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时的笑容也愈发明媚。
    冯姨今天一大早就组织请来的帮佣对宅子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扫除,这会儿是来请示老夫人吩咐的。不想,先是遇到了笑呵呵的“小沈姑娘”,现在又见老太太也眉目舒朗,不免有些好奇。
    “阿姐,你跟小沈姑娘说开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之前故意为难她似的。”梁老夫人佯怒道。
    冯姨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着,前两天可不就是不欢而散了吗?
    “小芬,你想什么呢?”梁老夫人见她半天不吭声不由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诶,对了,阿姐,之前小易明明说了要带小沈来看你的,结果不了了之,后来还是小容带的话说他临时出差,再后来小沈就自己找上门来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呐?”
    “你就别瞎cāo心了。我看他们顶多也就是暂时拌个嘴,小易这孩子你是知道,要不是认定了怎么会跟我开口呢?”老太太笑道。
    “这么说来……”冯姨想了想,也跟着欢喜起来。
    此刻,梁景易正对着笔记本修改设计图。
    来江城这几日,他的生活十分规律。
    白天工作累了就出去走走,这座水乡小城的景致总能让他灵光一现。傍晚则去看望清月的家人,到八、九点钟再回到住处。
    起初他也觉得每日登门有些打扰,没想到一日不见老太太便吵着让沈新宁打电话叫他去。这让梁景易感到自己是被欢迎、被需要的,与他们的相处也自然地亲密无间起来。
    最近,沈新宁的病情有了很大的起色。victor医生查看了近一段时间的监测数据后,也表示非常乐观,这一次她可能迎来完全的康复。
    心境的转变还体现在她的画风上。仅从图像上看,线条比之先前显得更为流畅利落了,颜色也相对清透了许多。如果说将她之前的画比作是一朵积雨云,那么现在则更多是云淡风轻的意味。
    与清月家人的融洽相处,让梁景易有勇气将杂糅在心底的陈年旧事摊开来。
    就像是之前在庭院里修剪文竹一样,他逐渐放弃了一些无谓的执念。
    例如食素。
    母亲去世后,nǎinǎi和哥哥都病了,爷爷又常年坐在轮椅上,整个家里沉浸在低气压之中。
    梁景易感到从小覆盖在自己周身的保、护、伞被连夜拔除了。在惶恐的同时,长久以来被精心呵护的稚嫩心灵,也在突如其来的风雨之下,张开了敏感的触角。
    此时的梁文韬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之中,他满心苛责的是自己身为丈夫的过错,却并没有意识到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亦在失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母亲的突然离世让梁景易将更多的期待寄托父亲身上,但他很快便失望地发现父亲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不过,也正是这份关注也让他发现了父亲异乎寻常的行为。
    梁文韬几乎是整日整日的将他自己封闭在书房里,每次出来时身上都带着浓浓的墨水味。
    他听到负责打扫的帮佣们闲聊,说是父亲在抄写佛经。
    现在想来,当时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心有苦闷却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定是想通过誊写经书来缓解自己心中的压抑情绪。
    后来梁文韬离家去寺院,梁景易也执意要跟去。
    他答应了,心想这孩子或许只是一时好奇,寺院里每日吃斋修禅,生活乏味,他定会很快厌倦,要求回去。没想到这孩子却有着惊人的毅力,不吵不闹,梁文韬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梁景易回想起当时,自知真是孩子xing情。他只当自己时时处处跟着父亲,父亲就会讨饶,随他回家。
    这场较量历经了整整二十五年。
    直到最近,他才终于释怀开来,默许了父亲与他之间截然不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房间的窗户开着,白色的纱帘随着微风轻dàng。梁景易正凝神思索着,房内的电话响了。
    是酒店前台来电,他接起来,很快便道了声谢挂下电话,嘴边却久久地噙着微笑。
    距离他下榻酒店几百米之外的新月森林工作室里,沈新宁正在给前两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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