婚前体检做了吗?”
    秦芜一脸蒙,“没有。”
    工作人员给她指了指体检部门,要求他们去做个检查。
    秦芜因为上次的事,心里有点发虚。
    柏子成看她紧张,捏捏她肩膀。
    “没事。去吧,待会儿见。今天非把证拿到手不可。”
    体检比较复杂,秦芜闹了几次笑话,被医生问的脸红,出来的时候柏子成正在等她。
    看他拿着几张单子,下意识就问。
    “你怎么样?”
    柏子成笑笑,一脸促狭,捏了下她脸。
    “这还用问?”
    秦芜:“……”
    今天这张脸红来红去,热的都能烤熟鸡蛋了。
    证一转眼就到了手里,一人一本,红彤彤的。
    工作人员笑着说了恭喜,柏子成突然从风衣口袋摸出一包糖。
    “谢谢您,请您吃喜糖。”
    “什么意思?前妻当时也跟我一样反应是吧?”
    柏子成:“……”
    “不说这个我都忘了问了,你们俩当初领证,是不是跟我们现在一样?”
    “当然一样,流程还能随便改吗?”
    “你!”秦芜知道他成心气自己,然而还是被气到了。“那这次你是不是觉得挺顺溜,挺熟悉挺顺手拈来啊?”
    柏子成,“从理论上来说,是的。”
    秦芜,“……柏子成!男人果然一结婚就变脸!”
    柏子成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的想笑。
    “行了行了,走吧。咱们俩在这拿人何秋婉痛处开玩笑不合适啊。”
    秦芜转念一想,也是。
    人何秋婉坦荡荡一女人,跟柏子成关系比哥们儿都哥们儿,自己真是吃飞醋了。
    柏子成揽着秦芜肩膀继续往外走,走了两步,把嘴巴凑到秦芜耳朵旁边。
    “柏太太。”
    “嗯?”
    “工作人员送的东西不好浪费。你看,咱们抽个什么时间把它用起来?”
    秦芜:“……”
    “哈哈,”她真是很容易脸红,柏子成好笑不已。“跟你开玩笑呢。走吧走吧。”
    于是,两人欢欢喜喜又往外走。
    坐回车里,秦芜看着结婚证左笑右笑,傻笑一阵,突然起了个好主意。
    “柏老师。”
    “嗯?”
    “咱们要不中午请婉婉吃个饭吧。一来,我要走了,跟她道个别。二来……”
    呵呵。
    让她帮忙看着你点。
    柏子成专心开车,回答的坦荡。
    “好啊。”
    秦芜手伸过去。“手机给我。”
    柏子成用下巴指指储物盒。
    秦芜把他手机拿出来,也不问密码,直接输他生日。
    错了。
    输自己生日,对了。
    嘿嘿。
    没想到啊,这个高冷柏教授,还有几分小浪漫。
    秦芜打开屏幕,找到何秋婉名字,拨号过去。
    瞬间接通,那边声音很嗨皮。
    “老柏!卧槽!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呀?有了新欢不记得旧爱,你特么还真是跟所有薄情郎一样!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是不是有事求我?告诉你,姐不干!今天心情不好,求啥都没用!姐不干!”
    她跟个机关抢似的,嘟嘟啦啦说了一大堆,秦芜插不上嘴,只能等她牢骚完。
    “秋婉姐,是我。”
    何秋婉愣了一下,马上笑的跟黄莺一样婉转。
    “秦芜啊,是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柏子成让你打的?有事吗?告诉他,今天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秦芜,“……其实没什么事。是我有话跟你说,想请你出来吃顿饭。”
    何秋婉,“好啊。什么时候?在哪儿?就我们俩?”
    柏子成终于听不下去了,伸手把电话拽过去。
    “今天我们俩领证,想请个观众围观。你有兴趣就来,没兴趣就算了。”
    何秋婉,“……卧槽。证都领了?去哪吃?这饭我死也得去啊!发位置给我!”
    柏子成撂了电话,意味深长看秦芜一眼。
    秦芜,“干嘛?”
    “哼。”他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喜欢见她啊。”
    秦芜:“……”
    你前妻好不好?
    我都没吃醋,你怎么还吃起醋来了?
