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整整一周的顧尚之在傍晚時出現在白嫣家門口。
    拿出鑰匙打開屋門時,顧尚之看到屋子內呈現一片的漆黑與寧靜,就像沒有人存在。
    將手上的便當擺在客廳桌上後,他打開燈,結起的眉鎖始終不曾消散。
    環顧四周,他發現屋子內的擺設似乎有些不一樣。
    窗邊茶凳上的電話旁多了只花瓶,上頭插著美麗的滿天星,簡單單調卻有繁麗的色彩,讓人瞧著,心情多了一層的平靜。
    四周的窗邊多了些簾布,與他所認知的百葉簾不盡相同,有著服裝上才會有的蕾絲與簾布,它們看起來似是交疊在一塊成了兩層的浪漫。
    開啟的窗隨著輕風吹送時,浪漫柔軟的簾子,輕緩擺動緩緩的飛起。
    無論是餐廳的桌面還是客廳的木桌,上頭皆罩了一層像布質的大巾,雖然他不懂為何要如何擺放,但不可置否,原本冷調乾淨的家,頓時多了些柔和氣氛。
    ﹁小嫣?﹂輕聲呼喚,但得不到有人回應。
    想了想,他離開客廳走到臥房。
    打開房門時,他不意外地看到自己尋找的人就在裡頭。
    只是,她似乎在沉睡著。
    疑惑地挑挑眉,他輕聲的踏進臥房內朝床邊走去。
    床上的女人似是睡的十分不安,微皺的眉鎖看起來像是有著什麼心煩的事。
    輕輕坐在床邊,撫著面色蒼白的女人臉頰,看著她的容顏,他不禁感到心疼。
    她,看起來好憔悴,是不是又瘦了一些?
    短短的一周不見,怎麼他覺得她看起愈來愈虛弱?氣色也比先前更糟了?
    他的撫摸驚醒了原本就睡不沉的女人。
    白嫣驚慌的睜開眼,在發現是他的一剎那,他看到她神情一閃而過的安心。
    ﹁你來啦?回來很久了嗎?怎麼不叫醒我呢?﹂溫柔含笑,她坐起身。
    ﹁睡很久了?﹂他低喃,雙眸緊緊停留在她的面孔上。
    搖搖頭,她走下床。﹁沒有,因為無事可做,所以就睡了下。﹂看著他,她伸出手碰碰他的臉蛋。﹁你倒是沒有什麼睡,對吧,臉上都是鬍渣,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
    聞聲,他若有所思凝視她,似是充滿著疑問。
    但最終,他沒有開口,只是輕應了聲。﹁吃了嗎?我買了便當,一塊吃吧!﹂
    ﹁好,我正巧餓了,睡過頭也沒時間準備晚餐。﹂她笑著走出臥房踏進浴室內。﹁你先吃,我馬上過來。﹂
    關上浴室門的剎那,顧尚之的神情莫名地愈發沉重。﹁沒有時間……準備晚餐嗎?﹂
    眉間的鎖痕愈來愈嚴重,他的心情多了些憂慮。
    一會兒的時間後,顧尚之已經將晚餐擺好等著她出來。
    白嫣笑咪咪的踏進餐廳時,表情看起來十分愉快。
    急巴巴的坐在他的身旁,將便當內不喜歡吃的食物全夾放在他的便當內後,她先行吃了起來。
    ﹁妳的氣色看起來愈來愈糟了,我不在時妳有照顧自己嗎?﹂
    咬著肉片,面帶呆愣,她抬起頭,傻傻的看著他。
    ﹁妳的臉好蒼白,臉頰又消了些,妳到底有沒有在吃東西?還是有哪裡不舒服?如果真的有,要告訴我,別瞞著。﹂
    呆怔過後,她恍然回神,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瘦了,我看你一定也沒有好好吃飯,對吧!﹂別說整個人明顯帶著疲倦,那一雙眼啊,都熬夜的紅著快比兔子更像兔子了。
    ﹁就說要替你送便當去,你就不願意,看吧,沒人盯著你也不會照顧好身子。﹂還說她呢!
    ﹁所以說我們是適合彼此的,妳盯我,我盯妳,咱們一輩子都能健健康康的。﹂他扯唇掠著微笑,眼底帶著柔軟。
    ﹁那現在願意接受我的要求,讓我每日為你準備便當了?﹂她十分認同他的話,也真心希望兩人能一輩子的長長久久。
    吃著便當,他低下頭,故作輕鬆的說:﹁我記得妳根本不會做飯,怎麼突然又會了呢?﹂別說是料理,她明明連個白飯都會煮焦,但那一日她為他送來的便當……聽說可恨的好吃啊!
