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她的心意,摸清她的心理。
    只要能让她放下过往回到他身边的事情他都一一去做了。显然效果显著,她确实也回到了他身边。
    当然,有些事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
    陆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刚要把拐杖再次抡过去,看着他那张沉静镇定的脸,顿时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这一棍子是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容筝没想到他竟然真没否认,头脑都发昏起来,顿时也有些生气着道:“珩礼,你糊涂了?喜欢人家姑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你这都是干的什么混账事?”
    陆珩礼眼神清明,深沉的瞳仁闪烁着一抹浅淡的幽光,他其实不是习惯于向外人解释自己的内心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很内敛。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除了温芜,他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去展露过自己的心意,愿意让她剥丝抽茧的明白自己的真心。
    他嗓音认真:“我是真心想娶温芜,不是因为孩子,也不全是因为责任。”
    第70章 二更   陆老爷子被气得不……
    老爷子被气得不轻, “我说你怎么阻止承钰阻止得那么起劲,我看你一开始就是包藏祸心!”
    这样就一切都说通了。
    就说他这从来不管闲事的儿子,怎么突然就对陆承钰和温芜的事情那么上心。还亲自把陆承钰送去临厦以免后患, 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他蓄谋已久!
    “陆珩礼,我以前教你的那些道理都被你拿去喂狗了还是被你吃了?我不让承钰娶温芜,你觉得你自己就很适合是不是?!”
    “温芜和承钰不合适。”
    “你……”
    陆老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容筝连忙警告了陆珩礼一眼, 颇为头疼的道:“珩礼,你怎么说话的?”
    陆珩礼眉心微皱, 因为冷风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线条越发突出, 下颚线冷硬, 低沉的嗓音不慌不忙, 沉稳清晰:“爸妈, 事已至此,我也不会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罚我也是理所应当。结婚证已经领了,孩子也有了, 后面的婚礼还要请你们帮忙操持。”
    陆老爷子瞪直了双眼,完全不敢置信都到这时候了, 这混账还敢大言不惭的让他们给他操持婚礼?
    “你是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您敢, 我也接受。”
    “好!好!好得很!”陆老爷子一连说了几个好,锋利如剑芒的双眼看向门口, 朝一直守在外面的管家道:“把藤条给我拿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混账能硬气到哪里去!”
    容筝急忙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严皱眉:“爸?”
    “别劝我, 今天不打死这个混账我心里是不会舒坦了!”
    陆珩礼眼皮都没动一下,淡淡道:“爸,您身体不好,可以让管家代为效劳。”
    容筝眉心突突的跳:“珩礼!”
    陆老爷子差点拿着拐杖就冲过去给他狠狠一棍子。好在被站在一侧的陆严给及时拦住了, 稳稳扶住了他的拐杖:“爸,珩礼也是关心你。”
    陆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我要他关心?!”
    容筝和陆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没一会儿就见管家犹犹豫豫的拿着结实的藤条进来。他们循声看去,就见管家身后还跟着陆承钰,双手环胸,就这么站在了离祠堂几步之遥的位置。
    祠堂的门大开,陆承钰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门口跪在地上的矜贵男人,丝毫不显狼狈,周身的气息沉静稳重,仿佛不是被罚跪,而是理所应当的、单纯的需要这个动作而已。
    陆承钰冷嘲看着,没再往前。
    …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温芜坐立不安,等到的却不是陆珩礼终于回来,而是容筝的一通电话。
    “容奶奶……”
    温芜的嗓音有些小心翼翼,因为被陆老爷子撞见了那一幕,陆珩礼走后她内心一直惶惶不安,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出乎她预料的严重。
    容筝不禁有些感慨。
    想到温芜现在不仅是自己儿子的媳妇,肚子里还有了她的小孙子,对她的语气不免越发的温和起来:“我让人过去接你了,今晚就到老宅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温芜还是忍不住问:“容奶奶,陆珩礼他……没事吗?”
    “他能有什么事,皮糙肉厚的,你也不用为他担心。”
    容筝在和她说笑,温芜却听得心惊肉跳。什么叫皮糙肉厚……是被打了吗?
