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阿卢被带走的一周的后。
    “夭夭姐!快点!走啦!”
    小泠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守在家的玄关处,不耐烦的等着。
    之前羊永诚造成的伤势恢复了一些,这可是小家伙大病初愈后第一次上学,她很重视。
    在等待桃夭夭的功夫,小泠又忍不住把书包放下来,翻找着里面的东西酸奶,打算分给大家喝的;蜡笔,听小伙伴们说,今天的美术课会让大家每人都画一幅顶漂亮的画,小泠很期待,想要好好画一张,不,两张,送给主人和夭夭姐;一个新的画着小猪佩奇的漂亮笔记本,虽然耽误下的那些课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学,但主人说自己应该装模作样的补习一番,以便显得不难么突兀,而小泠向来是个听话的小朋友……
    嗯,有好多事儿要做呢!
    “夭夭姐!快点!”小泠抱着书包,站在门口,吊儿郎当的晃呀晃的。
    宋九月家离附小不远,有等桃夭夭这功夫,小泠觉得自己走都能走到了,真不明白夭夭姐为什么执意要送自己。
    “吱呀——”
    卧室门被推开,桃夭夭没出来,宋九月倒是端着一杯牛奶,坐着轮椅“走了”出来。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着迫不及待要去上学的小泠,温柔地道“早上好呀小泠。”
    “嗯嗯!”小泠想了想,脱掉小鞋子,光着脚“登登登”跑到宋九月的身边,一头扎进宋九月的怀里撒着娇。
    “哈哈!小家伙儿——”开心地逗弄着小泠,宋九月清早起来的困意一扫而光,摸着小泠的脑袋道“怎么这么着急去上学呀?恰饭了没有?”
    小泠撒娇的身子不由得一滞,从宋九月怀里拔出小脑袋瓜,和宋九月对视了几秒,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呆萌地道“恰莱莱!”
    “宋小泠!”桃夭夭忽然从餐厅探出脑袋来,柳眉倒竖,不怒自威“滚过来吃饭!给你准备好的早餐怎么一口都没碰?是嫌弃我做得不好?!”
    小嘴委屈的一瘪,小泠向主人投去幽怨的目光你媳妇儿的饭做得好不好吃,她自己心里没逼数吗?
    “不许说脏话!”在小泠头顶惩戒似的轻敲了一下,宋九月揉揉敲疼了的手指头,教诲着小泠道“快去吃饭,要好好吃饭,长大以后才能长高高哦!”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要是乐意,现在就能变成两米高的御姐!
    小泠双手高举,揉着自己其实并不疼的头顶,委屈的走向餐厅。
    阳台上被吵醒的阿喵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一个年纪轻轻喜当爹,一个一千来岁装萝莉,俩人儿还都玩得听高兴!
    有猫病。
    宋九月坐在轮椅上,小口抿着牛奶发呆,等着娘儿俩吃完早点去上学。他打算在夭夭送小泠上学的时候再吃——不当着夭夭的面,他也就不必强作出一副“哇亲爱的你这个煎鸡蛋超好吃!你和小当家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的料理不会冒金光啊!”的虚伪表情。
    宋九月一直觉得,煎个鸡蛋嘛,能有多难?
    直到桃夭夭一周以来每天早上都对鸡蛋做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残酷行为,宋九月才终于恍然——煎鸡蛋,好像还真他娘的不简单。
    淋漓尽致的反映了云玩家的心路历程。
    就在宋九月喝完牛奶的时候,桃夭夭和小泠,一大一小的两个可人儿手拉手走出来。
    “我们走啦!”桃夭夭走到宋九月跟前,轻笑着,俯下身子和宋九月轻轻的吻别,手里还鼓捣着自己不太好使的外套拉链“很快回来,要上厕所什么的忍一下。”
    “我也希望自己能忍,如果我的膀胱恢复知觉的话。”宋九月苦笑着,嗅着桃夭夭身上的桃木香,挥了挥手“路上慢点儿,等你回来!”
    小泠凑过来,踮起脚尖想要学夭夭姐和主人接吻。
    “去去去!”桃夭夭警觉的把小泠拨到一旁,没好气地道“这是我男朋友!等你长大了自己找个小男生亲去!”
    宋九月急了“那哪儿行?!谁也不能亲!”
    小泠噘着嘴,不情愿的走向门口,打心眼儿里觉得不公平。
    大家都是兵器,凭啥你能亲我不能亲?我质量还比你好呢!
