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己在这具没用身体上耗费的精力了。
    刚刚还在庆幸己的心思没白费的羂索生出了些许懊悔。
    羂索切断了痛觉神经中枢,伸出来, 选择了接过那把红柄剪刀。
    。
    天边泛起了粉红色血沫般的霞光,温暖明亮的日光被夜晚驱散, 逐渐逐渐地在地平线处消失不见了。
    破败陈旧的庭院之中, 野草风般野蛮生长, 肆意掠夺土地的养,伶仃的瘦树却早早地枯萎、坏死,变成了一座风干凝固的标, 日复一日地沉默注视被主人抛弃的宅院。
    天色渐暗。
    灯便亮了。
    通过障子纸门透出的薄薄灯光些昏沉,倒映出了两条浅浅的人影,一大一小,一站一坐,一动一静。
    小孩子的笑声从废弃的宅院之中远远地飘荡出来,带兴高采烈般的欢乐雀跃。
    十一、十二、三十三
    津岛怜央是在悉心地数羂索在己脖颈上划出的伤口数量的。
    只不过,数数,一不小心粗心地数错了数字,这也是常的事情吧。
    虽然从事实情况上来讲,只要津岛怜央没说可以停下了,即便他数到一百、两百、三百,那也不表这枯燥又让人感到异常不安的残游戏可以停止,但每一次听见津岛怜央[一不小心]又将数字倒回去重新数,都会让人一种忍耐力被逼到极限般的绝望感。
    羂索经尽可能地小心避开颈动脉和气管的位置,只浅浅地在表皮上切割,来保证这具身体不会那么快就报废掉,毕竟果这具身体报废了,这种因为大家族没落而变得荒僻的地方,周边可找不到可以临时借用的身体,只用没肢的脑子行动也确实不太方便。
    但是那把红柄剪刀在时间的摧折之下变得太钝了,还氧化锈蚀变得薄脆又凹凸不平,力不好掌控,切割出来的伤口也深浅不一,比锋利的刀口更加折磨人。
    什么[神子]。
    津岛怜央在看见他脖颈上一血口诞生时那几近病态般的全然快乐的微笑,让被称为恶的诅咒师都忍不住咒骂当初为津岛怜央冠上[神子]名号的烂橘子们了。
    这明是以他人的苦痛为乐的[恶魔]。
    不知过去了多久,羂索中的剪刀经别无其他地方可以下,他不得将剪刀避开要害处,在经造成的纤长伤口处再一次地将剪刀插进去狠狠搅弄了几遍,整圈的脖颈眨眼间变得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窥见裸露在外的惨白骨头。
    在脖子断掉以前,他才终于听见了津岛怜央的那句同天籁般的可以了。
    羂索松了一口气,将那把沾满了血水和肌肉纤维的红柄剪刀扔到了一边去,因为谨慎,他也不敢立刻就使用反转术式将己的伤口全部治好,而是以温和的目柔声对津岛怜央说,怜央喜欢吗?
    嗯!
    毫不嫌弃地坐在生了潮的被褥上欣赏了一场表演的孩子点了头,同饱食的猫咪一般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他朝羂索伸出招了招,要他低下头颅来,用摸了摸他因为疼痛而汗湿的头发,像是夸奖将丢出去的骨头捡回来的小狗狗那毫不吝啬地夸奖羂索。
    好棒好棒,父亲大人做得真好!
    羂索攥紧了拳头,忍耐下了这番耻辱。
    他心中一簇阴冷的怒火正悄然点燃了,暗暗燃烧。
    他想,等到神子大人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就好好教导一下他,该怎么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吧。
    羂索。
    津岛怜央还维持那的微笑,便毫无预兆地突然叫了他一声。
    羂索意识到,这就是第二次强求了,按照强求的规则来看,这一次的要求难度应该跟上一次大致相同
    可以用弩箭刺穿天元的脖颈吗?
    怎么可能!
    羂索的色大改,倏忽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那张属于津岛右卫郎的孔也终于露出了之相符的阴鸷冰冷的神色。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那怀疑的神色。
    用剪刀在己的脖子上制造出伤口来,和用弩箭射穿天元的脖子。
    这是近乎天堑般的两个级别的难度,从他搜集到的资料里来看,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的情况。
    但津岛怜央脸上的神情没毫动摇,他仰起头来,再一次重复了己的强求,羂索,可以用弩箭刺穿天元的脖颈吗?