    她身子頓了一頓,眸光閃了閃。﹁我天才囉!學一下就融會貫通。﹂
    ﹁最好這麼聰明,怎麼樣個學一下?﹂他有點打破沙鍋問到底。
    ﹁就學一下嘛!怎麼?懷疑我的便當是從外面買來頂著用的?﹂她輕易又帶過話題。
    ﹁倒是沒這麼想,因為那兩天咱們都在一塊,妳有沒有出去,我會不知道?﹂
    聽了他的解釋,她勉強滿意,就像他是在讚美她了。﹁那不就好了?怎麼,我的手藝好吃到讓你嚇到了?哼哼!這就叫做深藏不露,其實我會料理的,只是大師我平日不愛展現自己的手藝,不過如果你真這麼喜歡,我倒是不介意每日為你服務。﹂她說的可得意了。
    ﹁好吃嗎?我還真不知道那便當的滋味如何。﹂他有些惋惜的低喃,畢竟那是她為他準備的第一個便當,第一份餐。
    ﹁不知道?﹂她呆了。﹁怎麼會不知道?難道你沒有吃?把它丟了?﹂
    突地,她有些不滿的瞇起眼。﹁你該不會是不信任我的廚藝,怕吃壞肚子,就把我的便當偷扔了吧!﹂
    他有些無奈瞪著她。﹁想到哪去了?就算裡頭煮的含雜石子,我用吞的也絕對把它們全吞進去。﹂
    ﹁那你為什不知道?﹂她想也是,就算再怎麼不信任她,他也不可能把她準備的東西丟掉。
    ﹁因為便當被搶了。﹂舉起筷子,他有些心酸的解釋。
    ﹁被、被搶了?誰搶了?﹂他的便當怎麼會被搶呢?誰敢搶?
    ﹁那一日妳送了便當來,我一放下它就出公務去了,回來時已經是傍晚,便當早被留守在警局內的其它人拿去吃了。﹂他們的理由美其名是從早放到晚會壞掉,不吃可惜,但,據某些一塊犯案卻沒有吃到便當的犯案人供詞顯示,當時他人前腳一走,他們後腳就不客氣的拿去蒸著吃了。
    想到那幾個偷吃他便當的傢伙,在形容她準備的便當有多好吃的令人可恨又對他好嫉妒的神情,他到現在還是覺得不滿極了。
    輕鈴的笑聲從她的口中傳出時,她臉上的神情怖滿了愉快。﹁你的同儕,真是有趣,竟然還會搶你的東西,還會嫉妒?怎麼這麼奇怪。﹂
    ﹁不只這些,只要我們吵架,他們可樂的看好戲,如果我們感情太好,他們就酸言酸語了。﹂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他們是這樣子有趣的性子。﹂想想,她對他的同事,一直處於非常不熟悉非常不友善的狀態。
    ﹁妳當然不知道,因為妳以前很討厭他們,瞧不起他們。﹂他說的理所當然,沒有想到是否說的太直接傷人。
    但她確實不覺得難堪,只是有些感觸。﹁是啊,我那時確實太份了,每份工作、每個行業都有它值得尊敬的地方,我不該自視甚高,自以為了不起。﹂只因為她富有。
    想來就感嘆,她嘆了一聲息,面色沉重。
    聽了她的若有所感,身旁的男人又僵了身子,表情怪異了起來。
    抬起頭,正巧對上他那張有些怪異又錯愕的表情。﹁怎麼了?幹麻這樣看我?﹂
    ﹁妳……變的好奇怪。﹂
    ﹁我?有嗎?﹂
    ﹁從妳那天出現在開始,我一直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感覺,她像她,卻又不像他所認識的她。
    尤其是在發生那件事後,莫名地,他對她這樣的轉變又恐慌起來。
    ﹁這樣子改變不好嗎?﹂她聳聳肩笑了笑,一點也不以為意。
    放下筷子,顧尚之一臉的凝重。﹁不是改變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不該說妳成熟了,而是說妳……就拿上一次的事來說吧,妳是如何知道的?﹂明明決定不要問,但!他實在無法不在意這件事。
    他嚴肅正色凝視她。
    心口顫跳著,她沒由來地覺得緊張。﹁什麼事?﹂
    ﹁那一個報案的案子。﹂
    ﹁那一個報案的案子?﹂她不去看他,故作輕鬆。
    ﹁妳如何知道會出事?為什麼要提醒我帶多些人一塊去?為什麼要我們做任何事都不能單獨?﹂
    從他突然神情凝重開始,她就知道,他一定是真發生什麼事了。
    ﹁真的出事了,是嗎?﹂
    他緩緩點了頭,談到這個話題,他似乎也沒有心情用餐了。﹁那個報案的女人,沒有說謊,那一天晚上,她看到男人在攻擊女人的事,是事實。﹂