    柏子成做主,寻了个高档餐厅,把定位给何秋婉发过去,不足半个小时人就飞过来了。
    她照例是短头发,烈焰红唇,职业装加高跟鞋,一副霸气女强人的模样。
    进餐厅,先去秦芜旁边,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好久不见啊宝贝儿。”
    柏子成:“……”
    何秋婉在两人对面坐下,看柏子成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翻个白眼。
    “干嘛?都是女人,摸你老婆一下怎么了?”
    柏子成,“就不该叫你过来。”
    “呵,不是喝醉酒找不到回家的路需要我的时候了。”何秋婉看着秦芜。“男人都是这狗德行,朝三暮四,兔死狗烹。你心里有数跟他们玩玩就行,千万别太当真。”
    柏子成,“……何秋婉,你最近是不是又失恋了?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
    “是。”
    “那你想怎么样?”
    “把你老婆借我陪一下午。”
    “滚!”
    秦芜在旁边看他俩对话,简直雷的瞠目结舌。
    何秋婉看来是柏子成克星啊。
    跟她说话,柏子成简直有点无力招架。
    闹了一阵,开始点菜,何秋婉言归正传。
    “你们俩今天真领证了?怎么这么速度?该不会是有了吧?那我提前恭喜啊。来来来,封了俩红包,双喜临门,略表心意。”
    秦芜不接,尴尬了一下。
    “秋婉姐,没有……”
    柏子成却替她拿过来,推到她面前。
    “给你就收着。早晚的事。”
    何秋婉趁机又挤兑他。
    “看到没秦芜,你嫁的男人不是什么男神,也就一普通糙汉子,以后别那么拿他当回事了。”
    秦芜忍俊不禁。
    “我记住了秋婉姐。谢谢你的祝福。”
    菜开始上,何秋婉听闻秦芜要去南非,这次意外没有挤兑柏子成。
    “好事。我就喜欢独立自主,不怕吃苦的女人。咱不靠男人靠自己,照样活的精彩。秦芜,我支持你。放心走吧,柏子成这边我帮你看着。敢动什么花花心思,看我不帮你告柏少峰叔叔,打断他的狗腿。”
    秦芜跟她碰杯。
    “那就这么说好了。秋婉姐,以后多麻烦你了。”
    “不麻烦。看柏子成出丑是我毕生奋斗的目标。要不当初也不可能跟他结婚……你是不知道那天离婚的是暴露,被叫回去,看他一人被几个长辈围着喷口水,那场面有多大快人心。”
    秦芜想象了一下,应该确实挺震撼的。
    何秋婉越说越嗨,把具体细节也讲给她听。
    柏子成在旁边冷眼旁观。
    觉得自己这个婚是不是结的太草率了。
    男人善变,女人也一样好么?
    以前温柔体贴的小绵羊,怎么刚领了证就变得跟何秋婉一样呲牙咧嘴了呢?
    柏子成来了。
    手捧一束红玫瑰,面带微笑,美好的跟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一样来了。
    他直冲秦芜走过去,把花放到她怀里。
    “秦芜同学,恭喜你毕业。”
    柏子成突然出现,还捧了一束鲜花,人群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谁带头尖叫一声,然后马上沸腾起来。
    “大家快看!柏子成哎!”
    “他这是干嘛?公开吗?天呐!”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见证了什么?”
    “啊!好浪漫!柏老师女朋友居然是我们一届的!好浪漫!”
    有惊叹的,有鼓掌的,有拍照的,有议论的,整个报告厅沸腾的不行。
    秦芜没有心理准备,突然被人这么万众瞩目,吓呆住了。
    柏子成看着她。
    “这么多人拍照,明天你怕是要火了。怎么着?要不满足满足大家,我们拥抱一下?”
    秦芜还没开口,他抓住她手,整个人连同证书和鲜花,一同抱进怀里。
    被人围观了有半分钟,柏子成放开她,回座位去。
    接下去报告厅就没消停过。
    有人过来求合影,有人过来没话找话,统统被柏子成拒绝。
    秦芜不知所措坐在他身边,忧心忡忡。
    “柏老师。”
    “嗯。”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明天朋友圈可能都是传闻,你不怕你们院长……”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身为一个名人,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秦芜:“……”
    这人现在太没正形了。
    完全不能好好聊天。
    授予仪式还在进行,柏子成怕等结束的时候会被人围追堵截,所以快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提前拉着秦芜离了场。
    两人开车,直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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