    羂索迟迟没应答,思索这两个强求之间的共同性。
    同都是用利器针对脖颈这个致命位置的伤害,除去利器的种类不同和受到伤害的人不同以外
    等一下。
    不能用[己和天元]这的标准来衡量。
    羂索灵光一现,豁然想通了关键点。
    而应该用[津岛右卫郎和天元]这的思路来进行比对。
    神子的销声匿迹就同都市传说中的神隐一般,只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失去了所的线索。
    那一次咒术界高层大规模的死亡所造成的消息断层对羂索而言也称得上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
    之前埋伏好的线人要重新寻找联系,没来得及传送出来的消息就这永远的埋藏在了黄泉比良坂之上。
    但即便是这,那一次仅寥寥几人参的事件,依旧被羂索探听到了些许消息。
    神子的消失是在禅院陆斗将他带入天元大人的薨星宫之后,而在这之后就是禅院陆斗和咒术界高层的一夜暴毙,甚至不必多做推论都可以猜想到跟天元脱不了关系。
    而从津岛怜央先前的态度来看,津岛右卫郎身为津岛怜央的父亲却被他所仇恨,甚至于提出了这残忍的强求。
    也就是说,津岛右卫郎和天元,这两个人的共通点就是都津岛怜央结下了仇怨。
    这是一场[复仇]。
    虽然羂索所搜集到的资料之中都没出现过这殊的强求类型,但咒灵的思维是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进行揣测的,而强求的难度也受到了津岛怜央主观的影响,也许在津岛怜央的观念里,他就认津岛右卫郎和天元是同一等级的对呢?
    勉强说服了己的羂索冷静了下来,他思虑了一下,拒绝了津岛怜央的第二次强求。
    抱歉,怜央,我做不到。他还在用那假惺惺的轻柔语气哄孩子。
    津岛怜央微笑地看他,那双漂亮的漆黑眼瞳里没因为他拒绝的话语而出现一丝动摇。
    他再次开口,羂索,可以用弩箭刺穿天元的脖颈吗?
    我经拒绝、羂索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回,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
    不对。
    那不是第二次强求的重复,而是新的第三次强求。
    但津岛怜央显然经将他刚刚的话语认为拒绝,微笑再一次开口,提出了重复的第次强求,羂索,可以用弩箭刺穿天元的脖颈吗?
    羂索紧咬牙齿,这一回一声不吭了。
    他现在明白了,即便再拒绝一回,津岛怜央下次还是会提出同的强求来,也就是说,果想要得到许愿的机会,就必须跟天元敌对。
    羂索并不畏惧跟天元作对,甚至他的计划之中来就要将天元作为咒灵操术的适用对象来进行操控的步骤。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咒灵操术的持者夏油杰还没死去,又六眼的阻挠
    不,等一等。
    五条悟身为咒术界唯一能够驱使得动的级咒术师,整天奔波于天南海北,只要等待一个他被派去国外的时间,趁空档潜入天元的薨星宫的话,也不是很艰难的事情。
    而他这一次的目的也并不是驱使天元,而是要完成津岛怜央的强求,去杀死这个跟他一活了上千年的咒术师,也就不需要夏油杰的咒灵操术。
    但是,果他这做了的话,就等于完全切断了他的另一条路,想要借用天元来同化全世界的计划就会成为一场虚无。
    该怎么选?
    羂索的额上沁出汗珠。
    这一回不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而流出来的冷汗了,而是在两难的抉择之中来回挣扎时流出的热汗。
    第103章
    不需要竭尽心力地谋划, 也不需要潜伏数百年的耐心等待,要完成津岛怜央的三个要求,就可以得偿所愿。
    这是一条比己努力要容易的多的、必然成功的捷径。
    想要走捷径, 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来。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需要付出代价就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
    在腐朽将塌的宅院之, 此时面面凝视着方的两人, 都这一条规则再清楚不。
    。
    羂索将津岛怜央安置在他在东京的安全屋里, 给他买来充足的水食物, 同时将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之后, 又在安全屋的周边设置牢不可破的结界。
    他摸摸津岛怜央柔软的脖颈,说道, 怜央, 乖乖待在这里,再几天、稍微再等待几天,我就会把天元的脑袋作为礼物带回来的。
    羂索的眼瞳微微下撇,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津岛怜央,从小孩子的仰视角度来看,那是个如同毒蛇般阴冷又森然的眼神。
    但他的语气却慢条斯理、轻轻巧巧, 但是, 怜央你也应该知道吧。
    戏弄他人、欺骗他人的,都是要被惩罚的坏孩子。
    羂索的心始终保持着些许将信将疑的不确定, 不管怎样,在他所收集到的情报之, 从来没有出现现在这样无法更改强求内容的情况, 但他又无法肯定这是不是在这段时间里咒灵所发生的改变。
    毕竟无论是咒术师还是咒灵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进化的, 而这种现象在五条家六眼的神子诞生以后的二十多年里显得尤为显起来。
    不论如何,死人的记忆是无法骗人的,津岛怜央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而想要走捷径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羂索在艰难的取舍以后,心的天秤最终还是偏到津岛怜央这一边。
    他微微垂眸,一双属于尸的冰凉双手轻轻揉捏着津岛怜央属于小孩子的细嫩皮肤下微微跳动着的颈动脉,受着从传来的勃勃生机,脸上倏忽露出一个笑容来。
    那是相当虚伪、恶心、令人作呕的假笑。
    你知道的吧?