    ﹁既然如此,為什麼其它人都說沒有?一樓的店家不都是……﹂腦中猛地閃過兩個字,她愕訝地看著他。﹁幫兇?﹂
    他沉重地點點頭。﹁對,其它人,都是幫兇。﹂
    ﹁所有人?整條街的民眾都是?﹂心頭,不自覺地發冷起來,想到這麼一大群人集體犯案,這種事,多麼可怕。
    ﹁住在那條街的左鄰右舍有認識數十年成長情感,原本只是一件妻子外遇丈夫發現而遭到歐打的爭吵事件,誰知道那名丈夫氣急攻心,力量不受控制不小心把妻子打死了。﹂靠在椅背上,他沉重的閉上眼。
    ﹁丈夫是附近鄰居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個性耿直為人和善,但他的妻子卻瞧不起他,總是抱怨著嫁錯人,所以這幾個月來趁著丈夫外出工作時,結交其它男人與對方在一塊背叛了婚姻,丈夫知道這件事,受了打擊才一時出錯。﹂
    想到那年輕男人被抓時的消沉態度,以及事後又不甘心責備妻子的行逕……其實,那男人也可憐,他只是被逼怒了才會一時失手。
    如果在發生事情時,有一方願意退讓而不是持續著爭吵,也許結果不會如此令人絕望。
    ﹁後來鄰居們發現那男人做了錯事,又深覺得這結果是妻子自己造成的,所以大家決定幫助他,一塊把妻子的屍體藏起來。﹂
    伸出手,輕輕的撫著他,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搖搖頭,他對她揚了抹笑,﹁後來我和其它人到現場堪查時,進入了一間雜貨店,原來的本意只是做個巡邏,確認案子到底是不是有錯,可是發現裡頭有個置冰櫃。﹂
    她眼瞠大,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因為,她腦中再次浮現了某些景象,還有那一連串可怕又驚悚的文字。
    ﹁平凱只是隨手想打開冰櫃而已,但與他一塊踏進後頭的那幾個民眾,卻突然朝他攻擊。﹂他深深看著她,眼中閃過複雜的好奇。﹁我當時想到妳說的話,做任何事絕對不要獨自一人,所以當他走進裡頭時,也隨後跟著走進去,正巧就瞧到那些民眾的舉動。﹂
    胸口一窒,她的手開始顫抖。﹁那平凱?﹂
    ﹁受了點傷,倒是沒什麼大礙,但我想過,如果我沒有及時跟著進入,說不定……﹂思及此,顧尚之也忍不住的顫了顫手。
    當他走進後屋內時,看到那些居民拿著攻擊武器正想攻擊背過眾人的平凱,其中有個傢伙,手上竟拿著榔頭……
    白嫣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所以說,平凱沒有任何的……那你呢?有受傷嗎?﹂她心急拉著他起身,在他的身上東摸摸西摸摸的直打量著。
    ﹁我沒事,還好我們帶的人多,所以那些民眾很快就被制服了,而且在冰櫃裡,我們發現那名妻子的屍體。﹂想到那驚悚的畫面,顧尚之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原本只是一個人犯案,但突然間,整條街的人全成了幫兇……這結果如何叫人不心痛?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身子微顫,安心的衝著他直笑。
    ﹁小嫣,能告訴我,妳是如何知道嗎?﹂他正色沉重的看著她,眼底滿是迷惑和緊張。
    掛在唇上的笑容僵了,她頓了頓,有些的不知所措。﹁我、我……﹂她垂下頭用力的搖了搖。﹁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種感覺。﹂
    ﹁感覺?﹂他微妙的皺了眉。
    ﹁嗯……感覺會有危險,感覺事情不對勁,感覺……應該要這麼做。﹂她怎麼能告訴他,因為她看到了呢?
    看到平凱死去,看到他重傷住醫院,看到他內疚無法保護自己的同儕,那悔恨自責的神情?
    問她是如何看到了?她不知道,只是有些影像,在她接觸到某些文字、某些事情、某些畫面時,它自然而然的浮現,連她都覺得自己看到這些奇怪的事不正常了,又要如何告訴他事實?
