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年念紧紧抱住爹爹劲瘦的腰肢,心痛地不能自持。
    和爹爹比起来,她的那些痛苦和精力算得什么呢?
    她这样好的一个爹爹遭受的身心双重重创换作旁人,不死也疯。
    “爹爹,爹爹,念儿好心疼你。”
    穆乘舟温柔地紧紧抱住她:“我的好念儿,如今,穆府大仇已报,念儿又回到爹爹身边,爹爹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爹爹受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
    “爹爹~”穆年念歪在爹爹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熏香,哭哭闹闹慢慢睡了过去。
    等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爹爹为她铺的蚕丝锦被上,天已大亮,显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现在是第二天早上。
    伺候的丫鬟见她醒来,早就给她备好了锦缎华服和洗澡水。
    等她换洗完面貌一新,除了瘦黑了点,完全就是个美人胚子,她着急地要去找爹爹穆乘舟。
    然而,府里都说他进宫去了,穆年念只好耐心地等着,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明月高悬,穆年念一天都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丫鬟婆子怎么劝都没有用。
    直到屋外通传“老爷回来了”。
    穆年念如归巢的鸟儿一般飞奔向她的爹爹,然而才扑进他的怀里,穆年念就感觉到了他身子一抖,轻微地“嘶”了一声。
    穆年念抬头看向爹爹,觉得他精神没有昨天好,唇色也有些发白。
    她害怕极了,她才找到爹爹,才有一个温暖的家,她不要爹爹有事!
    “爹爹?你怎么了?念儿害怕。”穆年念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穆乘舟苍白地笑了笑,握住她的小手安抚道:“爹爹没事,手怎么这么凉?快些回屋。”
    穆乘舟陪着女儿勉强用了几口饭,又埋怨了几句她不该一天都不吃不喝,又转头吩咐厨房做些养胃的汤水给女儿喝。
    穆年念看他明显是强打着精神陪自己,也不敢耽搁,赶紧扶着他进了卧室,想要让他躺下歇歇,一叠声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大夫。
    穆乘舟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女儿解释。
    他没有生病,只是被萱贵妃召去,好一顿折辱罢了。
    之前,他和萱贵妃互相利用,她帮他上位,他帮她固宠。
    床第上,萱贵妃虽然霸道了一点,但是还算是相处和谐。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妒性如此之大,在听说他费尽心思找回入宫前所生的亲女以后,她嫉妒地发狂,她可以接受他是个阉人,却不能忍受他的感情分给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女儿也不行。
    那只会让她想到他心里还想着结发妻子,俗缘红尘。
    所以今天,她第一次对他进行了“性虐”。
    大总管又如何,还是奴才一个。她又确实帮他良多,让他即使心里愤恨屈辱,到底还有咬牙忍了下来。
    穆年念给他传了洗澡水,在外间候着他,见到小厮捧出的衣物仿佛有抹血迹,她飞也似的奔过去一把拿在手里,果然是血迹!
    她脸色煞白,让小厮退下后,她一个箭步冲入水房,她爹正系着腰带,看她进来,脸色一窘,随后叹气道:“念儿,你也是大姑娘了,女大避父,知道吗?怎么还这样毛毛躁躁的……”
    穆乘舟话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人影一花,女儿已是到了跟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双手一扒,拉开了他的衣襟,露出红肿烫伤的白皙胸口来。
    穆年念呼吸一窒,身子颤抖:“这是什么?谁弄的?爹爹?谁把你伤成这样?”
    穆乘舟想要责怪女儿也发不出声音,她小脸上都是难过心痛的泪水。
    他抱住了她:“念儿。没关系的。这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是皇帝还是那个萱贵妃?”穆年念虽然在乡下长大,却也知道谁地位高,谁就能欺负人。
    按她爹爹的话说,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么皇宫里能欺负他的只有爹爹提到的过的皇帝和萱贵妃。
    穆乘舟没有想到女儿如此机警,既欣慰又头痛。
    女儿这样聪明,他大概不能简单糊弄得过去。
    果然女儿抬眼看他,哽咽道:“爹爹如果真爱我,就不要说假话蒙我。”
    穆乘舟无奈,只得将今天的事大概说了几句,只是考虑到她还是个黄花闺女,有些不可描述他就一言带过了,父亲也没有在女儿面前说床事的,不是吗?
    穆年念听完后,即使事情被爹爹说的简单扼要,语气轻松,但是看着他胸口那些伤痕,结合昨天爹爹说的萱贵妃是“贵人”,不难想象出,这个“贵人”狭恩图报,手段厉害。
    她的爹爹长的好看,学识又好,脾气也好,从没有害人之心,再经历了家族巨变,舍弃了男子尊严后,为的不过就是手刃仇人,为什么,还要遭受权贵的肆意折磨?
    他的爹爹太苦了!
    她感觉自己心痛地都不能呼吸了!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肢,再次哭了出来:“爹爹,我不要你做萱贵妃的玩物。我们出宫,我们不呆这里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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