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黑幽幽的,方珞宁还是忍不住脸一红:“……你睡觉吧你!”
    他在她颈间低沉地笑笑,再把人搂紧了些:“嗯,睡觉。”
    虽然两人没有做什么,但这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他抱在怀里睡觉。
    方珞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身体不要那么僵硬,心跳也不要那么快,却还是过了很久都没睡着。
    她仰起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双眸闭合的男人脸上。
    这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仿佛是上天最杰出的作品,此刻就这么完完整整地属于她一个人。
    她忍不住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用手指轻轻勾勒他清俊的容颜。被刘海覆盖住的额头,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她的手轻轻掠过男人紧致光滑的皮肤,调皮地在他鼻尖轻点了一下,像他平时对她那样,刮了刮,然后发出一声得逞的娇笑。
    当她指腹就要落在他纤薄的唇上时,忽然被一阵温热的力道噙住。
    男人抓着她的手,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在夜色下幽暗深邃,却仿佛又很明亮:“不想睡了?”
    莫名感觉到一丝危险,她在他怀里动了动:“……马上睡。”
    “可我不想睡了。”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拉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你惹的祸,你得负责。”
    “我负什么……”她疑惑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指猛缩回来,从头到脚如遭电击,再顷刻间起了火,却还不及刚刚摸到的那片滚烫。
    方珞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连忙给他出招:“你去……冲个凉水……”
    男人眉梢一挑:“这天,你让我冲凉水?”
    方珞宁没底气地咬了咬唇:“屋里有暖气啊。”
    “冲多了对身体不好。”沈司澜盯着她的眼睛,振振有词,“我那次发烧你忘了?”
    “……”那次不是你自己牛逼哄哄地在山顶穿个薄衬衣,才发烧的吗?
    可转念一想,也是因为她,故而这话她说不出口。
    思忖间,手再次被握住,慢慢地牵引过去。
    她不自觉蜷起指尖,咬着嘴唇,浑身僵硬。
    男人靠近的呼吸滚烫湿润,轻哄中带着点撒娇:“帮个忙?好不好?”
    “……”
    **
    翌日清晨。
    方珞宁睡了个好觉,在铺满阳光的大床上醒来,从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畅通无阻。
    脑子突然一个激灵,她猛睁开眼睛,发现屋里没人。
    沈司澜不知道去哪了。
    可她手还隐隐酸着。
    想到这,不禁嘀咕了一句:“狗男人。”
    口中的狗男人这时刚好推开卧室门,看见她睁眼躺在床上,满脸愉悦地走过来:“醒了?”
    “嗯。”方珞宁瞪了他一眼,脸颊不自觉又爬起一些热度,“你去干嘛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嗓音里带着些不满的娇嗔,似乎是不高兴在第一次同塌而眠的早上,一个人醒过来。
    无论昨晚这人让她做了什么难为情的事,总觉得她应该还在他怀里,度过一个温暖甜蜜的早晨。
    “给你做了早餐。”沈司澜在床边俯下身,手撑在她身侧,“快起来吃。”
    “……哦。”那点不高兴倏地消散了。
    沈司澜见她依旧没动,弯了弯唇:“怎么,吃饭不积极?”
    方珞宁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勾住他脖子,点点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要亲亲才能起来。”
    男人目光一动,惊讶于她如此直白的表达。
    时隔多年,她终于把自己闭锁的内心完全向他敞开,卸下最后一丝防备,展露出那颗心最原本的样子。脆弱,可爱,又真实,最重要的是,清清楚楚爱着他。
    带着羞涩的撒娇索吻,满眼毫无保留的依恋,在熹微的晨光里闪闪发亮。仿佛从二十四岁的她,又变回当初那个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小女孩。
    软糯的嗓音夹着清晨的惺忪,像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钻进他耳朵里:“不亲亲吗?”
    第56章 这是我失散多年的未婚妻……
    她撅着嘴,像一块柔软漂亮的水蜜桃果冻,盈盈温柔的目光击溃他本就不太坚定的自控力。
    他低下头,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一边吻着,一边将人从被窝里抱出来,维持着这种旖旎的姿态,缓慢走出卧室。
    最后他坐在餐桌旁,她侧身坐在他腿上,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唇齿纠缠,难舍难分。
    直到女孩肚子里发出的“咕咕”的叫声,打断空气里绵延的暧昧,沈司澜也突然想起来什么,抵着她鼻尖沉沉地笑了一声:“还要喂喂才肯吃吗?”