    也許她活在虛像中、也許她的腦子不正常、也許她得了什麼奇怪可怕的病,有無數的也許,但最終,她都得不到答案,這事,她要如何和他說?
    他的表情不只是帶著驚愕,還有那清顯的不相信她。
    但,除了她給的答案外,他還能想到什麼答案呢?
    從他決心要詢問她開始,他的疑惑,不是早就抱持著不得解的結果了嗎?否則,他想得到的事實,到底是什麼?
    ﹁那麼,妳是怎麼感覺的?﹂有了一個疑惑後,他又忍不住多了好多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在我看到那件報案文件時,感覺就這麼浮現了。﹂
    ﹁那是什麼樣的特別……﹂
    她突然抬頭,有些無助的看著他。﹁尚之,別再問我了好不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沒有想騙你,但……那真的就只是一種感覺,就算你要我形容,我也形容不出來,它會突然發生,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連她,在得知平凱安然無事,而他沒有任何傷害時,一面覺得慶幸,一面又忍不住害怕起來。
    她不懂,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給了她一個大大充滿力量的擁抱。
    靠著他的胸胸,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她心口的恐慌感仍然不斷的加深。
    ﹁抱歉,我不是想質問妳,我只是疑惑。﹂收緊擁抱她的雙手,感覺她的身子在他的懷中輕輕的顫抖,他心疼又內疚。﹁對不起,不問了,我不再問了,妳別害怕。﹂
    感覺,是嗎?
    既然答案是如此,那就是如此吧!
    他不只是好奇關於她說的問題,但最重要的,是為她感到擔心。
    這些日子來的她,讓他覺得好不熟悉,就如同陌生一般的讓他有些心慌。
    不再嬌縱、變得溫柔和善、會做料理、接受他的職務不再強逼他,還有那案子的問題,她彷彿充滿了奇妙的謎團,這一些,讓他覺得好不安。
    他好怕,怕這一切的改變,會讓他失去她。
    摟著他的腰桿,她輕輕的吐著長氣。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成為如此,但……有一點是她所確定的。
    她雖然害怕自己變的不一樣,卻在不安的感受到自己看到、想到許多奇怪事的一瞬間,心頭裡又隱隱的覺得放心。
    總覺得,她好像,在為了什麼事情而做準備。
    每當一次能掌握情況時,那股沉重感,就會不由自主的飄起讓她感覺自己能掌握情況。
    拉著她,一塊帶著她再次坐回到餐桌前,將筷子遞到她的手上,他就像沒了事一樣,衝著她輕笑與她聊著:﹁對了,我看到妳家附近那幾棟房子上張貼的賣屋紙籤都不見了,為什麼?﹂吃著飯,他隨意的找了個話題問。
    因為這附近實在偏僻,距離熱鬧區有一陣小距離,所以原本住在附近的人都已經搬離,而房子擺著賣了一年多還是沒有人要買,幾乎被荒廢了,所以才會引來一些不法者時常在這附近流連出沒。
    ﹁我全買下來了。﹂認真吃著飯,她只是輕聲的回了幾個字。
    當下,某個正咬著肉的男人,一時梗住喉,開始猛咳了起來。﹁妳、妳說什麼?﹂
    用力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他的表情有些錯愕。
    ﹁我全買下了。﹂她抬頭,再一次重申認真說。
    ﹁全部?我記得少說有五棟房子,妳全買下來了?﹂有沒有這麼誇張?
    她輕輕點點頭。﹁不只五棟,還有其它,後方那一片無人使用的荒地,我也全買下來了,還有隔一條街那裡的幾間空屋和空地,我全把它們收起來。﹂小口小口吃著飯,她一面解釋,一面將掉在桌面上的飯粒給撿起來放進嘴裡。
    看她那一副珍惜米粒的舉動,還有便當內的菜渣她也認真將它們挾起放進嘴進,連一丁點也不浪費的態度,顧尚之詭譎的瞪看她。
    不是說,食物到盒底再拿起來吃是一種很噁心的行為?不是說,她怎麼知道這便當盒到底有沒有乾淨她不知道,所以絕對不吃碰到盒底的食物嗎?怎麼……她全掃空了,一粒米、一點菜渣都不剩?
    ﹁為什麼要買下那些空地空屋?這裡幾乎快成為鳥不生蛋的荒僻區了,買這麼多要做什麼?﹂喂!這有錢,也不能這麼隨便花啊!
    他的臉色扭曲難看。
    她聳聳肩,偏著頭衝著他微笑,﹁做什麼?不知道,我感覺它會變得很值錢,非常有價值。﹂
    ﹁感覺?﹂又是感覺?