    难怪陆珩礼会和她开玩笑说什么教训不教训的,她还以为是他随意说说让她放宽心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会因为这件事情被家里人教训一顿。
    容筝又说:“小芜,我们都知道是珩礼做的不对,但是既然你愿意和他结婚,我自然是相信你肯定放下了过往的事情,打算和他共度余生。”
    温芜的有些怔然:“我……”
    “人的一生挺难得的,除却亲人,遇到良师益友各一位。在明知自己无法去承担生命余下的所有事情时,还能遇到一位愿意陪你前行的人,这更是难得。”
    温芜静静地听着。
    “小芜,”那端的容筝笑的温柔,嗓音出奇的温和,透着一丝回想的缥缈:“珩礼从小到大都从没让我操过什么心,难得会在感情上犯了混,有生之年能教训教训他我还挺稀罕的。你也别有什么负担,这都是他应该给你的赔罪。还有……”
    “……以后不要再称呼我奶奶,现在你是不是该改口叫妈了。”
    虽然不知道陆宅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容筝的这番话,温芜也明白这件事应该是算过去了,心里宽慰许多,慢慢点头:“嗯,我知道了。”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快过来,别一个人待着了。”
    “好。”
    挂断电话,温芜去收拾了一番,又去书房把陆珩礼放在桌上的手机收进包里,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出门。
    来接她的人是老宅的管家,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面相很和蔼。见到温芜出来,他打开后座的车门,笑容一直咧着:“二少奶奶。”
    在今天之前,他都以为温芜很快就要成为他们陆家的孙少奶奶了,结果却一跃成了陆珩礼的妻子。
    果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温芜朝他颔首:“谢谢。”
    坐到车上,温芜看看手机又看看窗外的风景,双手紧紧捏着包带。虽然刚刚答应的是很爽快,可真坐到车上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了。
    现在和以往有所不同,现在去见的是她新婚丈夫的亲人……
    驾驶位上的管家似乎看出她的紧张,不由温和笑道:“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十分喜欢您,知道您有了身子特意给您准备了一桌子适合孕妇的饭菜,况且有二少爷在,您什么都不需要顾虑。”
    温芜抬头,说了声“谢谢”。
    上水府离陆宅不算远,没多久就到了。时隔许久再次踏进陆宅,温芜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管家带着她进去,刚来到客厅,温芜还来不及聚焦视线,就见一身典雅素净旗袍的容筝笑盈盈的迎了出来。
    知道温芜怀孕,容筝震惊之余其实更多的却是惊喜。刚刚听到外面的动静,猜测是温芜的车到了,她早就坐不住了,一见到温芜就立马迎了出来,连忙带着温芜到沙发上坐下。
    “妈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来,快坐下,跟妈说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温芜有些不习惯,笑着回答:“没有,我都挺好的。”说完她又下意识的用余光看向四周,像是找什么人。
    容筝当然清楚她找谁,不由笑道:“珩礼有事在忙,很快就过来。”
    被看穿了心思,温芜不免羞赧。
    见温芜这幅样子,容筝悬着的心顿时就落下了。
    看来是两情相悦,她也是被陆珩礼刚才没有反驳强迫了温芜的这件事给吓到了,现在想来说不定是误会一场。很明显这小两口子的感情挺不错的。
    这么一想,容筝顿时热情高涨,连忙嘱咐了温芜一系列孕妇需要注意的事情,又是问饮食情况又是问日常睡眠的,几乎将她的身体状况问的事无巨细。
    坐在另一边的席敏见状,不屑的轻哼,搞得谁不会怀孕似的。
    没一会儿,知道温芜已经在客厅的消息,陆老爷子便从后院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面色阴沉的陆承钰。
    温芜犹豫了一下,对上容筝示意的眼神,才忍住心里的怪异:“……爸。”
    陆老爷子心情大好:“好好!小芜你也别拘束,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要是陆珩礼那小子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替你教训!”
    已经教训完陆珩礼,陆老爷子心里也终于是畅快了。很快就被即将有小孙子的喜悦给充斥了胸膛,把陆珩礼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才被撞破和陆珩礼亲热,温芜这会儿子面对陆老爷子总会有那么一点的别扭和不好意思,都不敢对上他的双眼。
    陆承钰转身就要走,席敏喊住了他:“承钰,你去哪?”
    陆承钰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沉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出去透透气,”
    众人也没拦着他。
    陆承钰一路走到后院的凉亭,胸口堵的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紧握着拳头猛的就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一抬头就看见迎面走来的陆珩礼,黑眸沉了沉,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嘲讽:“小叔这是罚跪的时间到了,看起来倒是神情气爽,半点看不出来是挨了二十家法的人。”
    陆老爷子下手不轻。
    二十藤条毫不手软,过后还罚跪了几个小时。
    要不是顾忌着温芜,陆老爷子下手可能会更重,这一天陆珩礼都别想能从祠堂出来。
    陆珩礼漆黑的瞳仁没有半分变化,陆承钰站在高处的亭子里,比他高处不少,虽然有刻意隐藏,还是被他看出了眼里的不甘和怨气。
    “承钰,”原本他并不打算理会陆承钰的冷嘲热讽,此时却改变了想法,嗓音缓慢而清晰着道:“你需要明白一点,即使没有我,你和温芜也走不到一起。”
    陆承钰朝他走了过来,冷冷与他对峙:“小叔,你是不是未免太过自信了?”
    “难道不是?”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就有光明正大追求温的机会,”陆承钰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声音冷到极致:“爷爷也已经答应帮我了!明明就是你从中作梗!”
    陆珩礼蹙眉:“你母亲已经看上了林家的千金做儿媳妇。承钰,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清楚。”
    陆承钰噎住,仅一瞬又不甘心的迎上陆珩礼的视线,继续道:“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不愿意娶,我爸妈难道还能逼我不成?”
    “你还不明白吗?单是这点就注定了温芜绝不会给你机会。”
    陆承钰握紧拳头,几乎咬牙切齿:“所以呢,你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不是。”
    “呵。”
    陆珩礼漆黑的深眸透着认真:“我也没法要求你立时立刻就忘却温芜,但现如今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承钰,有些人不是谁抢走的,而是注定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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