    两人几乎贴得严丝合缝,她感觉到和昨晚一样的坚硬滚烫,一些画面倏地袭上脑海,忙从他身上下来,控制不住脸颊发热:“……才不要,我自己吃。”
    早饭后,沈司澜去厨房洗碗,她在旁边擦着灶台和料理台,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让人内心宁静,就好像已经这样岁月静好地和他在一起很久很久。
    她放下抹布,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精瘦而坚实的背上。
    沈司澜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一边继续洗碗,一边笑着问她:“怎么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每个字都十分清晰认真,“从五年前到现在,我也一直一直,都和当初一样喜欢你。”
    甚至随着年月的逝去,那份思念与日俱增,再见到他的时候,那些喜欢就像疯涨的藤蔓将她密密地包裹起来,困在那里,没办法挪动分毫。
    她已经如此爱他。
    虽然是表白的话,沈司澜却从她嗓音里听出几分患得患失的不安,低头看着她紧紧交握的手,温柔道:“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
    方珞宁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后背:“真的吗?”
    “真的。”他无比耐心地安抚她,“我们会结婚,会成为不可分割的一家人,生两个可爱又听话的孩子,会和我爸妈一样一辈子幸福地在一起。等老了,我就跟你回外公的园子,在那儿安享晚年,每天看日出,看日落,陪你画画写诗,放你喜欢的烟花给你看,好不好?”
    他从小是个让家长头疼的孩子,最大的爱好是调皮捣蛋打游戏,最见不得这种文绉绉的东西。
    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爱上这么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孩。
    她就像在时空隧道里走失,误打误撞到他的生命里。喜欢风景和山水画,喜欢古人那些拗口的诗句。
    他不得不承认,如今自己性格里那一半沉稳和冷静,以及此刻哄她的耐心,都是因为习惯了她的节奏。
    大哥用二十年也没能教会他的东西,他在她的身上得到了。
    “好。”
    她一直抱着他,陪他洗完,两人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
    “后天有个朋友聚会,跟我一块儿去?”沈司澜揉着她的手。
    “后天?”方珞宁蹙了蹙眉,“后天是漓漓生日。”
    男人轻笑一声:“你觉得她会跟你过?”
    方珞宁顿悟地点点头:“是哦。”
    她都忘了,阮漓如今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会需要她陪过生日呢。
    “放心。”沈司澜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翟青墨组的局,你闺蜜应该也会去。”
    “好吧。”她乖巧地在他怀里蹭了蹭,“那你下午陪我去买礼物。”
    男人摸着她脑袋,满眼宠溺:“好。”
    **
    聚会那天,方珞宁穿上了贝曦送给她的裙子,前一天两人还一起做了新头发。
    去的路上,收到阮漓发来的消息:【有个噩耗。】
    方珞宁眉心一皱:【怎么了?】
    阮漓:【我刚好像看到钟紫珊了,不知道跟谁来的,我问老翟也说没请她。】
    方珞宁:【估计跟哪个少爷来的吧。】
    阮漓:【也不知道你那继妹来没来,反正到时候你离她远点儿,免得遭殃。】
    方珞宁:【嗯嗯,放心吧。】
    她跟着沈司澜,听他和朋友聊天,倒是早早看见了钟紫珊和苗清儿,却一直没打过招呼。
    方家都这样了,苗清儿还穿着一身dior高定礼服裙,手上的包包也是稀有皮,不知道比在场多少名媛千金都要光鲜亮丽。
    方珞宁不禁替方启盛捏了把汗,不知道夜深人静之时,有没有怀念过她那位温婉贤淑的妈妈。
    记忆中妈妈从来不用那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也从来不灌输给她那样的思想。那位流着江南血的大家闺秀,只偏爱各种丝绸锦缎的质感。
    苗婉瑛和苗清儿显然和她们截然不同,事到如今,还不遗余力地吸着方家所剩无几的贫瘠血液。
    “我去个洗手间。”方珞宁小声对沈司澜说。
    男人搂住她腰:“我陪你。”
    “不用了。”她看了眼他对面坐的朋友,一位难得回国相聚的好兄弟,“你跟徐少好好聊,我自己会去。”
    “那你小心点。”他当众毫不避讳地亲她额头,“快去快回。”
    “嗯嗯。”小姑娘羞赧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捋捋裙摆,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开。
    “想不到你沈司澜会栽给这么个丫头。”徐少有点羡慕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钟小姐那款,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
    “少来,我最看不惯那种。”沈司澜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消失在拐角的俏丽背影,满眼爱意挡也挡不住,“连我家宝贝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徐少连连啧声。
    两人又聊了不知多久,沈司澜正想给方珞宁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徐少忽然抬了抬眼:“哎,你的小宝贝是不是被欺负了?”
    **
    方珞宁刚从洗手间回来,走到大厅,就被一根纤细白嫩的胳膊拦住。
    抬眼一看,不禁蹙了蹙眉:“钟小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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