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窗瞪着忽然这样咄咄逼人的柯凡,却一言不发。
    他现在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家庭,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不会去打扰这一切,不会和町芷纠缠在过去的那些恩怨里不可自拔。他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你也可以有
    你凭什么管我?梦窗眉尖的神色也骤然变冷,她打断了柯凡的话。你以为你是谁?
    柯凡瞳孔一紧。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他推开了车门,又嘭的一声合上,因为力气太大,整辆车都震了震。
    梦窗觉得自己的心都莫名一颤。
    站在车边的柯凡随手脱下了自己污秽的外套,狠狠的砸在车上。
    梦窗看着他随手招揽了一辆出租车,看着他坐车离自己远去。
    胸口掩藏着的委屈全都喷涌出来,她靠在椅背上,隐忍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倔强的伸手去抹,却越抹越多。
    柯凡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样的火,他眸光里那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昭然若揭,让梦窗看的脊背都在发凉。
    这一刻的失落比起当年町煜对她说分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柯凡说得对,时光早已让她模糊了爱恨的界限。
    有时候她自己都会忘了,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她只是不想让那些人好过,不想让他们在伤害她,离开她之后自己依旧美满幸福。
    可是她在报复别人的时候,同样让自己不好过。
    柯凡真正生气的,大概是这样。
    很多时候,他不用说,她都可以懂他。
    梦窗推门下车,从车头绕到驾驶座前,地上静静躺着柯凡的外套,沾染了灰尘更加的脏。
    他终究穿不走这件衣服。
    梦窗将衣服捡起来,放进车子里。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咬了咬牙拨通了町煜的号码。
    町煜的彩铃是《我心永恒》,长笛独奏版,不,确切的说,是洛梦窗的长笛独奏版。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换过号码,连带的,也没有换过彩铃。都说这样的男人很专情,可是,为什么他可以对一首曲子一心一意却做不到对一个人也一心一意呢?
    喂。
    正当梦窗还在自己的犹疑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对方却忽然接起来了。
    町煜的声音有些疲惫,可是梦窗一下就听出了是他。
    梦窗?町煜听她长久不说话,又低低的问了一句。
    出来见个面吧。梦窗轻声道,可是没人知道,这句话耗尽了她多少的力气。
    出来见个面吧,町煜多少次以这样的开场白邀约却都被她给拒绝了。
    也许是梦窗一直都害怕,她和町煜之间的关系就这样被简简单单的整理了,用一杯咖啡的时间,用一场谈话的方式。
    她偏执着坚守这她自以为是的囹圄,以为这样就可以锁住过去锁住回忆。
    是的,她都做到了。
    可是独独,回忆里的人远去了。
    当柯凡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种恐惧以灭顶的姿态再次袭来,淹没了她以为再也不会慌乱的理智。
    她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觉悟,觉悟她和町煜之间,该有一个了结了。
    梦窗比町煜先到咖啡厅,她点了两杯摩卡。服务员刚刚将咖啡端上来,门口就传来了欢迎光临的声音。
    梦窗抬头,看到町煜自门口进来,深色的风衣衬着他完美的身材,他总是可以一眼就找到梦窗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梦窗走近,梦窗起身想逃,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退路了。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町煜在梦窗的面前坐下。
    梦窗将手边的咖啡缓缓的推到他的面前。
    希望你口味还没有变。
    町煜怔了怔,他挪开了目光,将自己的掌心贴着杯壁,说没有。
    呵。梦窗扬起了嘴角,町煜,单看这些,你还真是一个专情的人。
    町煜叹了一口气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还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梦窗看着这熟悉的眉眼,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无奈的让人无端想要落泪。
    梦窗,你就是这样才让人操心。
    梦窗哽了哽喉,她死命的捏着自己的手心想让疼痛缓解心口的那抹酸涩,你还会为我、操心吗?如果你会担心我,你会在乎我的感受,当年你也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去取别人。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样的话,为什么我听着这么恶心!
    当年,我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是啊,洛少东也说,你是情非得已。你是个男人,你必须像个男人一样让你的家族度过那个难关,可是事到如今,町家早就不再需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你为什么还是没有离婚?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只是情非得已吗?
    梦窗,你别再这样了,这个泥淖你还要踩下去多深才愿意抬脚?
    这样?哪样?做了别人的小三还企图要拆你家庭这样吗?
    洛梦窗!町煜提高了声调想要喝止她。
    梦窗笑了一下,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町煜,你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是我破坏了町芷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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