    他再一次地这样问道。
    但津岛怜央不言不语,是用那样沉默的目光注视着他,静静微笑着。
    羂索凝视着津岛怜央的双眼,在一瞬的恍惚之后骤然清醒。
    他不清楚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但在某个瞬间,他像是真真切切地看见当初端坐于神轿之上的神子残迹。
    爱怜、仁善,像是喜爱着众生一般总是带着温暖笑的年幼神子。
    那投注下来的目光是空无一物般的苍白冰冷。
    。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
    时间已经超出太宰治的预料,让一向镇定的黑手党首领都不由主地变得焦躁起来。
    他是在津岛怜央身上保留最后的底牌的,但如果不是津岛怜央在确保局面已经万无一失的时候主动联系他,那么这张底牌就会变成打草惊蛇的废牌。
    他们是有且仅有着这唯一的一次可以斩草除根的机会的。
    而借助着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脱离津岛怜央的绘里奈也渐渐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如果说先前绘里奈还会主动帮太宰治做些小事,那么现在除非是太宰治主动呼唤绘里奈,她基本上就窝在那个角落里,抱着梦野久作,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忽略掉那些可怖的狰狞人面的话,就像是一滩融化的果冻一般生无可恋地瘫在那里。
    太宰治偶尔会摸摸她的脑袋,安慰一下从来没跟津岛怜央分开这么久的小女孩,但更多的时候,实太宰治跟绘里奈的状态还挺相像的。
    一整天都待在首领办公室枯燥地处理着件,空下来的时候就跟绘里奈一样瘫在椅子上默默思念着己可爱又乖巧的弟弟,无精打采地,被戳一下动一下,没有件或者事务要处理的时候,连手指都懒得动弹。
    能量不足。
    但是没有办法,既然选择相信津岛怜央的话,就要好好忍耐住这样的寂寞才。
    即便这样己说,即便心清楚要好好忍耐住才,但到第四天的时候,太宰治还是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他基本上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眼时钟,在心默默估算着他们约定好的最长时限。
    一旦到那个时间,即是顶着这一次围剿失败、放任暗盯着他们的诅咒师再一次逃跑的可能性,太宰治也决定[命令]绘里奈,让她将津岛怜央带回来。
    这是津岛氏双子第三次合谋时定下的约定。
    不仅仅是因为超时限以后,津岛怜央的安危就没有保障,而且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没能达成他们的目的,那么这之后能够继续隐瞒羂索的可能性就变得极低。
    也就是说,在超时限的时候,实也就宣告他们这一次计划的破灭。
    而他们所约定好的时间是五天,但直到第四天的深夜,太宰治放置在办公桌上最显眼位置、专门用来跟津岛怜央联系的空白备用机依旧沉寂着,没有一丝响。
    这一天,太宰治没有合眼,如同雕塑般端坐在办公室,默数着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他的心情倒是很平静,没有太担心。
    虽然津岛怜央因为绘里奈的缘故,一直以来都表现地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单纯、无辜又易受伤害。
    但太宰治知道,欺骗、撒谎、构陷他人,在这一类的事情上,津岛怜央绝不会做得比他差,甚至因为他可以永远保持着平稳心态的特性,在某些时候,他可以做到比太宰治更出色。
    即没有成功也没有关系,要捏着那一枚藏在他皮肤之下的微型机械,他就永远拥有着退路。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秒针走向最后一秒。
    几乎是掐着时间点般,那一部犹如盲盒般的空白备用机终于有动静。
    被设置为最大音量的铃像是雷鸣般在寂静的首领办公室骤然炸响,太宰治是立刻就接通电话的。
    但他不知道,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消息,究竟会是一切顺利的捷报,还是紧急求救的凶讯。
    太宰治的手心里难得地冒出些冷汗来,握起拳来,一片黏腻湿冷。
    他己在火拼时面随时可能致命的枪林弹雨都没有这样紧张。
    他是屏住呼吸,将听筒贴在耳朵上,仔仔细细地捕捉着任何一点细小的动静的。
    那一边,有杂乱无章的细微背景音,津岛怜央平稳的呼吸,另一个人愤怒般的粗重喘息。
    大约五秒钟的空白寂静之后。
    太宰治听见津岛怜央开口,是毫无波动的、平静的、机械般的语调,他把绘里奈的口吻模仿地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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