    当然,这话她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不然又要挨骂了。
    “快走!”越想越气,见桃夭夭还想和宋九月腻歪一会儿,小泠揪着桃夭夭的外套,催促着“快迟到啦!”
    桃夭夭依依不舍的松开宋九月的手,一副小女儿神态。一扭头看向小泠,又是一副大姐头的样子,大大咧咧地道“急啥?也就是咱的面包车没翅膀,不然姐带你飞进学校里!走喽!”
    一大一小俩丫头,欢声笑语的出门了。
    目送两人离开,宋九月看着关上的防盗门,突然开始发呆。
    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家里热闹的时候还好,可一旦安静下来,却总觉得空落落的难受,撕心裂肺的难受。
    就像是……自己已经被独自幽禁了近百年,每一分钟的独处,都是无尽的煎熬。
    “喵?”阿喵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宋九月的腿上,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些担心。
    宋九月回过神来,无所谓的笑笑,帮阿喵挠着后颈“没事。饿了吗?一起吃吧。”
    “嗷呜!”沙发上装死的云吞一听到“吃”,立马醒了过来,蹿到轮椅边儿上撒娇。
    小泠还没走的时候,云吞可不敢醒过来,一直装睡。
    “一到吃的时候就来劲!”宋九月笑骂一声,挠了挠云吞的下巴,“推我过去!”
    老虎站起来,前爪搭在轮椅的椅背上,有模有样的推着轮椅走进了餐厅。
    ……
    宋九月握着遥控器,看着早间新闻发呆。
    梳着短发的播音员大姐严肃的讲述着大伙儿睡觉的这功夫世界上都发生了什么,国外如何生灵涂炭,国内又传达了什么重要会议精神,诸如此类bbbb……
    宋九月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他咬着一根烟,烟头烧得很快。这一会儿的功夫,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多了五六个烟头。
    或许是室内空气质量实在太差,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阿喵五分钟前就溜了出去。
    这让宋九月更不舒服了。
    他摸索着云吞的虎头,云吞乖巧的蹲在轮椅边儿上,一动不动,任由虎头被一家之主蹂躏。
    摸着虎头的手忽然一紧,狠狠抓了一把云吞的毛发。
    “嗷呜!”云吞吓了一跳,惊恐的躲开,看着宋九月的魔爪,不敢上前。
    “……”宋九月面无表情,看着大惊小怪的老虎,脸色有些阴沉“有什么大不了的?过来!”
    委屈的低下头,云吞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继续被摸头。
    “……”盯着老虎的眼睛,直到云吞屈服似的低下眼睑,宋九月才终于扭过头去,继续看电视。
    感受着头顶的大手来回抚摸,云吞胆战心惊。她总觉得主人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不对。
    总之,那个以往满是亲和力,全身都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的少年,此时却让云吞有些排斥。
    宋九月对自家老虎的想法浑然不知,将燃尽的烟头掐灭,又立刻点上第二根。
    电视正播放着一则广告,关于化妆品又或者是什么护肤品的广告,宋九月搞不太懂。
    镜头里精致的女人将头发扎起来,捧了一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肌肤如汉白玉般光滑耀眼。
    看着那张脸,宋九月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奇怪的画面。
    正在洗脸的女人陡然睁开眼睛,面带职业化的微笑,双手轻轻抚摸着脸颊,揉着揉着,手指忽然张开,插进了自己的眼窝里,鲜血迸射出来。
    而女人仍旧职业化的笑着,温柔,险境,紧接着,撕裂了自己的脸皮和颧骨,滚烫的鲜血,碎骨头,还有一颗眼珠,乱七八糟的东西四散飞溅,糊在了镜头上。
    “艹!”被自己莫名脑补出的画面吓了一跳,宋九月惊叫一声,抽了半截的烟跌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的看向电视机屏幕,里面并没有什么惊悚的内容,那则化妆品广告也早已经播完,现在屏幕里正装着一个长着黄毛的恶心兔子,坐在驾驶位上,公鸭嗓说着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
    真恶心,做策划的人是脑残吗?弄这么恶心的一个吉祥物?他们的广告受众是什么人?爱吃呕吐物的疯子吗?
