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几秒。
    话出口了秦晴才后知后觉现在居然敢这么跟沉诚说话了,虽然这就是本来的她,别别扭扭。
    转念又在因为沉诚没有马上接话而惴惴不安,估计挺生气的吧,不知道又要怎么弄自己。
    而沉诚心里在笑。她不知道。
    “明天开始确实想蹲了。”低沉厚重的嗓音让这几个字听起来甚至不太像在开玩笑,秦晴扭头,原来他嘴角是微微弯着的。
    秦晴心里烦躁,这算什么啊?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意义吗,逗她好玩?未婚妻不够他玩的?
    心里火气上来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凶狠,眉毛还微微拧着。
    怎么看起来好像在骂自己?沉诚避开她眼神,低下头,笑了笑。从前没怎么见过这样的秦晴,在自己面前能这么鲜活。
    人类的第八宗罪就应该加上迟到珍惜。
    轻易被自己拿捏的那些日子里,他有过想去了解她更多的那份心吗?
    那段关系严谨点甚至谈不上DS,自己没有让她变得更完整,也没有向她展露过那个最最真实的、只有自己了解的,自己。
    如今怎么敢又开始奢求她给自己更多?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却也风平浪静。
    “别说没用的,这不像你。”
    沉诚打住了。
    又看见秦晴小嘴一张一张,“所以找我到底干什么?念旧唠嗑还是想兑现当年承诺了?”
    没想那么咄咄逼人,可是真的忍不住。
    昨晚延时的委屈又排山倒海翻滚而来,可是还得撑住,因为真的很想听他说什么,怎么说。
    “所以呢,你有人了吗?”
    牛逼,真牛逼。
    失望透顶,侧过身就要拉车门。没给她机会,沉诚摁下门锁。
    “不是刚求婚吗,收敛点吧。”
    沉诚愣住了,“你说什么?”
    “不是邀请我去了吗,也算是半个见证人了,就是没当面打上招呼。”
    秦晴看得出沉诚真的意料之外,也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那条短讯可能不是他发的。
    可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对你未婚妻撒的火,既然她不在你就代受吧。
    沉诚脑子此刻比秦晴乱得多,什么邀请?她昨晚出现了?
    捋了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沉诚不太敢相信自己也有被人耍的一天。
    上周末被家里急召回国,理由是前阵子介绍认识的父亲世交的小女儿哭着喊着要他回国,不然就要寻死。
    两人加上微信的这么短短一段时间,沉诚就回了她不到十句话,而那边火热得好像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正好项目也在一周前收尾,于是便退掉了飞到周边小岛的假期提前回国了,但对那个女的,他满脑子只想的是应付,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回来之后和她先是不得已单独见了一次,两家父母又在周五安排上了饭局。
    虽然人不多,可都是长辈,喝到最后是真的有点发懵了。
    记得好像离开之前自己去了趟洗手间,没有带手机。
    “……什么邀请?你收到信息还是电话了吗?”
    看来他还真是无辜的,秦晴默然。
    “短讯,我删掉了。”
    “什么号码?原来的号码我没有换掉。”
    “不是你的。”秦晴心乱,莫名其妙。自己难道是多有杀伤力的角色吗,至于专挑自己下手演这一出戏。
    沉诚明白了。
    那女人估计趁他手机锁上屏之前翻到了秦晴的号码,又用自己的手机发出了邀约。
    离谱。
    当晚分开之后她又给沉诚发来微信,说明晚最好的朋友过生日他一定要来,不然……又是那个不然,沉诚要被她折磨疯了。
    如果不是看得出她心理有些疾病,容易极端,连微信位自己也不会施舍给她。
    加了第一天就说过了自己有喜欢的人,在国内,也架不住她的自助式恋爱。
    打算好了周日正式跟父母说清楚这个事,他跟这人不合适,更不会有什么可能。
    周六他便赴约了。
    谁知道到了现场会是这么荒唐。
    自导自演弄了一场求婚?
    也不知道她找的演员还是一帮真朋友,神经兮兮,一副看着他们恋爱长跑终成眷属的样子,好像还和沉诚很熟,名字叫得热络。
    到了现场沉诚转身就想走,谁知道这疯子直接刀片放手腕威胁他敢走她就敢划。
    想了一想还是妥协了。条件交换,陪她走好今天这个过场,她会恢复正常从朋友开始做起,不再胡乱骚扰他。虽然沉诚听不出有几分真实性,可想到这场闹剧会更方便他和父母说清、结束这个事,也就假笑着过完了那晚。
    可是他怎么忘了想过,既然她主动提出愿意退一步了,又为什么要弄出这个莫名其妙的求婚?给谁看?
    ……
    长舒几口气,一五一十的慢慢说给秦晴听,竟觉得自己好像就差下跪了,在家里老婆面前。
    “可她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我?还能在你手机上一下就找到我号码?”
    沉诚咳了一声,脸上微微发红,“……号码是因为,给你的备注一直是doggy.”
    “她怎么猜到你的,我真的不知道。刚才没有说的是……第一天我就和她强调过了,我有喜欢的人。”
    秦晴脑子涨得有点疼,这什么荒诞的八点档狗血剧,完了彩蛋居然还是沉诚说他喜欢她。
    自己期待过那么久的答案,居然在这种情形下听到。
    “她就是个疯子……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是真的,我忍不了了。也是看着长辈的面子才答应认识一下谁知道能够出格成这样。”
    秦晴笑了,出格吗,我们以前做的事要是让长辈知道了不也挺出格的。
    “你听我说,我有我的办法会彻底、干净的结束这个破事。”沉诚声音听起来比往常急,这不像他。“还有就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放任那位疯子骚扰了她,对不起让她看到自己的假求婚受了伤,还是现在才肯施舍的那句喜欢?
    “没联系过我,你人间蒸发了。”
    秦晴知道自己一点都不酷,这时候纠结这个岂不是让男人拿捏住自己的软肋吗。
    可是好委屈。
    眼泪就快要掉下来。
    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剖白这么多苦苦掩藏着的自我,沉诚一时间也沉默。
    “……离开之前,确实没有想到会这么想你。试图弄清楚自己感情的日子里,又不敢找你。连续半个月几乎每天做梦都是你。我很痛苦,想到你会不会因我幼稚地消失而承受一丝丝痛苦,我更痛苦。”
    “戒断很痛苦,可是也值得。”
    她声音平平的,没有什么起伏,同此刻这颗心一样。
    “原来你也会说不敢啊,从前真的没想象过。”
    还在说话,也不看他,就呆呆望着前方。
    暖风吹得人有点缺氧。
    秦晴用手抹了抹刚那滴眼泪落下的印子,扭头看着沉诚。
    “还是谢谢你愿意告诉我,”眼神落在沉诚脸上很用力,好像这个人就快要化成烟雾散去。自己真的爱过他吗,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那些被他强制到几乎晕厥过去的瞬间,所有的那些,真的是因为爱吗?“可是怎么办呢,我叫了别人爸爸。”
    秦晴知道自己今天早已把棋面走烂,不管说出口的是什么,都不是最优解,都一定会后悔。
    只是突然真的弄不清,以前的那些依赖,那些好像在万花筒镜里一样模模糊糊的爱恋,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
    以为被鸡巴顶到自己这颗心的时候,爱情发生了。
    她好天真。
    沉诚没有再说话。或许真的软弱了许多,秦晴心想。
    不过幸好,不然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已经没了思考和回应的精力。
    身子越过他面前摁开了门锁。
    一直到下了车,没再听到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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