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风玄还是师父,那么师徒俩同为半圣,阖家欢乐,这该当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然而,如今却站到了对立面,曾经的师父,拿一众重要之人来威胁自己,这两种伤痛相叠加,令得古凡眼中渗出血泪。
    面对莫蕾等人的一再呼喊,古凡始终驻足山巅没有动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这人生中最大的劫难,煎熬来自于精神层面的负荷!
    下一瞬,风玄单独把辛璐、方倩、秦紫怡抓到了身边,淡淡的道:“她们三个不在‘三医九杀’之列,自然也不会成为阵眼,没有献出生命的必要,如果你乖乖跟我回去,她们三个可以活下来。”
    顷刻间,风玄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如果说没有这三个女人,那么古凡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是一起死,要么是自己独自苟活。
    可现在,古凡发现自己的生命,可以去换来三条命,情绪直接产生更加巨大的波动,也就是说,方倩她们仨,是无辜的,她们不在‘三医九杀’之列,如果因为自己的潜逃而死,将会更加的冤枉!
    然而古凡已经不再为风玄的心狠手辣感到震撼了,风玄能有今天,完全是当初鼎盛至极的仙医门所缔造而来,但饶是如此,他依旧能够狠下心来,覆灭仙医门,沾染无数鲜血,现在区区几条人命对他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在古凡陷入两难境地之时,风玄再度发声:“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没工夫陪你耗,马上作出决定,若是执迷不悟,这三个女人现在就要死。”
    “你在吓唬我吗,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就更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傻子,有能耐你马上就动手!”古凡昂首挺胸,气势威严的吼道:“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我率先自杀,让你这筹备了大半生的计划付诸东流。”
    是的,风玄不可能敢在这个时候去杀了方倩她们,尽管古凡情绪波动极大,也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一时之间,形成了一个似乎难以打破的僵局,场面再度陷入沉寂。
    随后,古凡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疯狂咆哮道:“时间,我需要时间!”
    他终于意识到,在这盘棋里,自己虽然处于被动,但并非没有反击的余地,因为第九张残图尚未寻得,如果说能够肉身成圣,那么所谓半圣,将会不堪一击。
    这将会是古凡最后的一个筹码,如果成功,那么万事大吉,倘若命运使然,无法肉身成圣,那么最终,只能走向悲剧。
    “我需要时间考虑。”古凡骤然说道。
    “好,那我就给你……”
    正当风玄准备说出期限的时候,古凡已经消失在此处,眨眼间,就连风玄也感知不到他的去向了。
    这便是先斩后奏。
    古凡十分明确,在自己主动自投罗网之前,风玄不敢随意动手,死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导致古凡心态崩溃,而他的大计,也就彻底无疾而终了。
    那么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古凡为何要傻乎乎的受到风玄的时间限定,直接走人,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风玄不屑的笑了笑,他深知古凡在想什么,想要无限期的玩躲猫猫游戏吗?
    不错,风玄是不敢杀了人质,但他可以折磨人质,倘若古凡迟迟不归,风玄便要狠狠的折磨她们,看古凡还能躲到几时!
    这仍旧是稳操胜券的一盘棋,风玄心中毫无波澜。
    ……
    北斗寺。
    大雄宝殿之外,清心望着天上的滚滚乌云,眉头紧蹙的道:“方丈师兄,这天象不大对劲啊。”
    清南古井无波的道:“他打破了天道命理,成就一代雄主的过程,并没有沾染无数鲜血,这是我此生唯一算错的一卦。”
    “您在说什么啊?”清心完全听不懂。
    “他来了。”清南咧嘴一笑。
    转瞬间,古凡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二人面前,哪怕如今贵为半圣,古凡依旧彬彬有礼,“见过大师。”
    清南眼神示意清心退下,而后笑道:“古施主已然堪破枷锁,成就一代雄主,降临这区区北斗寺,不知有何要事。”
    “大师言重了。”古凡敬了一礼,却也毫不含糊,直接表明来意,“我想恳请大师替我算上一卦,寻得一物。”
    清南当场掐了掐手指,旋即摇头苦笑道:“这世间再无人能够为你算卦了,哪怕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足以反噬而亡,出家人四大皆空,老衲不惧生死,但即便搭上了性命,也算不出来,命格高低悬殊,无可奈何。”
    “倘若我晋入半圣之前过来,您是否能够在不付出生命代价的前提下,算出此卦?”古凡问道。
    清南摇摇头,道:“世间种种皆有定数,此前已经有人为你不惜代价的窥破天机了,这是属于你的涅槃之灾,没有人能够越俎代庖。”
    闻言,古凡心中明悟。
    之前师叔能够算出第八张残图的所在地,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入半圣,另一方面,第八张残图并非涅槃之前最关键的一道坎。
    而现在,最后一张残图,直接关系到古凡能否涅槃,放眼天下间,谁有这个本事,替他算出那一卦,他的命格已经至高无上,无人能再去凌驾。
    是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在古凡沉默之际,清南缓声道:“你当下的成就,并非用无数鲜血所换来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刻薄于博爱之人,请放宽心,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或许这才是最为坦然的一种心态。
    但古凡并非出家之人,如何能够做到这一步!
    沉吟了会儿,古凡苦笑一声,道:“多谢大师指点。”
    话落,古凡的身子逐渐变得模糊,消失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漫无目的满世界乱跑,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十几条人命能否救赎,沉重的压力落在肩上,近乎窒息。
    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如今的成就,他宁愿还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愣头青。
    眨眼一个月后。
    古凡降临古武界,缓步走在街头,整个人生充满了迷茫,他就像是一直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走遍了神庭的每一个地方,包括未曾去过的其他三个域,都没有得到所谓的机缘,他也开始明白,越是想要,便越是得不到。
    此刻,街头似乎并不怎么平静,人来人往,却行色匆匆,更有人惊呼道:“又要变天了!”
    惊愕之下,古凡找了个路人问道:“古武界发生什么了?”
    “你不知道吗,火云宗取代仲裁协会到现在还没有多久呢,前两天不知道又是哪来的一个超级强者,到处询问天命之子古凡的下落,最终寻到了火云宗去,现在整个火云宗都被控制住了,怕是要二度变天啊。”路人焦虑的道。
    古凡眉头狠狠皱起,再问:“古武界谁人不知天命之子的威势,竟还有人敢兴风作浪?”
    “天命之子是厉害,但传说他只有阳灵境后期修为,而这次降临的强者,好像是阳灵巅峰呢,也不知道突然间哪来的这些强者,我在古武界活了一辈子,也只听过阳灵初期,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路人不住的摇着头,很快跑开。
    这个消息对于古武界而言,不可谓不是一场大灾难,古凡理所当然的会联想到,难道风玄刻意打通了小世界和古武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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