    宋九月心里骂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半截香烟。
    坐起来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阳台的窗户——窗帘没拉,清晨金色的阳光穿过玻璃洒在地上,窗外的景物显出朦胧的美感。
    “……我他妈肯定抽烟太多了。”宋九月骂骂咧咧的嘟囔着。的确,他一会儿工夫已经抽了太多烟,室内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道理都懂,但宋九月仍旧狠狠吸了一口烟,没有半点儿节制的意思。还好家里没有谁会在乎二手烟的危害,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都是不呼吸都能活蹦乱跳的主,尤其是桃夭夭,换做早年间,她甚至还能净化空气。
    阿喵肉体强悍,这些二手烟根本伤不到她。唯一可能健康受到影响的就是云吞,至于她嘛……
    谁会关心一头老虎的心肺健康呢?
    太阳升高了一点,从阳台照进来的阳光开始有些刺眼。部分光线投射在电视机屏幕上,让宋九月看不清里面演的东西。
    他皱起眉毛,看向云吞,语气不善“去把窗帘拉上。”
    云吞一脸懵逼,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抬起头,脸上懵逼之意更甚“哈?你认真的?”
    “……废物。”宋九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理会云吞委屈的小表情,摇着自己的轮椅,自顾自的走向阳台。
    我或许需要一个电动的轮椅……
    他想着,慢慢地走到阳台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象。
    一望无际的荒原。
    荒原?宋九月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土高原似的千里赤地,有些难以置信。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不死心的再次看向窗外。
    正常了,窗外是熟悉的小区。秦大爷和几个老太太在跳广场舞,不知道秦大娘知不知道。花坛边儿上围着一群狗,阿喵蹲在花坛沿上,瞅准一只哈士奇,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就是我家猫每天的早锻炼内容吗……
    楼下的阿喵似乎感受到了注视自己的目光,敏锐的抬起头,隔着很远,依然和宋九月对视在一起。
    宋九月觉得阿喵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关切你还大清早的下楼揍狗玩儿?”他吐槽着,愤愤地拉上窗帘,驾驶着轮椅回到电视机面前。
    又开始播新闻,宋九月觉得无聊,便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
    不知哪个制片厂的国产电影,从对白到剧情都尴尬的让人难堪——黑社会洗钱呢这是?
    一堆宋九月没见过的小鲜肉小花旦拍得电视剧,对白和剧情比刚才那部电影还尴尬——相比之下,刚才那部电影简直就是艺术品!
    广告。
    广告。
    公益广告。
    养生节目……不,这他娘的是保健品广告!为什么还有电视台播这种东西?卖保健品是有多挣钱?真有那么多傻老头傻老太太掏钱?
    动画片儿熊出没……嗯……刚才放电视剧的是哪个频道来着?我记得有个女演员长得还行……
    宋九月面容呆滞,机械性的按着遥控器,来回换台。
    电视频道突然停止了变更,固定在一个画面上。
    宋九月鬼使神差的停下按遥控器的手,被屏幕里的东西所吸引。
    光线很昏暗,似乎是室内。一个穿着肥大连衣裙的少女跪坐在角落里,背对着镜头,长而乱的黑发披散下来,一直到地上。
    背对着镜头的少女不知忙着些什么,发出窸窣作响的声音,背影微微抖动。宋九月眯起眼睛,依稀辨别出了她的后背似乎不只披着长发,还有……
    一条碗口粗的锁链被长发掩盖住,一直拖到地上,不知另一处连接着哪里。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少女慢慢的转过头,慢得像是逐帧慢放。
    宋九月看见她消瘦的侧脸,嘴角还沾着些暗褐色的污渍。
    宋九月还看见了她怀里捧着的东西——一颗被啃掉半边的人头,剩下的半边脸,莫名其妙的有些像宋九月自己。
    少女转过来的憔悴的脸,睁大的双眼和宋九月目光相交。
    宋九月脊背发寒。
    他见过各种各样恐怖血腥的live场景,相比之下,这一幕实在不算什么,甚至有些和谐。
    但镜头里的人……
    是叶长溪。
    “砰!”
    叶长溪忽然冲到镜头前,敲打着电视机屏幕,似乎要打破屏幕钻出来。
    宋九月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差点从轮椅上跌下去,惊恐的看着满脸惊恐的阿卢,叶长溪。
    “救我!”电视里的人尖叫着,哀嚎着,仿佛她真的被关在了电视机里。
    宋九月屏住了呼吸。
    叶长溪一次又一次敲打着屏幕,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救我!宋家哥哥!救我!”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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