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鹿整个人都愣住了,缩在男人怀里,努力动了动手臂,想说他可以自己走,可没来得及找到机会,就被头顶上的声音打断。
    “别害怕。”隔着呼吸面罩,顶上看不清面容的消防员动作麻利,很快抱着他往楼下跑,手臂结实怀抱有力,脚步平稳,甚至呼吸都没乱,“只是小范围的纺织物燃烧,很快就能扑灭了。”
    教师小区格局老旧,筒子楼充斥着一股焦糊味。
    阮元鹿住的楼层不高,隐约能通过来回折返的阶梯扶手看到上面一层楼跃动的火光。
    “好,好的。”生怕自己给消防员添乱,阮元鹿老老实实不敢动了,窝在对方怀里,被一路带下楼去。
    出了单元门,新鲜空气扑面而来的一瞬间,阮元鹿才觉得自己呼吸通畅了许多,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
    楼里的居民出来了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说是八楼的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年纪大了记性差,没把煤气灶及时关掉,天气干燥点燃了窗帘角,然后刚好碰上今天来学校里做演练的消防大队,才没出什么大事。
    阮元鹿注意到着火的地方,火势并没有那个消防员说的那样简单容易被控制,跃动的火苗从窗户外面的防盗栏窜出来,映亮了小半晦暗的天空。
    被松手放下来,阮元鹿赤脚站在水泥地上,眨眨眼道:“谢谢你。”
    “不用谢。”男人朝他点点头,呼吸面罩底下的面容模糊不清,很快转身拿起对讲机,“准备消火栓取水。”
    阮元鹿轻轻歪过头,看着对方深蓝色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熟悉。
    而且最近这种隐约出现的熟悉感还不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火源很快被扑灭,消防员有序地从筒子楼里退出来,几个年轻队员摘下面罩,嘻嘻哈哈地朝队伍正中的那个男人面前凑:“队长,好不容易休息,出来演练还能碰上这事,啥体质。”
    话音落下,就被他们嘴里的“队长”伸手敲了敲脑袋:“废话多。”
    呼吸面罩被一双大手干脆利落地摘下来,底下的那张脸一露出来,旁边聚集的人群嘈杂声便大了起来。
    剑眉星目的一张脸帅得晃眼,一头板寸剃得干净,麦色的皮肤在微微露出的天光底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上身深蓝色的消防员制服因为热而脱掉了一大半,耷拉在腰间。
    手里还拎着个喷水枪头,手臂发力,青筋鼓起,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充满了爆发力。
    阮元鹿正坐在树底下的花坛边,百无聊赖地数着树叶子玩。
    冷不丁听到耳边大爷大妈们愈发大声的议论,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最高的那人,表情既严肃又正直,低声同自己的队员说些什么,垂下来的睫羽浓长,在眼底覆着一小片阴影。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
    阮元鹿看得出神,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同这个消防员有关的记忆。
    可有印象的脸同他都对不上,对方明显是个陌生人。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许博简三言两语打发了其他队员去收拾设备,自己臂弯里夹着个面罩和喷水枪头,大步流星地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
    阮元鹿:“……!”偷看被发现了,不由得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耷拉着眼尾,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咳,”许博简站定在那个被他救出来的少年面前,不大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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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阮元鹿慌忙从花坛上跳下来,手足无措地同人打招呼:“你好。”
    阮元鹿心绪不宁,从书包里翻找出来那外表普普通通的游戏手环,深吸一口气,好看的眉头拧起来。
    原本以为只是和纸片人走肾不走心的攻略游戏,可谁也没告诉过他,纸片人也能成真啊!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里那点子熟悉感是什么……虽然五官和脸型改动大,可许博简的身形总归是不常见的,还有过分熟悉的声线,即便是两人讲的话不算多,阮元鹿也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耳熟的感觉。
    好在许博简并没有说些其他的什么,见好友加上了,便干脆地收回手机,朝着阮元鹿点点头:“有空联系。”
    他当时被刺激得不轻,含含糊糊地就同意了。
    刚才在居民楼底下,许博简自报家门的一瞬间,阮元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阮元鹿逃避地垂下眼,指尖在浏览器上的搜索页面流连。
    阮元鹿到底心虚,胡乱点头,朝着男人的背影挥手,“拜拜。”随后落荒而逃。
    男人身上还萦绕着一股浓重的烟火气味,混杂着冷水的清凉,却意外的和谐。
    阮元鹿耷拉着眉眼,额头抵在玻璃桌面上轻轻撞击,纠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阮元鹿:“……!”
    ……
    加上好友,才想起自己没告诉过对方姓名……鬼使神差,只抬着头,一副苦兮兮的模样和许博简说了自己姓元。
    “我的名字叫做许博简,x市第三消防支队大队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网上查。”
    呜呜呜亲亲老婆,他这么大一个亲亲老婆转脸就变成大活人了,这谁受得了。
    “嗯,嗯嗯。”
    咖啡馆的角落里,阮元鹿捧着手机,盯着手机上那个拿自己证件照做社交软件头像的联系人,连呼吸都有些抖。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男人表情平静,认真解释,“就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阮元鹿愣在原地,缓慢地眨了眨眼。
    两人身高差过大,阮元鹿只能抬头看他:“有,有什么事情吗?”生怕对方一开口就是问他为什么老盯着看。
    他现在暂时能够确定的是,许博简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上来要联系方式的理由也只不过是“眼熟”。
    阮元鹿:“……?”
    再然后,对方就被其他队员叫走了,说是要收队,准备待会的消防演练。
    还指了指他赤裸的双脚:“火灭了,赶紧回家把鞋穿上。”
    短短两天之内,连续发现自己玩的高H游戏男主角在现实生活中确有其人……难道他真的是碰到了什么找不到原因的游戏bug?
    许博简倒是没想这么多,从口袋里掏出个干燥型号老旧的手机。
    已经是第二个了……果然还是得进去看看,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行。
    手机里的聊天框静悄悄,想必消防大队的工作也很忙。
    粗糙手指划过,摁亮屏幕,把那沾了水的手机大大方方地朝阮元鹿眼前递去:“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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