    挑挑眉,想到那一大片大片雜草叢生的荒蕪地區,那裡哪能有什麼高價值?附近那一大傾的地,連五萬塊都沒有人要買。
    ﹁對,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天從警局回來時,行經那些地……﹂她的眼神閃了閃,似乎連自己想著都覺得很怪,她閉上了嘴。
    ﹁行經那些地……怎麼樣?﹂他好奇。
    她尷尬搖搖頭,不願再說。
    ﹁到底是怎麼了?﹂她愈不說,他愈好奇。
    ﹁沒什麼事。﹂她有些彆扭的撇過頭不願意看他。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有什麼特別的秘密嗎?
    ﹁沒什麼啦……啊!還有一件事。﹂突然想起什麼,她轉過頭再次看向他,這一次,她的眼神裡充滿自信的喜悅。
    ﹁什麼事?﹂瞧她的神情,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很……糟的預感。
    她興沖沖離開餐桌跑進臥房,不一會,她拉了個型小的小米袋進來。
    瞧她走來時的動作有些吃力,似乎那小米袋……很重。
    他又疑惑了,明明看起來不過就是些少少的東西,怎麼她的表情一副快重死了的模樣?
    神秘的米袋被她重重的放在餐桌上,他的面前。
    顧尚之一臉遲疑看著她。﹁這是什麼?﹂
    ﹁你的東西。﹂她笑的有些得意。
    ﹁我的東西?﹂打開米袋上的死結,他疑惑向裡頭看去。
    ﹁你每個月交給我存的薪水,還有過去你自己存的那些錢,我都幫你把它們領出來買這些東西了。﹂她得意的手插腰,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萬分不得了的大事。
    顧尚之瞧著瞧,當下傻了,雙眼瞪的好大好大。﹁妳是說……我全部的錢……妳、妳全買這些東西?﹂老天,她瘋了嗎?買這些東西要做什麼用?
    ﹁對啊,全部,一毛都不剩。﹂她驕傲的仰起頭,雙眼閃亮亮。
    ﹁小嫣!現在不是戰亂期,妳買這麼多黃金要做什麼?﹂竟然把他全部的錢全買了這些?
    ﹁雖然不是戰亂,但一百七十兩的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她露出一副他孤露寡聞的愚笨神情。
    ﹁這能拿來做什麼事?﹂老天,買這些到底要做什麼?
    挺直著背,她驕傲的抬起頭,笑的燦爛又得意。﹁保值!﹂
    保、保值?他聽的傻眼。﹁保值?﹂
    ﹁對,可以保值!﹂
    瞧她說的多有自信?但他聽的卻眼前一陣黑。
    這、這什麼是保值?那是什麼鬼意思?他一點也不懂啊。
    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鈔票……這一會,全變一塊又一塊的金磚?嗚!他怎麼……有種很想哭的衝動呢?
    等一下!突地,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安又恐懼的看著她。﹁我的錢,妳全買了?﹂
    她認真點點頭。﹁對啊。﹂
    ﹁那……那妳的呢?妳的錢呢?﹂該、該不會,她也全……全花在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上頭吧?
    戰爭時期黃金是食物,有金子才有米,但沒了戰爭,這黃金……不過就是尋常人家結婚時才需要拿來使用的東西,她……該不會……
    揚著愉快的笑容,她點了點頭。﹁你覺得呢?﹂反正放著也沒使用,所以她全換了。
    笑吟吟的眸子,閃發著無數無數的晶光。
    當下,他不只眼前一片黑了,甚至……﹁老天,我、我覺得有點昏。﹂他想哭了。
    怎麼……怎麼她會變得這麼愛亂花錢?房子亂買、那些沒用的土地亂買也就算了,怎麼……還撒了大把的鈔票,跑去買些拿來當磚頭都無法使用的金子?
    即便她的男人坐在那不斷哀怨的看她、一副要搥心肝的模樣,但白嫣仍笑的耀眼燦爛。
    她亂花錢嗎?真是如此?
    如果真是如此,她怎麼會在行經那些空屋空地時,腦中顯現出的,是無數很高很高的大房、還有遍地的鈔票和美麗的黃金海呢?
    是的,感覺。
    但,不是的,不只有感覺。
    她有一種強烈的認知,也看到了某些特別的景象。
    現在她所便宜買下的那些空屋荒地,未來,將是連城的無價之寶。
    而這些如此便宜沒人想過要買下的黃金,也將在未來,掀起一場可怕的黃金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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