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幽暗的瞳孔依旧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分令她突然惊醒,她无数次的想起陈泽野痴狂的眼神。
    他总是那样直勾勾地,如同早已看穿一切那般淡然注视着自己。
    她捧起一杯凉水大口大口地灌入了口腔内,也还是止不住心底突如其来的燥热。
    很多个晚上,她就这么捧着水杯静坐很久。
    毕业后,林昭将母亲接到自己大学念书的地方与她一块生活。
    她进入一所律所实习,实习生起步,薪资微薄,月薪里的每分钱都需要精打细算。
    一连着小半年,日子虽然拮据但都非常平静。
    直到这天,她收到案子即将开庭的通知。
    回家时,林景珍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她替她找好换洗的衣服。
    热水都给你放好了,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过来跟妈一起看电视。
    林昭嘴角浮起淡淡笑意,好。
    浴室不大,可以说是很挤,浴缸也不大,她的四肢舒展得很艰难,褪去衣物时,她注意到自己胸前有个黑色的痣。
    那晚,陈泽野小心翼翼地把唇贴近。
    他说:我这里也有一颗,跟你一模一样。
    林昭闭上眼,她缩着头全身陷进水里。
    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林昭没想到竟然会在上班的路上遇到钟琪,她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纹身用了很厚的遮瑕掩盖。
    钟琪捧着两杯热咖啡,递给了她一杯。
    她说:林昭,好久不见。
    林昭微抿了口,热饮窜进喉咙,你怎么来了?
    我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是啊,可让我一番好找。
    林昭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自己。钟琪应着。
    那汪刚?
    我决定跟他分手了。
    林昭点点头。
    林昭。钟琪歪过头看她,其实有时候我很佩服你。
    没这个必要。
    你也看到我头皮上的伤口了。钟琪失望道,他揪我的头发,拿胳膊肘撞我肚子,可我跟了他快有五年了。
    林昭没有说话。
    钟琪:他打我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他在几年前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所以,你做的很对。林昭说。
    钟琪笑道,那看我这么大老远跑来的份上,下午请我吃饭吧。
    林昭答应:好啊。
    入冬了
    林昭正跟母亲在大街上置办年货。
    林景珍买完东西非拉着她去人多的寺庙逛逛,我看这个日子就该去寺庙拜拜。
    现在人可多了。林昭不太想去。
    那你说为什么人这么多,不就是因为今天日子好才这么多人吗?
    其实我觉得哪天去啊,都一样。
    嘴皮子再利索也始终拗不过自己的亲妈。
    林昭灰溜溜的爬了好几排台阶,终于看到隐现于半山腰的寺廓,整座寺庙立于绿树南岸边,钟声悠远深沉,沉寂肃穆。
    但她看着排着长长的队伍直犯困。
    林景珍拍她脑袋,佛祖面前,注意点。
    好不容易轮到她们,林昭被挤出了人群,不过她一回头,就看到在烟雾缭绕下,自己的母亲正闭上眼,虔诚祷告。
    她突然觉得,今天这么累也值了。
    寺庙里人头攒动,林昭被撞了一下,再回头就找不到人了。
    她绕了很大一圈子,耗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个清净点的地方,她打电话问:妈,你在哪儿呢?
    林景珍:我都已经下山了,你人呢?
    林昭阖上眼,她只得一个人慢悠悠的走下山。
    林景珍等不及,就说她要先回去做饭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
    知道了。林昭苦涩一笑。
    从大晌午出门,晚上近七点才走回熟悉的小路上。她的鼻子被冻红了,还好今天穿的外套厚裹住了身上的热气。
    天上飘下点点雪花。
    林昭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走了好长好远的路。
    最初只有一片萧瑟的冬景,脚下褐色的泥地松软,她踏下去碰巧踩碎根干树枝,身后袅袅升起炊烟,一股柴火味一路弥漫;
    随后在塑胶的跑道上,她的小腿奋力蹬地,夏季闷热的风刮耳吹过,她始终目视前方,一直往前跑。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好累了。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鞭炮味,她抬头,礼花腾空而起,打破了久违如同不能喘息般的沉寂,前方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始终亮着,离回到家的路越来越近。
    新的一年要开始了。
    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漫长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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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好恶心】
    【认真看完了,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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